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灼回想了一下自己方才都做了些什麼。
也就是厚著臉皮同前頭那位小人說笑了兩句啊。
為什麼姓晏的看我的眼神,就搞得像把我和別人捉在床了似的?
秦灼昨夜在破廟里,就覺著晏傾忽然冒出那麼一句‘我似乎也被妖怪勾了魂,你可有辦法為我破障?’奇怪的,但當時是逗弄花辭樹在先,后又有顧公子來打岔。
也沒顧得上多想,這會兒瞧見晏傾如此,多多有點懷疑他是真的中了邪。
秦灼覺著自己沒啥好心虛的,就那麼大大方方地看了回去。
結果晏傾在對上的目之后,忽然就朝這邊走了過來。
“我去。”秦灼低聲嘀咕著,“這廝搞什麼,不會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走過來說我不該在宮門前同人說笑吧?”
這要是真的,臉就丟大了。
可偏偏晏傾就是能做出這種事的人。
秦灼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試圖以此示意晏傾不要過來,不要和自己說話。
而前面那些個千金閨秀們,已然臉頰緋紅、眼波似水,心跳都開始砰砰作響了。
眾貴小聲議論著“晏大人怎麼過來了?”
“早就聽說他生的好看,可這……也太好看了吧?”
秦灼心想,晏傾先前干的那些事足以令人膽寒的,這些個千金閨秀家里的長輩定然也將他說洪水猛一般讓家里姑娘們聽到名字立馬退避三尺。
可人算不如天算啊,什麼三令五申、耳聽面命都沒用。
誰晏傾這廝就長了一張‘一見誤終生’的臉。
心下正概著,聽見那人的腳步近了,又遠去。
沒有片刻停留。
側的貴們惋惜地輕嘆“原來他只是巧出宮啊……”
秦灼睜開眼,回頭看去,晏傾已經走遠了。
宮門前地勢開闊,風也大,吹得那人廣袖翩翩,穿著袍也毫不見世俗氣,反倒多了幾分沉穩之。
秦灼暗暗地松了一口氣只是巧出宮好啊。
他要真的過來說幾句,你們還不得當場暈過去?
一直沒再開口說話。
反倒是前頭的貴們見過晏傾之后,就一直低聲議論著他的事,從數年前才名遠揚,到昨日把二皇子打了個半死還能安然無恙,把晏傾說的跟神仙一般。
還半天都停不下來。
直到宮中侍來傳旨,領眾貴進宮,這些人才安靜了下來,規規矩矩地往里走。
br> 秦灼跟在最后面,不知怎的,忽然覺著這給公主選伴讀怎麼跟選妃似的,還有點想笑。
此宮的貴一共十二人,被安排暫住離兩位公主寢宮都不遠的清章殿。
侍和宮人嬤嬤們番上陣講了宮中規矩和此次伴讀挑選的規則。
這次領頭辦差的教習嬤嬤姓梁,四十多歲,看樣子是王皇后邊十分得臉的。
梁嬤嬤腰桿得筆直,板著張臉說了一堆,最后才道“各位小姐既是進宮來參選公主伴讀,那麼琴棋書畫、言行品德必定都是上乘,接下來三天,將會有教習前來考驗,到時皇后娘娘和公主都會親自到場,還各位在這三天里謹言慎行,切勿生事。”
眾貴齊聲應“是”。
秦灼聽得直犯困,但這畢竟是宮里,也不好直接打哈欠懶腰,只得生生忍下了。
原本后宮大小事務,尤其是跟公主有關的事,王皇后怎麼都要個臉的。
但昨日二皇子出事,興文帝又氣暈過一回,皇后在父子兩的寢宮之間來回轉,又想著調和兩人的關系,忙的腳不沾地,便派邊的人來盯著,等到正事挑選的那天再親自來,也算是對此事盡心了。
不過來的都是千金貴,梁嬤嬤最后這一句“切莫生事”就提醒地很直接了。
都是家里生慣養的,此刻進宮也不讓帶婢,也不可能一人分幾個宮人侍,十二個貴住一個清章殿,不了磕磕的。
覺得這話很有必要放在前面。
卻忽然聽到梁嬤嬤喊了一聲,“長寧侯府,秦大小姐。”
秦灼愣了一下,隨即抬頭應聲道“秦灼在此。”
這話一出,殿中眾人齊齊看向了。
其中幾個貴已然掩袖笑。
原因無他。
實在是秦灼這話應得特別像是兩軍陣,將軍馬迎戰回的那一句“本將在此”。
梁嬤嬤見狀,臉擺的越發嚴肅了,“尤其是您,可得把老奴的話記在心上。”
秦灼“哦”了一聲,面如常地回了一句,“放心,我記好得很。”
梁嬤嬤被不痛不地訂了一句,帶著后的兩名宮人回去復命了。
余下六
個宮人,領著眾貴進屋歇息。
二人住一間屋子,是早就分配好的,鋪床疊被的宮人也是兩人共用一個。
秦灼同在宮門外有過口角的那位住一個屋,還沒說什麼呢。
對方看見一起進屋來,當即便秀眉蹙,“你出去,本小姐不跟你住一個屋。”
領路的宮人退到了一旁不說話。
秦灼把包袱往床鋪上一放,直接就坐下了,“不住可以啊,你直接去和梁嬤嬤說。”
剛才聽那些宮人侍講規矩講一大堆,早就困了,忍不住打了哈欠,“若能讓我即刻打道回府,就算你有本事,我定派人送謝禮上門。”
“你……”那姑娘沒想到本不在意當公主伴讀這事,還一心想著早點回去,一時無話可說。
秦灼見狀,朝站在角落的宮人道“別站那當擺設了,沏壺茶、弄些吃的來。”
宮人有些詫異這隨意使喚人的架勢,微頓之后,低聲應道“是。”
“慢著。”那驕縱的姑娘又開了口,“本小姐累了,要歇息,你先幫我鋪床。”
小宮看了看秦灼,又看了看另一位,兩邊是高門貴,誰也得罪不起,頗有些為難。
“我祖父掌管兩部,位同副相。”那姑娘當即又道“長寧侯府算什麼,空殼子罷了,一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里找回來的野丫頭,也配同我爭?”
