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柏庭垂眸看,小家伙的手還著他的擺，就連臉上的笑也是完全復刻了媽媽一般。

一模一樣。

段柏庭覺得好笑，問：“你我什麼？”

段知椀神懵懂,又了一遍：“庭庭。”

他輕聲笑笑，說：“沒大沒小。”

和宋婉月一樣，很會看人眼。知道爸爸這是氣消了,就過去抱他：“庭庭不生氣。”

踮著腳往他懷里拱，段柏庭怕摔了，單手抱起：“再繼續這麼沒大沒小，就真生氣了。”

段知椀乖乖的，改口喊爸爸。

段柏庭看了眼還在旁邊站著的宋婉月,把懷里的小家伙放下，走到邊。

一副語重心長的樣子,似乎又要和講道理。

宋婉月急忙讓他打住，小聲說：“知椀還在這兒呢，你多給我留點面子。回房間了再訓。”

他無奈嘆氣：“沒有要訓你。”

他牽著宋婉月的手坐下：“胃疼不疼？”

宋婉月其實已經有點不舒服了，但還是搖頭：“不疼。”

段柏庭目深邃：“真的不疼？”

宋婉月被他看的心虛,只能強裝鎮定地過去逗段知椀。

面上裝出一副氣定神閑來：“真不疼。”

段柏庭點了點頭,也不多問。

他卷著袖口站起,往廚房走。他剛才看垃圾桶估計剩了大半碗,想來沒吃多。

打開冰箱上下看了眼，食材很充足：“想吃什麼。”

宋婉月隨便報了幾道菜名,段柏庭又去問段知椀：“你呢,有什麼想吃的嗎？”

段知婉猶豫地看了眼桌上的芙蓉湯,聲氣：“媽媽給我煮的湯沒喝完。”

段柏庭順著的目看去，似乎不太相信：“媽媽煮的？”

段知椀重重點頭：“媽媽還給我做了蛋。”

旁邊的確有個空碗，吃的很干凈。

段柏庭關上冰箱門過來：“什麼蛋？”

宋婉月想到那個味道,有些底氣不足：“鮮蝦蒸蛋。”

段柏庭腳步微頓，目又回到上。

眼里帶著一點并不明顯的探究：“你做的？”

宋婉月還以為他是在質疑。

雖然底氣不足，但并不妨礙為他對自己的質疑而到不爽。

“我只是很進廚房，又不是不會。我做飯很好吃的。知椀剛剛還夸我了。”

段柏庭輕嗯一聲，語焉不詳的。

他走過去，從茶幾的紙上出幾張紙巾，彎下腰，作溫地替段知椀凈了，“那現在還嗎？”

段知椀搖搖頭：“不了。”

又看了眼桌上那碗還剩一半的湯，“沒喝完。”

段柏庭知道想表達什麼，吃飽了，可是媽媽給煮的湯沒喝完。

于是安：“沒關系，爸爸待會把它喝完。”

宋婉月一聽這話，更加心虛。要是被段柏庭把這湯給喝了，自己剛才強裝出來的鎮定不就餡了嗎。

“要不......要不還是別喝了，本來就是我給知椀煮的。”

段柏庭已經將手了過去，準備端碗。聽了的話，他微微抬眸：“嗯？”

大部分時間他的緒還是淡的，畢竟本難改。和宋婉月在一起后，當了爸爸后，他的確比從前要鮮活許多。

但明面的波并不大。

宋婉月撓撓頭：“就是......怎麼說呢。”

苦于找不到合適的解釋，最后只能用一句：“這是給知椀做的，你一個大人吃，不太好吧。”

段柏庭的口吻稀疏平常：“那算我沾知椀的。”

宋婉月琢磨起他這句平平無奇的話來，總覺得沒有表面聽來的云淡風輕。

段柏庭喝了一口湯，作停下，抬眸看了一眼。

宋婉月被看的心虛，扭頭咳嗽一聲。

“這湯我是看教程做的，你放心，食材很干凈，也很健康，可能......”

“味道不怎麼好”這幾個字到底沒說出口。

還說什麼呢，段柏庭肯定已經嘗出來了，不然也不會用這個眼神看。

就不去自取其辱了。

想到剛才還夸下海口，說自己廚藝很好。結果打臉來的如此之快。

好在段柏庭什麼也沒說，安靜的喝完了剩下那半碗，然后進了廚房，將廚余垃圾收拾了，又清洗好碗筷。

等他做完飯，時間已經不早了。

段柏庭抱著段知椀上樓，今天保姆不在，沒人照顧，所以段知椀是在他們房間睡的。

吃完夜宵，洗完澡，宋婉月換上睡，說自己剛做了腳，不能走路，撒讓段柏庭抱回房間。

段柏庭進來將浴缸旁的香薰蠟燭吹熄收走，聽見的話，并未給反應。

宋婉月毫沒有被他無于衷的冷漠給擊退。

去牽他的手，嗲聲嗲氣的說：“庭庭抱抱。”

