“那你慢慢想，我先回屋歇息去了。”小慕大接過婢遞來的帕子干手，就轉往屋里走。

“哎……”顧長安一手拿著孔明燈，一手拉住了，“你下午睡了那麼久，這會兒還能睡著真是奇了怪了，別急著回屋去，我帶你去屋頂看夜景。”

小牡丹被他拉住了，想走也走不了，又聽他說去屋頂，不由得驚詫道“屋頂？”

“對，屋頂。”顧長安把孔明燈遞給了邊上的小廝，又立馬吩咐人搭梯子。

他親手扶著小牡丹上了自家院落的屋頂，挑個了好位置坐下，仰頭便是明月當空，天懸星河。

“你還真別說，坐在屋頂看星星月亮，就是比站在底下好看哎。”孫魏紫說著，抬手去比畫天上的明月，“手就能摘到星星似的。”

顧長安笑道“可不是，我以前就經常坐在屋頂看星星。”

小牡丹卻沒順著他的話往下說，反倒問了一句，“你以前不是整夜混跡在秦樓楚館里麼？怎麼還有空坐屋頂？”

顧長安聞言頓時“……”

孫魏紫故意道“顧大人以前可真夠忙的啊，也不知是陪誰坐屋頂，看星星看月亮的。”

顧長安笑道“沒陪誰，我都是一個人看的，我這院子的屋頂，除了我自己之外，只有你上來過。”

小牡丹不太相信，“真的？”

“真的。”顧長安道“陛下、秦灼在這院子里總共也沒住過幾天，別說上屋頂，連我屋子都沒進過。”

“誰問你這些了？”孫魏紫知道陛下跟顧公子的那檔子事，也知曉顧老太爺當初原本是想讓秦灼做顧家夫人了。

這一樁婚事，愣是被秦灼做了生意。

如今陛下是陛下，顧大人是顧大人。

朝中都還有人會拿先前那事說事。

小牡丹沒想提，反倒是顧大人自己先提了。

“你是沒問啊，我自己想說不？”顧長安坐在小牡丹邊，又問“想不想喝酒？”

小牡丹猶豫了一下。

其實想喝的。

如此良辰景，當痛飲三杯。

但這不是自己家，祖父祖母囑咐過很多次，且不可同男子獨時飲酒。

醉后容易是一回事。

酒量不好，自己也清楚得很。

顧長安見有些猶豫，便猜到了幾分，連忙道“我家有不醉人的果子酒，你就當作飲子喝便是。”

“那行。”小牡丹點了點頭。

顧大人家里都是好東西。

他說果子酒不醉人，那肯定就是不醉人的好酒。

顧長安喊小廝去酒窖里取果子酒來，又讓人把小牡丹剛做好的孔明燈遞了一盞上屋頂。

連帶著火折子一起，放在了邊上。

“你生辰不是明天嗎？”小牡丹忍不住問道“剛才還說要好好想想許什麼愿呢，怎麼現在就把孔明燈放邊上了？”

顧長安道“先放著，我待會兒喝點酒，說不定就想到了，想到就立馬放孔明燈。”

小牡丹聽他這話，總覺得這人許個愿還要趕趟似的。

生怕過了這村沒這店。

去酒窖取酒的小廝很快就回來了，用托盤拿了五六壇，小壇子

裝的，一手剛好可以握住，連酒杯都不用了。

顧長安連托盤一起接過來，放在邊上，左右手各拿了一壇，左手的遞給了小牡丹。

“這酒壇子看著都值錢。”小牡丹接過去之后，忍不住慨顧家是真的有錢。

說完之后，就打開，一陣果香與輕微的酒香混合著，撲鼻而來。

小牡丹聞著，就覺得這酒，肯定不醉人。

小嘗了一口，口綿，甜味多過酒味，果然像是在喝飲子。

顧長安在邊上看著喝了一口又一口，忍不住笑問道“怎麼樣？甜吧？”

“甜。”小牡丹嘗了又嘗，一小壇很快就見底了。

一點也不見醉，就是喝了還想喝。

不好意思拿第二壇。

顧長安就把自己拿在手里的打開了遞給，“吶，喝吧。”

“多謝顧大人。”小牡丹手接過去，簡直喜形于。

顧長安已經很久沒喝過這種甜甜的果子酒，見小牡丹這樣喜歡，便又取了一壇，陪著喝。

兩人坐在屋頂上，拿壇作杯，輕輕一，且共飲。

顧長安跟小牡丹說些天上星宿，神仙鬼怪的故事。

小牡丹也沒聽這些，聽到與自己小時候聽得不同之，不得同顧大人辯一辯。

不同于先前吵得飛狗跳的模樣。

如今，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說話，倒更像是“友好切磋”。

果酒當作茶。

街上更夫喊過了三更天。

五六壇果子酒都見了底。

大

半都是小牡丹喝的。

顧長安這酒不醉人，但架不住小牡丹酒量差，又貪杯。

喝到最后，說話都有點顛三倒四。

非要拉著顧長安一起飛到月亮上去看嫦娥。

顧大人好說歹說，連哄帶勸的，好不容易給勸住了。

小牡丹乖乖地坐在屋檐上，開始拿右手拇指孔明燈。

顧長安怕把孔明燈破了，便哄著一起放燈，拿火折子點燃了燈中的蠟燭。

火一點點明亮起來，孔明燈也跟著漲大、飽滿。

顧長安和小牡丹各托著一邊，火映在兩人臉上。

小牡丹一張俏臉紅撲撲的，目含，不知是在看燈，還是在看他。

顧長安隔著燈看，笑著喊了聲，“小牡丹！”

“在！”孫魏紫從燈后探出頭來看他。

顧長安此時忽然有種燈下誑夫人的沖，含笑道“我要許愿了。”

小牡丹“哦”了一聲。

醉得頭重腳輕的，尚不知顧大人特意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忍不住提醒道“許愿要跟老天爺許，你看著天！看上面，老看著我干什麼？”

顧長安笑著看，“我這個愿，跟老天爺許，不如跟你許。”

腦子稀里糊涂的小牡丹本就聽不清白，茫然道“你在說什麼？”

孔明燈緩緩升起，離了兩人的掌心。

小牡丹還在屋頂上坐著。

顧長安緩緩起，面朝小牡丹，雙手合十，作許愿狀“我顧長安，求娶孫家小牡丹，愿結兩姓之好，共度百年終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