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宅氣派的大門上掛著祭奠用的黑綢，進進出出來吊唁的，都是方家有過的人。

方小秋一手拖著行李，一手抱著小酪，急匆匆的往里趕。

小姑娘趴在媽媽的懷里，小臉怯生生的：“媽咪，這是哪兒？”

“這是外公家。”

小家伙似懂非懂：“外公？”

“是媽媽的爸爸的家。”

小酪似懂非懂的眨了眨大大的眼睛，方承看到方小秋過來，剛要抱抱，發現懷里多了一個小寶寶。

“誰家的孩子，怎麼帶到這兒來了？”

方小秋沒有回答，而是說：“哥，還是先帶我過去吧。”

方承的目在小酪的面上停留了片刻后，帶著方小秋往里走，原本被紅木布置的滿滿當當的大廳里，已經空空。

方明峰的照片，掛在一顯眼的位置上。

方小秋沒敢用力哭，怕嚇著懷里的小酪。

把白花戴上，鞠了三躬。

來祭拜的人，還是絡繹不絕。

方承把方小秋到一旁，又指了指懷里的小酪：“誰的孩子？”

方小秋知道躲不過去，“哥，這是我的寶寶，小酪。”

“你的孩子？你結婚了？你丈夫呢？”方承的眸底全是疑。

“哥，我……沒結婚。”

“沒結婚？沒結婚哪來的孩子？一夜晴？嗯？”方承的火氣很大。

“不是的，哥，我沒有，我在國外一直是一個人。”

“一個人，怎麼就搞出個孩子來？小秋，你都多大了，你是想氣死哥嗎？”方承叉腰，臉不怎麼好看。

小酪怯生生的看著方承，像看一個壞人，因為他在罵媽媽。

方小秋輕輕的拽了一下方承的角：“哥，等理完爸的喪事，我們再談我的事，好不好？”

方承看了方小秋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長。

吊唁還在進行，送走親朋好友，已經接近傍晚。

方承和方小秋都很疲憊，兩人分坐在相對的兩個沙發里，沉默了許久。

“說說吧，你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方承的面沉重。

方小秋垂下眼皮，小手無措的糾纏了一會兒，“哥，我……”

“你打算連哥也瞞著？你能瞞到什麼時候？難不，你想瞞一輩子？”

方小秋咬了下，“……無論的父親是誰，我都一樣的。”

方承眉心皺，看向自己的妹妹：“我問的是這個嗎？”

“小酪，其實可憐的，沒有爸爸，只有我這個媽媽，我……”

“方小秋，你別顧左右，而言其他，這個孩子的父親到底是誰？”

“哥，我……”

“不想說？”方承氣的鼻孔都快沖天了，“好，那我來猜猜吧。”

“看的皮和頭發，不像是個混兒，不會是安均然的吧？”

方承一猜即中。

方小秋沉默不語。

方承被氣笑了：“哥是怎麼囑咐過你的，讓你保護好自己，你倒好，搞出孩子來了？好，好，那哥再問你，他知道嗎？”

方小秋淺淺的搖了搖頭：“他不知道，我沒打算告訴他。”

“你……”

方承又心疼妹妹，又覺得做了一件無比蠢的事。

“哥，我有能力養小酪，我不會讓安均然知道他還有個孩子的，你放心好了，我們過的很好。”

方小秋離開的這些年，安均然去了非洲，了無音訊，有人說他死了，有人說他在那邊發財了，有人說他娶了個非洲妞，說什麼的都有。

反正，這些年，安均然是個迷。

方承看著自己的妹妹，緩了緩心口的氣息：“紙能包住火嗎？除非他在非洲永遠不回來，除非他死了，否則，這件事，早晚會被揭穿。”

“哥，我會和小酪呆在法國的，他不會知道的。”

“就算他不知道，就算你們這輩子永遠不見面，那你呢，傻丫頭，你有了這個孩子，你這一輩子就毀了，你知不知道啊。”

淺淺的垂了垂睫，又緩緩抬起，“其實，就算沒有小酪，我也打算自己過一輩子的。”

“一個安均然就可以讓你孤獨終老？小秋啊，你太傻了。”

方承沉下一口氣，思忖再三。

“把小酪給我吧，我來養，你還是要有自己的人生，好好的生活，好好的，好好的個家。”

“不，哥，我怎麼可以把小酪扔給你呢，我自己可以帶。”

“小秋，你是個孩，你需要人照顧，哥能陪你一輩子嗎？你這樣，我怎麼放心。”

方小秋走到方承的面前，輕輕的蹲下，握住了他的大手：“哥，我不小孩子了，我自己做的決定，不是一時腦熱，我也是認真考慮過的，你放心，我不會后悔的。”

“小秋，你太任了。”

“哥，就讓我再任一次吧，小酪慢慢的長大了，很快就要上兒園了，我也可以工作了，有大學邀請我去當老師呢，我們會生活的很好的。”

方承萬般心疼的看著自己的妹妹：“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啊。”

“哥……”

方小秋笑了，笑的溫甜膩。

他拍了拍的手，起：“好了，先不說這個了，爸走了，衛園園母把這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余下的，只有這個宅子，哥留給你。”

“哥，我不要，現在你公司正是用錢的時候，你把宅子賣了吧，還可以周轉一下。”

“把家賣了，你回來，去哪？”

方小秋重新握住了方承的手：“哥，有你在的地方，就是我和小酪的家呀，如果，這個宅子不賣，你的房子也會抵押，反正都要抵押一個，這個宅子還值些錢，就這個吧。”

“那就再說。”

方承第二天就去工作，面對著自己從小到大長大的地方，從繁榮華到一室的蕭瑟，方小秋的心里有說不出的滋味。

長大有什麼好的。

沒在景市呆太長的時間，就訂了機票，準備回法國。

方承把和小酪送到了機場，臨行時，方小秋抱著小酪，跟說：“跟舅舅說再見，說我們有時間，就會回來的。”

小酪對方承還有些懼怕，怯生生的抱著方小秋的脖子，把小臉埋起來，不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