讀書的時候總有人說是夾子，喜歡夾著嗓子說話。

宋婉月從來都不認，包括現在也是。明明只在段柏庭面前夾過。

要多夾有多夾，要多嗲有多嗲。嗲到自己都不了了。

偏偏段柏庭就吃這套。

果不其然，撒完了，再古井不波的人也有了非常細微的變化。

——他的結咽了咽。

像是突然口一般。

這場沉默又持續了幾秒鐘，他終于先敗下陣來。

一只手抱，另只手還來不及去抱旁邊的小家伙，就見有樣學樣，也去牽他的手：“庭庭。”

段柏庭無奈，一手抱著一個，還不忘糾正：“應該我什麼？”

段知椀乖巧改口：“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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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孩睡得快，剛出來就睡著了。

為了不吵到，兩個人連說話的聲音都很輕。

“再過幾天兒園搞個什麼活，老師和我說了，讓家長去一個。你去還是我去？”

段柏庭坐躺在床上，讓靠在自己懷里：“不能一起？”

“能是能，只是。”宋婉月一臉凝重。

段柏庭低下頭：“只是什麼？”

笑容花癡：“知椀說，他們小班的男老師長得很帥。我還看過照片，是帥的。”

段柏庭：“......”

繼續道：“和你一個類型，鼻子啊眼睛啊都像。唯一不同的地方就是他脾氣更好，看著溫溫又有耐心。”

段柏庭抬手關了燈：“睡吧。”

宋婉月被他抱回懷里，被子蓋好。聞到他上干凈好聞的冷香。

從他懷里出來，去看他的眼睛，發現這人果然沒睡。

“吃醋了？”

他又將不安分的人重新抱回懷里，稍顯低沉的嗓音催促：“快睡，不早了。”

“我故意逗你的。兒園都是老師。”

“嗯。”

“你剛才是不是吃醋了？”

“嗯。”

宋婉月心里快死了，面上卻還裝理中客：“都是當爸爸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喜歡爭風吃醋。你就不能稍微大度一點嗎。”

還是那句簡單又敷衍的：“嗯。”

宋婉月緒大起大落，氣到從他懷里起，作大到甚至頂開了被子。

“你嗯什麼？”

“都是當爸爸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喜歡爭風吃醋。”他將這句話重復了一遍。

告訴，自己是在“嗯”這個。

宋婉月突然笑了。

“段柏庭，你稚不稚。”

他這次沒有再回答：“睡吧。”

沒承認，也沒否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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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時他們兩個基本就是誰有時間，就在家陪孩子。

那段時間段柏庭很閑，每天在家教段知椀寫作業。

作業剛寫完，他拿在手里檢查。正好接到商珩打來的電話，喊他出去喝酒。

自從有孩子后，這種局段柏庭是不會去的。

商珩本來也沒抱太大指，結果對方同意了，還說了位置他來訂。

商珩愣了好一會，然后笑了，打開窗戶往外看了眼，今兒這太也沒打西邊出來啊。

兒餐廳。

商珩吃著mini版布丁，尋思這男人一旦當了爹，是不是真的會轉。

“我這輩子都沒想過我和我朋友的飯局會在兒餐廳。”

席拿著娃娃逗段知椀，不以為意的笑道：“兒餐廳怎麼了，多可。”

他朝晃晃手里的艾莎公主玩偶，“小知椀，讓叔叔抱抱。”

乖乖地手過去。

席抱著，笑里滿是寵溺，將手里的娃娃給：“這是艾莎公主，和我們知椀一樣，都是漂亮的小公主。”

聲氣的糾正他：“席，只有我才是公主。”

商珩在旁邊樂的前俯后仰：“和媽一個德行。”

段柏庭看了他一眼，眼神略帶些不滿。

后者立馬改口：“錯了錯了。”

二個大男人，流哄了會小孩，又漫不經心的聊了幾句。

商珩問席：“和云微還有聯系嗎？”

席舀了顆湯圓喂段知椀，聽到他的話，作有片刻停頓。

過后，又云淡風輕的笑笑：“發生那樣的事，我有什麼臉去聯系。”

商珩嘆了口氣：“向前看吧，都過去了。”

席抬手捂著手腕那道丑陋的傷疤，笑著點頭。

小孩子的眼睛是最徹清明，能夠看見別人看不見，和容易忽略的。

段知椀在段柏庭耳邊小聲問：“席叔叔好像很難過。他的眼睛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