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一舟掙紮著扶牆站起來，滿臉都是怒氣，一瘸一拐靠著牆下樓梯。

但兩條同時疼，疼的他齜牙咧，一個不小心，沒站穩，直接撲倒在樓梯上，摔得人仰馬翻。

韓沉站在樓梯上方，冷臉看著於一舟艱難地下樓撿拐杖。

看到於一舟近乎連滾帶爬才拿到拐杖，韓沉這才轉離開。

穿過安全門來到走廊。

韓沉一抬頭便看見在自家門外站著的周沫。

“等我？”韓沉問。

周沫點點頭，眼神往韓沉後了。

“你揍他了？”

“算不上吧。”

韓沉有些得意，眉目掠過周沫，“怎麽，你很期待有男人為你打架？”

周沫瞬間被潑了一盆涼水，立即冷臉相迎，姿態也高傲起來，“我幹嘛期待那個？再說，從小到大，喜歡我的男生這麽多，又不是沒有為了我手的。”

“哦？都有誰？”韓沉好整以暇問。

周沫本能地要口而出一個名字，但看到韓沉的臉後，瞬間咽回肚子裏。

那是心中的另一個。

“說了你又不認識。”

周沫轉進屋，發現韓沉還在原地，問：“喂，不進來？”

“你家不是沒茶讓我喝？”

“……”

周沫一個大白眼，“是！那你走吧，再見！”

抬手準備關門。

韓沉箭步上前，在門合上的最後一刻，一把握住門板。

兩人隔著一條狹窄門，陡然間對視。

周沫注意到韓沉的手差點夾在門裏，立即鬆開。

“你瘋了？手不要了？”

韓沉倒是沒多在意，堪堪打開門，自顧地著周沫，側進門。

周沫視線一直追隨著這位人高馬大的人，再賞他一個大白眼。

“鞋在櫃子裏，自己換。”

周沫這次可不會像上次一樣，好心地給他拿拖鞋。

韓沉倒是輕鬆愜意得很，坐在門口的沙發凳上，躬拉開鞋櫃，確地找出上次周沫拿給他的那雙拖鞋。

周沫鄙夷地看著韓沉，他可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先說好，我這兒可沒有三炮臺，隻有桂圓紅棗枸杞茶。”

韓沉站起，臉上有笑意，“我不挑。”

“……等著。”轉進了廚房。

韓沉去了客廳。

茶泡好，周沫端著玻璃茶壺和玻璃杯放在茶幾上。

韓沉主接過，“我自己來。”

周沫退一步，坐在沙發上。

水太燙，韓沉隻倒了半杯，他輕吹著小口抿一下，放下杯子，若有所思問：“你晚上做飯麽？”

周沫愣一下，沒明白他什麽意思，“做啊，不做吃什麽。”

“正好，我沒吃晚飯。”

“……”真大言不慚。

“今天我怎麽也算幫了你一回，請我吃頓飯，不過分吧？”

周沫心底裏是一萬個大無語，“幫人後主要補償，您真有‘奉獻神’！”

話雖如此，還是起去了廚房。

一會兒，一手拿著魚，一手拿著排骨出來，“魚和排骨，吃哪個？”

“哪個快？”

“魚。”

“我選排骨。”

“……”周沫的火兒蹭蹭往上冒，“今晚吃魚！沒得選。”

做飯期間韓沉也沒閑著，主幫周沫打下手，幫忙備菜，遞調料。

周沫對於韓沉的改變可謂瞠目結舌。

尤其，周沫說要花椒，韓沉很自然地打開調料盒，舀了小半勺出來，問夠不夠。

周沫更是震驚。

韓沉竟然認得調料，還準把控用量。

看樣子，韓沉這些年沒學東西。

“阿姨不是說你隻會煮粥麽？”周沫記得梁辛韻說過。

韓沉放下調料盒，“在國外的時候，隻能靠自己，慢慢地什麽都學會了。回來之後，工作忙，沒怎麽做過飯，我媽沒見過，自然以為我還是什麽都不會。”

提到“出國”，周沫炒菜的手突然停下，“你為什麽出國？”

“學院和國外院校合作，後幾年被送去國外聯合培養了。”

周沫微微一滯，略帶驚訝，“你不是主出國的？”

“不是，”韓沉擰眉，“誰說什麽了？”

“沒……”周沫忽然一慌，人有些局促，心也有些複雜。

周沫還記得，當初上大四的時候，拿到了換生的名額。

就讀的東江大學健康管理學院，在韓沉的帝都大學健康管理學院有換生名額。

換時間為期一學期。

那時候距離他們分手已經三年多。

周沫得知自己有機會去帝都大學做換生，原本不喜不悲，沒有太多想法。

隻是覺著，可能要見韓沉了。

然而等到了帝都大學，和人聊起韓沉，才知道韓沉人已經出國，和他一起出國的還有一個生。

那個人還說，韓沉是因為有了朋友，和朋友一起出國發展了。

莫名地，這件事就像刺一樣紮在周沫心裏。

明明不是件重要的事，但周沫每每想起，就有點不舒服。

這種不舒服，周沫一直以為是自己的“驕傲”在作祟。

甩了韓沉，韓沉另投他人，按理說沒什麽問題。

但是個人就有私心，周沫也不例外，一直以為是自己沒控製好自己的“私心”。

在理和中來回折騰，周沫以為這才是不舒服的緣由。

可說到底，周沫還是介意韓沉和某個生出國這件事。

就像韓沉也介意談了那麽多男朋友一樣。

事已經過了六七年，再介意也得控製自己的緒，周沫隻能假裝不經意地問：“許醫生也和你一起出國了？”

“沒出過國，也不是我同學。和你一樣，東江大學畢業的。”

“沒想到，我和竟然還是校友。”周沫幹笑幾聲掩飾尷尬。

韓沉擰眉疑地看著周沫，眼神像看智障似的，“東大一院三分之二的員工都是東江大學醫學院畢業的。”

言下之意，周沫和許清漓是校友並不是巧合，而是一個大概率事件。

周沫：“……”

“你怎麽了？”韓沉細細打量周沫，“怎麽覺你不對勁？”

“哪兒不對勁了？”周沫怕被韓沉看出破綻，立即低頭掩飾說：“把菜端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