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完各項事宜后,洪范最后強調的是保制度。
尤其是對新來的兩位武者。
驕似火,紅旗踢踏著碎石鋪就的道路。
開明行縱然有錢宏管著,很多事還是不開洪范的手。
黑火藥的三項分中,燒制木炭與通過黃鐵礦制取硫磺的工藝都很。
唯獨制硝用的還是土法。
涼州作監為了制硝,每年要整城整縣地收集老屋墻土,忙死忙活不過能出小幾百噸黑火藥。
是以洪范早就雇人尋找硝礦。
此外,勝州那邊也已有準信——三位經驗富的炮匠,不日即將抵達。
回程途中,行人認得“赤沙”過來,自讓路。
不知不覺紅旗了城西。
視野暗下,洪范滿腦子里還是金屬定裝彈與后裝步槍。
有了金磁門的工人,最重要的加工度問題已經解決了。
考慮到火行武者的存在,煉鋼這件事也不太需要擔心。
真正的關鍵在于“起藥”——雷酸汞。
這是前世人類最早使用的起藥,對火焰、針刺和撞擊有較高的敏,直到二十世紀才被全面取代。
可惜洪范前世的專業不是化學,所以他既不知道雷酸汞的化學式,也不了解其制備方法。
這就只能用窮舉之類的笨法子了。
回到朝日府,洪范取出信紙,給賀州大監造梅承雪寫信。
化學正是后者的主攻項目。
【梅公敬啟……
大約是汞的某種化合與某類酸化合得到。
其質裂,稍有撞擊就會炸……】
信末,洪范又加上了“大有用”、“拜謝”云云,檢查再三,便往驛站投遞。
······
二日后,五月廿二。
一個半月前的無諍園一事中,沈耶與許年兩人凝冰為席、高坐云端,配著黃酒小菜看完了全程。
屈羅意、宮珩、史元緯等人的對決固然彩,但最讓他印象深刻的反倒是最后那三十位朱騎死士。
二十七位資深貫通,三位年輕渾然,外加最好的玄鐵甲胄。
這實在不是偏遠小城的二等豪強能夠展現出的實力。
基于此,沈耶對洪范越發好奇,以至于在前段時間疏遠武道,做了許多“雜事”。
以沈家涼州頂尖世家的能量,要搜集金海洪氏的資料并不難。
五月初,沈耶甚至親自跑去金海,無聲無息地往洪府走了一遭。
許多不諧之自然浮現。
譬如洪家在武道資源方面的開支遠超過其每月進項所能負擔。
譬如毫不為族外人所知的“開靈丹”。
沈耶見多識廣,自然知道賀州沒有名為開靈的丹藥。
再結合洪家族學改制的時間,他很輕易關聯上了何家洗髓丹的產量暴漲事件。
是誰替何家提供了奪朱紫的新提純技?
天合行為何能抱上莊立人的大?
有傳聞的東家又是誰?
答案不言而喻。
隨著洪范籌謀兩年構建的人脈與利益網絡徐徐展開,年過一百四十的沈耶心頭贊嘆,不由輕拍了下茶案。
而這小子的能耐還不止于此。
用一篇篇文章在作監夯實地位,這是才華。
用利益迫宮珩助拳,事后還讓對方送來宮鵬云追隨,這是手腕。
而與屈羅意、史元緯等人結不及年許,便讓他們甘愿賣命,就更有些人格魅力無法阻擋的意思了。
他忍不住拍了第二下。
上述種種,固然是稀世才華,但也只夠讓一位地榜天人“招攬”,而非“結”。
一句話:千般才能,萬種德行,可當得起我一拳?
若當不起,不過是件一不小心就會被砸碎的瓷。
但洪范還真不是。
兩年前的三月,此人還在視境。
現在,他已負命星、沖到天人境界,甚至殺天驕榜。
頭次上榜時還差四個月滿十九歲,已然是第八十二名。
這說明解天機認為洪范的戰力幾乎接近于先天一合武者。
如此勢頭,誰看了都得承認是未來天驕榜榜首的有力候選。
沈耶坐在椅子上一陣苦思冥想,竟挑不出洪范有什麼缺點。
他突然明白了。
“洪范此子,豈非天賜我沈家東床?”
沈耶嘀咕一句后大徹大悟,猛地第三次拍上茶案,在金楠木板上打出個五指手印。
“左右,替我把國英他們來玄冰閣!”
沈國英等一干人很快到了,叩拜見禮后分坐一旁。
“我有個想法。”
沈耶見人到齊,興沖沖道。
眾人自翹首敬聽。
“你們說把鐵心嫁給洪范如何?”
沈耶自鳴得意地說完,沒想到掃眼一看,所有人都黑了臉。
“老祖宗,這可使不得啊!”
眾人異口同聲。
“怎麼使不得?”
沈耶反問。
“老祖宗,金海洪氏與我沈家門第差得實在太多了!”
沈國英回得痛心疾首。
“洪范不過是寒門庶子,修習的也是第三品武道,就算上了天驕榜,也配不得鐵心啊!”
沈耶聞言冷笑。
“所以你們的‘使不得’,只是糾結這點家格、門第、嫡庶?”
他沉
“沈國英,你是不是覺得投胎在西京沈氏很了不起?”
“門第很重要嗎?”
“看看劉家唄,門第不高嗎?不比我們家差吧?現在怎麼樣呢?”
沈耶連出三問。
“我與許年殺了劉銳小子,劉家可有一人敢站出來說話?”
話音落下,一掌拍在扶手。
凍氣四溢,鎮住整座樓閣。
“只有除了出什麼都沒有的人,才會整天嘮叨出……”
“沈國英,你若不是我沈耶的元孫,在西京算是個什麼東西?”
他冷冷問道。
沈國英見老祖發怒,居然不怕。
“老祖宗說得對,除去出,元孫實在別無長。”
他肅重起,到堂中跪下,然后回話。
“元孫武道天資平平,莫說老祖宗,哪怕與星洲、雨伯也不堪一比。”
“但方才之言絕不是只針對家世而已!”
沈國英又一叩首,再昂然出言。
“如今大華,一個人的出幾乎決定一切。”
“時玩鬧的青梅發小、青年時結的朋友、能接到的武功殺法品級……”
“洪范當然是一等一的人才。”
“如果他當初了修羅宗,今日老祖宗之言元孫絕對贊。”
“可他現在不過是個緹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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