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您怎麽樣?”張行舟奔到楚昭麵前,急切地問道。
楚昭已經被烏雲霽拉著站起來,蘇暖玉也艱難爬起,站在烏雲霽旁,警惕地注意著對麵的靜。
“我沒事,不用擔心。”楚昭摔得骨頭生疼,卻迫不及待地問張行舟,“人都殺完了嗎?
“殺完了,一個沒留。”張行舟說道,“按照您的指令,生病的馬匹也都殺了,剩下好的已經轉移到別的地方,由醫切觀察健康狀況,確認沒有染再帶回營地。”
“好,做的不錯。”楚昭欣點頭。
烏雲霽卻聽得怒火中燒,恨不得一劍殺了這個人。
難怪靖南王要把他接回王府設宴款待,原來是想把他調開,好對他的人馬下手。
難怪他不許靖南王派兵追趕,靖南王就真的一個兵都沒派來,原來是在這兒等著他呢!
不用說,一定又是這人出的鬼主意,這狡猾的人,若非還要靠逃命,真想將碎萬段!
現在,他唯一慶幸的就是還好自己反應夠快,沒有讓這人逃。
一旦這人逃,他毫不懷疑,麵前這個男人會立即下令將他刺蝟。
這男人當真威武,比他們烏蘇爾最勇猛的武士還要強悍幾分,沒想到,他居然會聽從靖南王妃的指令。
烏雲霽忽然想起楚昭剛剛說要把他收麾下的話。
那會兒他還覺得這話未免太過猖狂,但此時此刻,他又覺得,也許那人並不是在說大話。
似乎是有這個本事的。
不過眼下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烏雲霽往前後左右看了看,認清了一個事實,他們這邊,除了他和蘇暖玉,已經沒有第三個人。
一天之,全軍覆沒。
這還隻是一次試探,就敗得這麽慘,將來雙方真正戰時,他真的沒把握能勝過靖南軍。
看來,他還是急躁了。
他應該再謹慎一點的。
可他已經沒時間了,父王偏疼小兒子,不想把王位傳給他,他必須拿下雲州才有資格和弟弟爭奪王位。
隻是眼下,他因為低估了靖南王,導致一千銳無一生還,回去也隻有被父王狠狠責罰的份,哪還有什麽資格爭王位?
他低頭看了眼楚昭。
雖然他全軍覆沒,但他好歹捉住了靖南王妃。
為今之計,隻有把靖南王妃帶回去見父王。
或許這個極分量的人質,能讓父王對他網開一麵。
但願靖南王是真的在意王妃,在意到可以為犧牲一切。
烏雲霽穩了穩心神,劍刃再一次劃破楚昭的皮。
“兩個選擇,要麽放我走,要麽看著王妃被我割斷嚨。”他惡狠狠地看著張行舟,帶著破釜沉舟的決絕。
張行舟眸沉沉落到那森寒的劍刃上,劍刃亮得刺眼,映著四周火把的,也映著那修長白皙的脖頸上鮮紅的珠。
曾經,他因為一個選擇被迫為逃兵,是王妃助他加靖南軍,結束了那種顛沛流離,亡命天涯的日子。
現在,他又一次麵臨選擇,這個選擇還關乎到王妃的生死。
他不知道該怎麽選,他這一生,從來沒有如此痛恨選擇。
他的手用力握住刀柄,雙抿著,看向楚昭的眼神充滿痛苦。
楚昭明白他的痛苦,笑著了他一聲:“張行舟,不要怕,放他走,我不會有事的。”
張行舟糾結萬分,雙眉擰起,眉間的那條刀疤都跟著扭曲,變得兇狠無比。
他心裏清楚,眼前這人已經被到絕境,就算自己有把握殺了他,他也會在咽氣之前殺了王妃。
幾息的沉默過後,他擺手示意兵士退開,咬牙對烏雲霽說道,“你走吧!但你給老子記住,王妃若有閃失,老子拚了這條命,也會踏平烏蘇爾,把你這蠻夷賊子千刀萬剮!”
烏雲霽拖著一條傷,剛剛又從馬上摔下來,力已經不允許他對張行舟放狠話,當下便要了兩匹馬,押著楚昭倉皇而去。
張行舟站在原地,看著三人兩騎在夜中漸漸遠去,漆黑雙眸映著跳躍的火焰,仿佛兩簇熊熊燃燒的火。
其餘將士們也都和他一樣,氣憤又無奈地看著王妃被人帶走,到前所未有的屈辱。
他們每日辛苦練兵,風雨無阻,他們都曾對著靖南軍的旗幟宣誓,保衛疆土,守護黎民,不使蠻夷侵犯邊境。
可是眼下,蠻夷王子公然在他們麵前帶走了他們的王妃,他們卻隻能眼睜睜看著,一點辦法都沒有,對於威名赫赫的靖南軍來說,這絕對是奇恥大辱。
正當大家都氣憤又挫敗的時候,鎮雲關方向又有踏踏的馬蹄聲傳來,慕容驍帶著一隊人馬急速趕來。
“人呢?”慕容驍一見到張行舟,第一時間在他周圍尋找楚昭的影。
然而,當他看到張行舟沉默冷凝的臉,一顆心便也跟著冷了下來。
“王爺!”張行舟單膝跪地,抱拳道,“請王爺給我一隊人馬,我要率兵踏平烏蘇爾,把王妃救回來。”
“我也要去。”
“我也要去。”
“我等願隨張校尉一起踏平烏蘇爾,救回靖南王妃。”
將士們紛紛舉著火把表明自己的決心,回聲陣陣響徹山穀。
慕容驍麵冷沉,無聲地看著眼前群激憤的戰士,又將目投向黑漆漆的遠方。
在那看不到盡頭的路上,那個人正在漸漸離他遠去。
這已經是楚昭第二次離開他了。
原本,他一直對第一次的不告而別耿耿於懷,這輩子都不打算原諒。
可是現在,他忽然就不在乎了,他不想再追究楚昭是不是騙了他,也不想再追究在逃跑的途中過多男人。
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把楚昭平平安安地救回來。
隻要楚昭能平安歸來,他可以什麽都不計較。
“走吧!”他收回視線,彎腰扶起張行舟,“跟本王回營點兵,踏平烏蘇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