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沉聽話地端著兩盤菜出去。

晚飯一共準備了三道菜，清炒西芹、白灼菜心和清蒸開背魚。

周沫幫韓沉盛了飯，順勢坐下，拿起筷子，招呼道：“吃吧。”

韓沉看麵前的碗空空如也，“你不吃飯？”

周沫：“減。”

“至於？”韓沉帶著疑打量周沫，“你BMI偏低吧？”

周沫瞥他一眼，“怎麽不至於？年紀上來了，基礎代謝率降低，稍不注意脂肪就堆積，我還沒找到對象呢，不得好好注意？”

說著，周沫懨懨地剜韓沉一眼，“你以為誰都像你啊，各方麵條件都好，容易找對象。”

韓沉淺笑。

“誰說的？也不好找。”

“怎麽不好找？我看你們科許大夫不就不錯。”

韓沉的眼角突然暈開一抹笑意。

“我對另一半的要求很高，不會將就。”

“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周沫問

“虧心什麽？”

周沫略帶嘲諷地輕聲冷哼，“你說你找另一半不隨便，那怎麽隨隨便便和我扯證了？”

韓沉陡然沉眉，突然認真道：“我沒有隨便。”

周沫偶有一驚。

韓沉又說：“再說，你怎麽知道你沒滿足我的條件呢？”

周沫的心突然被撞了一下，思緒竟有點心猿意馬起來，角有點不自覺上揚。

假裝鎮定，問：“說來聽聽，你什麽條件？”

“兩個要求，一，博士學曆，二，雙親和睦。”

周沫疑，“這也不是什麽太高的要求啊，現在博士都爛大街了，雙親這個……不和睦的也是數吧？那許大夫被你排除在外是什麽原因？”

“不是博士。”

“……真就限製這麽死？一點標準都不降？

“不降。”

“其他條件再好也不降？比如富婆或者什麽豪門世家的兒，也不降？”

“不降。”

“原因呢？”周沫突然好奇起來。

“方便通。”

周沫還是一臉疑。

韓沉舉例說道：“最簡單的，比如剛才，我說BMI，你能直接明白我的意思。還有你剛才講基礎代謝率和年齡的關係。”

周沫恍然大悟。

韓沉的意思是，他們之間的通，幾乎沒有專業壁壘，才能暢通。

如果他們的專業和學識差距很大，那對話無異於對牛彈琴，費神費力費。

不過周沫還是覺得邏輯不通，“你說的這些，都是一些基礎知識吧，BMI高中課本上就講過，質量指數，重除以高的平方。”

“那你知道男BMI的參考區間不一樣麽？”

“知道啊，別是計算醫學指標參考區間時，最重要的分組變量，肯定不一樣。”周沫本能地回答，又想起什麽，說：“我還看過幾篇文獻，說如果妻子的BMI小於丈夫，在婚姻中雙方都會覺比較快樂，中短期尤為明顯，不過有的研究也說，材焦慮……”

韓沉靜靜地看著周沫，麵上是愜意的微笑。

周沫正滔滔不絕，發覺韓沉看自己的目，溫至極，突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

同時又更深層地理解了之前韓沉話裏的意思。

他們不僅專業通壁壘低，而且專業的發散思維，也會讓他們一直有話可聊。

甚至這種話題，可以恰好作為茶餘飯後的談資。

試想一下，如果現在在對麵坐的是於一舟，估計早聽得不耐煩了。

“我覺得你說的有點道理。”周沫深表認同。

不過又有疑問了，“我們雖然都是學醫的，但畢竟專業不同啊，一定有壁壘，你專業的東西我不懂，同理，我的你也不懂。”

“隔行才隔山，我們沒有隔行，”韓沉說：“而且，專業的東西，我講，你不一定不懂。”

“那我怎麽可能懂？我要懂，我都去當大夫了。”

“上次在東大一院開會，我講的你聽懂了麽？”

“大概吧，什麽微型連接，模仿改進髓釘技用於微小連接。”

“你這不是懂了麽？”韓沉反問。

“也不完全懂。”

韓沉無奈，“你試想一下，如果是徹底的外行人，你覺得他有可能在十幾分鍾，明白這些麽？”

周沫這才驚覺。

在專業領域浸許久，即便對於不悉的醫學知識，基於學科的慣思維，也能快速理解，而這種快速帶讓忘了，如果是一個毫無醫學背景知識的人，理解門檻有多高。

“許大夫也是骨科，不是和你更有的聊？”周沫皺眉。

韓沉卻說：“是同事，更是競爭對手。”

“看來你還看重事業，我以為你學醫就是一時興起而已。”周沫一直覺得，韓沉當初選擇學醫，多多和自己有點關係。

讓沒想到的是，韓沉竟然沒有在大一選擇轉專業，而是一直堅持讀了下來，直到現在，為一名真正的大夫。

“我呢？優勢就是博士，雙親和睦，和你有的聊？”周沫問。

“你會理數據，統計基礎紮實，”韓沉頓了頓，“我看過你的論文，影響因子不高，但也已經有兩篇，都在研究腫瘤，一篇是在研究生時期發的，一篇剛網絡出版。”

“……”完全出乎周沫意料。

韓沉竟然看了的論文？

“我們科還有一些骨瘤數據，你想做的話，我們可以合作。”

周沫突然來了興致，眼睛晶亮，比看見紅燒排骨還興。

“什麽數據？臨床特征？有隨訪麽？生標本全嗎？”

“基本都有，不過數據很多，而且雜，不好理……”

“樣本量呢？”周沫問。

“近五年的住院患者……多人沒統計過。”

五年？！周沫越想越激，這些數據足夠博士畢業了。

自張蘭蘭搶走了想做的肝癌，周沫覺世界都灰暗不。

不是說不能換其他癌癥，隻是肝癌數據相對完善。

畢竟，沒數據沒法搞研究。

周沫本想找沈青易詢問解決方法，但想想沈青易現在自己項目的事都搞不定，而且沒數據是傷，就算是沈青易，也不可能變出數據來。

沒想到車到山前，路竟然出現在韓沉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