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呀，程霄。”

往干干凈凈的雪地上踩了一腳。

印下一個小小的腳印。

許多年后，阮糖始終記得。

在高一的這個深冬, 樟城落下第一場冬雪的傍晚。

程霄送了這片雪地里的第一個腳印。

滿足了這個南方姑娘曾經心心念念, 又微不足道的一個小愿。

阮糖在這片雪地里小心翼翼地走了一圈。

又學著網絡上小視頻里的方法, 在雪地里跳出了一個小兔子。

玩的很高興, 角揚著弧度一直沒下來過。

程霄在一旁靜靜看著生雀躍的影。

看著蹦蹦跳跳間，長辮子的發梢被揚起，地在空中劃過。

好像也落進了他心里。

似羽似柳絮。

輕輕揚揚的掠過心臟，留下一點若有似無的。

和一陣充盈的滿足。

甚至他覺得。

如果能一直這樣開心……

向誰問問題也都無所謂了。

-

阮糖是這天直到被程霄送回小區，回到家中洗完澡窩進椅子時，才倏地又想起他傍晚時分將困在前說的那句話。

無意識地在指尖繞著自己長長的頭發。

忍不住自言自語起來。

“他為什麼那麼說啊？”

“是問其他同學問題有什麼不好麼……打擾人家了？”

“還讓我以后問他……是不是他數學已經很好了只是我不知道？”

阮糖嘀嘀咕咕的瞎猜。

還認真回憶了一下程霄這兩次數學小測驗的績。

嗯……

跟期中不相上下。

及格分左右徘徊。

也沒有明顯變化呀？

程霄不知道他隨意做了幾題應付上的小測驗他的小老師在心底從頭到尾評估了個遍。

現在正百無聊賴地做著英語試卷。

做完一道閱讀理解，他的目重新落在了桌上一個小本子上。

這就是傍晚離開圖書館時，夏宇杰給阮糖的那個本子。

晚上回來時，阮糖在車上想著哪里有文印店。

程霄跟說老街區里有，便把這個本子給了他，讓他幫忙復印幾份，到時候看看班里有誰需要。

生糯糯看著他，還補充了一句：“你弄好之后告訴我用了多錢，我給你呀。”

程霄將本子扔進書包里。

低笑著看了生一眼，角輕勾：“不用了，我富二代人設還在。”

于是富二代程某人就把這個本子帶了回來，準備明天周日去樓下文印店復印幾份。

盯著那個本子看了一會。

程霄把英語試卷合上放到一邊，拿過那個本子翻開。

老舊的臺燈的暖黃暈傾瀉而下。

男生低頭仔細看著本子上寫的題目解析過程，時不時拿起筆在一邊的草稿紙上計算。

他神平淡，漆黑的眼睫微垂。

人看不清其下藏著的眼神。

算了幾道題，程霄抿著，停下筆。

黑的筆尖在草稿紙上輕，很快留下一個黑點。

而男生無意識的每一下，筆尖都落在了那個點上。

簡單的黑水筆在指尖轉了一圈。

被人擱下。

程霄拿起手機給程禮發了條消息。

彼時已經是晚上十一點。

程禮剛從北市一場飯局離開。

坐進車后座時，修長的手指松了松領帶，另一只手拿著手機在看。

等看到程霄發來的消息。

他意外地挑了下眉。

勾著回了個“行”。

將手機重新放到一邊。

程禮看向坐在前面副駕駛的助理：“明天去幫我找幾個理科方面的名師，教學要過關的那種，寒假請到老宅去。”

助理小梁從程霄開始接手家族生意，跟著他也有一年多了。

老板吩咐，他自然是忙不迭應下。

卻又忍不住好奇回頭：“禮哥，這是？”

程禮在飯局上喝了些酒。

此刻有些懶倦的靠在后座的座椅上，閉著眼輕了眉心。

角卻噙著笑，扔給他兩個字：“補習。”

看起來心不錯。

小梁一聽便明白了。

下心底的驚訝，面上了然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程禮去樟城開家長會時他也跟著去了。

心里不嘖嘖稱奇。

沒想到禮哥去一趟家長會，小爺就開始學習了？

那照這樣來說，禮哥應該早點去小爺的家長會啊！

說起來小爺難得要開始學習了，明天他還不得給替他訪遍名師？

力求找到一個最好的！讓小爺的學習績一飛沖天！

-

周一一早。

阮糖和程霄照例在公站了面。

長椅前，見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他。

程霄往上掂了掂自己的書包，輕笑一聲：“已經復印好了，小羊老師要不要檢查？”

阮糖聽后也抿笑了。

“不用呀，我就知道你不會忘記的。”

一直盯著程霄看，其實是有點想問周六傍晚，他為什麼攔住說那句話。

不知怎麼的，總有些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