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齊潭”兩個字的時候,周沫是興的。
因為有預,齊潭要給帶來好消息。
果不其然。
電話接通,齊潭那邊語氣輕快帶著小小的激,道:“好消息啊,風水流轉,你終於轉運了。”
周沫:“什麽好消息,快點說。”
已經迫不及待想知道。
齊潭正道:“其實……可能對你來說,也不一定是好消息,不過你終於能鬆口氣了。韓沉的三伯韓峙,也就是韓澤的父親,又被上級去談話了。你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義。之前一次談話,是敲山震虎,投石問路,就算韓峙能勉強應付過去,心裏也總該繃起一弦了。這次談話……問題十分尖銳,直指韓澤。”
周沫:“呢?韓澤能被判還是……”
齊潭:“怎麽判刑是法院的事,和韓峙談話的人說了不算。但……韓澤毒駕撞死人這件事,且不說韓峙後來沒手腳,或者有什麽小作,既然出現這種事,韓峙教子無方,家風不嚴的責任是有的。上麵談話,也主要針對這個。我們這種工作,對風紀要求有點不一樣,老子出事,兒子不一定牽連,但兒子出事,老子一定牽連,先不管有沒有罪,上麵的批評一定是要挨的。最關鍵的是,到韓峙這個地位,再挨批評,臉可不是一般的疼。他下麵還有一群人虎視眈眈想取而代之呢,他個批評,別說上去,不下去就是好事了。”
周沫莫名心中一陣痛快,“但我想要的還不夠,遠遠不夠。”
齊潭:“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件一件做。韓峙挨批評,就得檢討,還得做出有效的檢討,不能上隨便說說就了事。我們的紀律可是很嚴的。有效的檢討,該怎麽表現出誠意?你該猜到了吧。”
周沫恍然大悟,“犯了錯,就要勇於承認錯誤。”
齊潭:“對。該承認錯誤承認錯誤,該道歉道歉。所以……明白了吧。”
周沫心中暗暗竊喜,但也有隨之而來的擔憂,“可是……你確定他們會來道歉?”
齊潭:“確定。除非韓家不想繼續往上走。韓峙的事,可不是他一個人的事,韓雎、韓旌甚至韓俟,都會番接調查。況且……你父親沒出事之前,韓峙和韓旌就已經被約談過一次了。那些搞約談的人,可不是空來風的,平白無故就找人約談的,肯定是收到什麽舉報、投訴或者線索了。”
周沫似懂非懂,“我大概明白了。”
齊潭:“說起來……還是因為你父親沒了。命案的重視程度和一般的案件不同,所以……韓家這次遇上大麻煩了。”
周沫:“也是我父親在天之靈保佑。不然我真不知道該怎麽對付韓家。”
齊潭:“看韓家遇到大麻煩,是讓人痛快,但……你不考慮韓沉嗎?”
周沫:“我沒法考慮他。”
給周正討回公道,就注定不可能為了韓沉放棄自己的計劃,停下自己的腳步。
齊潭:“你想好就行,我這邊會一直給你提供支持,有什麽需要,或者有什麽想問的,可以隨時來找我。”
周沫:“謝謝。”
齊潭:“不客氣。”
兩人通完電話。
周沫的思緒還沉浸在剛才齊潭說的那些話中。
有種大仇得報的快,隻是這種快還不夠直接。
想看韓家這座大廈驟然垮臺,想要那種“眼看他高樓起,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的痛快。
隻是不知道,周沫期待的這一刻,究竟什麽時候到來。
但不管什麽時候到來,韓家那時候,一定是眾叛親離,一無所有的結局。
要看著他們變得比自己還慘,這樣才勉強消解心的仇恨。
果如齊潭所言。
風水流轉。
不過打完電話後的半小時。
周沫病房的門被敲響了。
“砰砰砰”。
聲音有點沉悶。
周沫正在電腦前理工作上的事,沒怎麽太注意,以為是護士來了,便不經意地道:“進。”
病房門被推開,周沫偶然將視線從電腦前移到門口。
視線捕捉到門口的人影,周沫一愣。
“韓先生,您來做什麽?”周沫合上電腦,立即警覺地從床上翻坐起。
韓鴻德表嚴肅,確實愁容滿麵的嚴肅。
餘瞥見周沫放在一旁的電腦,他斂了斂神,問:“我想和你談談,現在方便嗎?”
周沫在心中微微一哼。
真是難得,韓鴻德竟然開始講起禮貌了。
周沫:“想談什麽?”
韓鴻德拄著拐杖走進屋,看了眼沙發,又看了眼周沫,似乎在等周沫讓他落座的邀請。
周沫也看出他在等什麽,故意視而不見。
韓鴻德無奈,也沒計較,轉坐在了沙發上。
他著拐杖的手張地活兩下。
這才緩緩開口:“聽說……你懷孕了。”
周沫疑地審視他,“韓沉和你說的?”
韓鴻德:“韓沉的爸爸和我說的。”
周沫:“那您來是什麽意思?是想繼續嘲諷我,不能生孩子,還是說,我懷了孩子,你們又開始打孩子的主意?”
韓鴻德張:“我沒有那個想法……孩子是你和韓沉的,我沒有想打孩子的主意。倒是……想到我又有一個重孫……”他語氣有點激,“好的。都好的。”
周沫:“您之前的態度並不是這樣。好像我不能生孩子,就犯了多大的罪一樣,怎麽一懷孕,我所有的‘罪名’都被洗清了?”
韓鴻德的臉漲紅,“之前的事……抱歉。”
周沫:“我不接。”
的拒絕很斷然。
韓鴻德一愣,怔然地著周沫。
周沫嚴肅道:“不是所有傷害都能以一句‘對不起’就抹平的,我也不會覺得,這句‘抱歉’出自您的口,它就有多金貴。好像我不選擇原諒,就是我的損失,就是我不識抬舉。那我之前的委屈就白了?您之前說了那麽多攻擊我的話,我就當沒聽過?既然這樣,我也很抱歉,我不接。”
韓鴻德從沒想到周沫竟然真的一點機會都不給他留。
他平生給誰道過歉?給誰說過對不起?
沒有。
一個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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