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肆心思沉重起來，回頭看向歲月靜好的模樣。

他每次見到，都是這樣。

平靜，不抱怨。

仿佛隻有欠別人的，沒有人欠。

與那個十幾歲就名留京都的，差距太大。

讓他認不清楚，他到底該不該狠下心。

遲早都會知道。

霍肆告訴：“宋伊人上的燒傷還沒完全好，需要用你做個手，之前做過免疫排異反應測試了，你符合要求，不到萬不得已，也不會做這個手，所以……”

薑惜之眸平淡，看著他，很快接了這個事實，問道：“宋伊人會有生命危險嗎？我要是做了這個手，上的皮會再生嗎？會留下疤痕嗎？會不會需要花很多錢吃藥，我沒有那麽多錢……”

又頓了，想得太多。

沒有以後了。

“好吧，我願意。”

聞聲，霍肆心口一陣窒息，不知為何，有些心疼這個孩。

或許是太過鎮定，平靜得有些反常。

一個孩子的貌很重要，沒有了。

如果連那一雪白的皮都遭到破壞，又是怎麽樣的打擊。

其他人會不了吧。

但薑惜之真的能挨過去嗎？

所以他反對。

而且他懷疑薑惜之本就不適合做這個手。

的消耗得太厲害，抵抗力還弱，可能堅持不下去。

“你不害怕嗎？”霍肆問。

薑惜之看向外麵的天空，開得枝葉茂盛的榕樹，還有一排大雁往前飛過。

它們多自由。

活著，不就是為了這些嗎？

“害怕又怎麽樣呢，躲得過嗎？”薑惜之回頭看著他：“我躲不過，不放過我的人，我躲到哪都不會放過我，我經曆過了，我不想考慮那麽多。”

逃，逃不掉。

反抗，也反抗不了。

接吧。

“而且，我不害怕。”薑惜之眸子裏的疲憊顯而易見：“這個世上沒有什麽是我在意的了，如果宋伊人能好，我肩上的重擔卸下來，我毫不猶豫的去做。”

霍肆看著的背影，其實已經很瘦弱了。

的肩上背負著一條命，已經是能垮的重擔。

薑惜之欣然接，隻是離夢想的生活越來越遠。

沒有機會買房子。

也無法安穩的過完這一生。

淡定的走到門口，詢問道：“我要去哪個病房？往哪邊走。”

霍肆盯了許久，明知道是地獄，也要踏。

實誠得惹人心疼。

怎麽會這麽傻呢。

他隨著出去，帶來到一個整理幹淨單獨的病房門口。

薑惜之毫不猶豫的推開門，但霍肆拉住的手：“你如果想要逃，我就當做沒有看見，也不告訴南舟。”

薑惜之看著那隻拉住的手，無法把離出深淵，道：“我不想逃，我出獄之後想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為年的不懺悔！”

離他的手，走進了病房。

霍肆看著小小的影，眉頭皺得很深，就像是他親手推一個孩進深淵。

而且，可能會死。

……

宋伊人病房。

宋芝眼眶哭得通紅，想質問又不敢大聲說話：“南舟，為什麽要把薑惜之帶過來，為什麽不讓給我兒治病，就算把一條命都給我兒，那都是應該的！”

慕南舟的目盯著睡在床上的宋伊人，麵很冷，又瞥了一眼宋芝，淡淡的說：“我有分寸，知道該怎麽做，你隻要好好照顧就行了。”

宋芝抬起含淚的眸子：“你現在是下定決心了嗎？”

慕南舟語氣涼薄，警告道：“這段期間，你安分待在這裏，不要做你不該做的事！”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病房。

隻是宋芝的眼神不太甘心，有怨氣在蔓延。

自從兒為植人後，沒有哪一天不恨薑惜之。

老天長眼，把那高高在上的大小姐給拉到了泥潭。

隻可惜活得好好的。

沒有一早做手，一拖再拖。

希老天爺再長眼一點，讓待在深淵裏，永遠都出不來。

慕南舟為了這一場手也做了很多準備。

手功概率很低，出現排異況，手就會失敗。

但現在沒有這個猶豫的必要了。

看到霍肆站在病房門口遲遲未走，慕南舟停住腳步，擰著眉道：“薑惜之現在是不願意嗎？”

他特意沒有告訴薑惜之，是怕反抗，造不必要的麻煩。

已經帶到醫院，那就沒有瞞的必要。

就算不願意，他也會讓乖乖就範。

霍肆回過頭，收斂眼底的緒，雙手在口袋裏，語氣很淡：“不，願意，是主進去的，還說，會配合。”

慕南舟眸底浮現一抹詫異。

隨後，他抿著，麵冷酷，大步走過來。

過窗口看到薑惜之的影。

環著，背對著他坐著，微垂腦袋，就像毫無生機的布娃娃。

的目一直盯著窗外，好似很外麵的世界。

慕南舟盯著的影，無法相信，再次問：“就沒有一丁點反抗嗎？”

“沒有。”霍肆道：“很乖，還說不會逃避。”

慕南舟心髒莫名的疼了一下。

這一次，比原來的那幾次還要令人心痛。

狠狠的打擊他的心髒。

好似這個影，這個讓他最討厭的人，很快就會消失在他眼前。

他不知為何會有這種錯覺。

心突然沉重起來。

“的狀態不好，抵抗力很差，可能做了手後，會有染的風險，輕則熱發燒，重則會要的……”

慕南舟已經不想聽這些，厲聲打斷他的話：“我隻要結果，不想聽過程，更不想知道的況！”

他突然心髒疼得厲害，很讓他反。

不想再待下去。

也不想去思考薑惜之的一切。

霍肆見他很排斥，言又止。

總想著把傷害降到最低，霍肆又問道：“南舟，你知道薑惜之腦袋上有個疤嗎？過很致命的傷害，沒有及時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