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蒔蘭知道陸晉淵的脾氣，不會說的絕不說，便道：“是，祖父。”

·

回到自己院中，陸蒔蘭從凈室浴出來，就見先沐浴好的阿眸，已爬到床上坐著。便道：“阿眸還沒睡呢？”

阿眸答：“公子，今晚我想和你睡。”

阿眸冬天時常與一個被窩，夏日天熱，倒是不湊到一起。陸蒔蘭也不大在意，道：“好啊。”

阿眸笑了笑，等陸蒔蘭也上榻，朝湊近，便問：“公子，首輔他……現在與你很麼？”

陸蒔蘭還沒來得及回答，季嬤嬤已進屋來，訓道：“阿眸，趕回房歇下。誰讓你這樣晚還來攪擾公子，明日一早還得上衙。”

季嬤嬤管著院子，又是陸蒔蘭最信重和依賴的人，阿眸在陸蒔蘭面前可不敢跟嬤嬤犟。只得聽的話，起出門去了。

季嬤嬤自然也關心陸蒔蘭與霍寧珘的事，首輔那樣的人，跑來他們陸家串門子，總覺得奇怪。

便自己坐在陸蒔蘭的床邊，問道：“公子，首輔是真將你當男子看？嬤嬤也不是不相信你說的。而是擔心，萬一首輔看破了不說破，將你瞞在鼓里。”

陸蒔蘭苦笑，不慨霍寧珘就來這麼一趟，給家帶來的震卻著實太大。一個接一個地都要將審一遍。

便道：“嬤嬤你就放心罷，我心里有數的。”

不能怪季嬤嬤多心，看著自家姑娘，不免又問：“那……首輔平素可曾對你有過什麼逾矩舉止？”

平時沒有過，只有今晚……有些怪異。陸蒔蘭很肯定答：“沒有。”

季嬤嬤又放心了些。但現在沒有，不代表以后就都不會有。季嬤嬤難免憂心，又道：“若是首輔或是別的男子，對公子有任何冒犯之舉，可千萬要回來告訴嬤嬤。”

頓了頓又道：“無論你對外頭的男子覺如何，無論他們多麼能說會道，都絕對不能讓他們你，知道麼？”

也不是季嬤嬤多心。總覺得自家公子的聰明都用在念書和公務上了，對男之間一竅不通。瞧瞧首輔那姿容風度，是很容易引來子迷的，萬一對方將陸蒔蘭給哄得心，私下占了的子，卻不娶。那公子作為男人的份，白白被占便宜也沒得去討公道的地方，畢竟是個“男人”，敢去告麼？

陸蒔蘭道：“嬤嬤多慮了，我都扮這樣多年男子，還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麼？我知道的。”

陸蒔蘭也知道，現在和以前是不同了，以前邊可沒有這樣多強權人，卻只能這樣安季嬤嬤。

·

這兩天，霍寧珘估計有別的事忙著，并未到都察院。不用伺候霍寧珘，陸蒔蘭便忙于其他日常公務。

這一日傍晚，謝遇非來找陸蒔蘭一起用晚餐。

陸蒔蘭卻是道：“三哥，你陪我去一趟聶書云的家吧，我有點事。”聶書云外出去京畿營辦差了，陸蒔蘭想借這個機會去他家附近了解況。

兩人來到一巷尾，卻到一個年男子，臉上蒙著塊灰黑的破布條，手里拿著一枝樹枝，追趕著幾個小孩子。幾個小孩都嘻嘻逗著那人，著：“傻子，傻子，來這邊追我！”

陸蒔蘭看到這畫面，怔了一怔，隨即盯著那傻子，指尖開始微微發。

“槿若，你怎麼了？”謝遇非不解地喚。不明白陸蒔蘭何以盯著一個傻子，出這樣復雜的神。

陸蒔蘭便上前攔住了那傻子，問他：“這大夏天的，你為何要蒙著臉呢？是不是之前有人陪你這樣玩兒過。”

傻子也知道喜歡長得好看的人，看著陸蒔蘭，就傻笑著重重點頭，道：“好玩，好玩，以前也這樣玩！”

這里距離聶書云住的地方也就隔了兩條街，陸蒔蘭的心開始沉下去，轉朝謝遇非道：“三哥，陪我去一趟壽王府好麼？”

謝遇非也開始明白了什麼，道：“好！”

到王府外面，經人通報之后，蕭慈居然自己來迎接人了，他看著陸蒔蘭和謝遇非，笑著道：“今天是什麼好日子，陸史竟主來找我？”

陸蒔蘭見了禮，卻是略顯急迫道：“下斗膽，請問王爺能否與隨下走一趟？”

蕭慈微怔，隨即毫不含糊，道：“行啊！”

陸蒔蘭領著蕭慈來到先前看到那傻子的地方，對方已取下蒙面布條，自己坐在廊下吃東西，向他確認：“王爺那晚看到的追殺聶書云的人，是否和這人的形相似？”

蕭慈的眼力，立即就確認：“就是此人，原來是個傻子？”

陸蒔蘭定定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道：“多謝王爺，有勞王爺走這一趟。”

又似自語道：“我知道了。”知道誰是殺害三法司員的真兇。只是這聲音卻沒有一破案的喜悅，反而是蒙著一層灰敗。

蕭慈與謝遇非看看，為陸蒔蘭此刻難以抑制浮現出的悲痛神心驚。

陸蒔蘭又朝謝遇非道：“三哥，你趕派人將這傻子送去大夫去檢查一下，我估計他多半已中毒藥，活不長久了。你本人，則請隨我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