這京城的世家貴,秦灼沒兩個認識的。
但這位一提到掌管兩部、位同副相的祖父,倒是聽說過,兩朝元老孫公遜。
有這麼一個祖父,確實能讓家里小輩有同人囂的底氣。
但論大功高,還真沒什麼人能讓秦灼低頭的。
笑了笑,“你幾歲了?同人囂還要搬出祖父來,要報也先報你自己的名字!”
孫小姐被氣的不輕,“你聽好了,本小姐姓孫名魏紫!”
“嚇我一跳。”秦灼輕笑道“我還以為你姓孫名悟空。”
“你!你找死!”孫魏紫氣的跳腳,抬手拿過邊上擺的一個花瓶就朝秦灼砸了過來。
秦灼抬手就接住了,“宮里的東西摔壞了,是要罰的,孫閣老大也管不了后宮的事,你還是消停點吧。”
輕輕往上一拋,又接回來,如此這般反復把玩著。
大有孫魏紫再一下,就能立馬把花瓶扔回去砸頭上的
架勢。
秦灼微微笑道“我這人手勁大,要是砸東西,沒人接得住,要是砸你的臉,你這花容月貌定然是留不住的。”
孫小姐哪見過這架勢,也不敢輕舉妄了,慢慢地地在床沿坐下,僵都不像話。
一旁的小宮人見狀也不左右為難了,立馬就出去沏茶備糕點。
這屋里兩人切磋何為誰比誰更橫的時候。
隔壁幾個屋子的千金閨秀們已經整理妥當,三三兩兩地在屋外談賞花賞景什麼的。
有人說“我屋外這顆桂樹花開得極好,芳香撲鼻,而且兆頭也好,讀書人中舉都說是蟾宮折桂,待我先折一支……”
也有人小聲說“你們還真當這次給公主當伴讀是什麼好事呢?”
秦灼坐的是靠窗的那張床鋪,抬眸就能看見那幾個在外頭說話的,耳力又好,無需特意俯耳去聽,也能聽得明明白白。
恰好聽后面那人說的,心思就跟著轉到了這一。
貴們湊到了一,七八舌地問“怎麼就不是好事了?”
也有人反駁“你們聽胡說作甚?若真的不是好事,還進宮來選什麼伴讀?”
“若不是被點名傳喚進宮,我才不來呢。”那個一開始說進宮當伴讀不是好事的貴說著,環顧了一下四下有沒有宮人侍。
見他們都離得遠,又低了聲音道“二皇子夜宿南風館被當做嫖客拖到宮門前打了個五十杖的事你們知道吧?”
眾貴聞言神各異,大多點頭說“有所耳聞。”
而后,那人又道“傳聞說二皇子被打了不舉,皇后娘娘為掩蓋此事,特意找了個為公主選伴讀的由頭召各家貴宮,實際上是想從里頭給二皇子選妃。”
眾貴登時傻眼了,“啊?”
“怎會如此?”
“這不是真的吧?”
一種千金閨秀們頓時如遭雷劈,哭無淚。
幾日前,二皇子蕭順還是最寵的皇子,極有可能榮登九五,別說是正妃,愿意給他做側妃做妾的都大有人在。
可現在形勢不大相同了。
一個德行有失,還不舉,只能靠皇后拼命護著才沒有被圈嚴懲的廢子,誰家貴愿意去跳火坑。
秦灼聽了忍不住想
接著給公主選伴讀的名頭,給蕭順選妃,王皇后這算盤是不是打的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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