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昆猛地睜開眼，微怒：“你說什麼？”

“我昭姐姐說你丑！”江栩安將昭虞拉到后，叉著腰昂頭道，“你聽不到嗎！”

他像一個炸的老母護崽一般，只是個頭矮了些。

汪昆雖好，但畢竟是伯爺之子，倒也有幾分見識，見江栩安這般護著昭虞，又喚對方姐姐，警惕道：“你是江府的表小姐？”

人群中的嘉垂首勾。

也配！

微微抬頭丟出一個眼神，一個穿著略普通的姑娘便朗聲嘲諷：“表小姐？江二公子這回可是看走了眼。”

見眾人目朝自己看來，這姑娘得意地輕咳一聲，隨后又一臉嫌惡道：“大家有所不知，這位虞姑娘，可是揚州以前最有名的花樓，風月樓專門豢養的瘦馬呢……”

眾人似是被這句話鎮住，一連串的驚呼議論聲響起，個個眼神左右猶疑，不知該看向誰。

嘉見狀無聲勾了勾角，輕聲啟：“莫姑娘不要胡說，虞姑娘怎會是那等卑賤出？定是你誤會了。”

莫蓁聞言朝嘉行了個禮，淺笑：“郡主有所不知，那日在游船上見到虞姑娘，我哥哥便說虞姑娘瞧著眼，回府后才想到，原是他去揚州游學時曾與虞姑娘有過一面之緣，當時這位……”

以帕掩鼻，似是于啟齒：“當時這位虞姑娘便在風月樓，似是正要賣呢……”

莫蓁有位兄長常年在外游歷，在座倒是有人知曉此事，如此說來，這話便有幾分可信了。

柳嫻也被驚到了，見昭虞微微垂著頭，角掛著一若有若無的笑，像是委屈極了，頓時一無名火升上來，拍桌斥道：“你瞎說什麼！”

莫蓁挑眉：“柳姑娘竟不知道麼？方才見你們聊得頗投緣，我還以為柳姑娘就是喜歡與這等下賤之人相呢。”

柳嫻氣得滿臉通紅，還要開口說什麼便被昭虞拉住了袖子。

側頭見昭虞對微微搖頭，柳嫻登時心下一驚：“昭昭……”

昭虞抬頭，仍舊是淺笑盈盈地模樣：“莫姑娘的哥哥既是游學，又如何會去到風月樓，可見不是什麼正派的讀書人。”

莫蓁角的笑收回：“虞姑娘顧左右而言他，可是心虛了？”

江硯白忽地出口冷嗤：“如今長公主的宴，竟是什麼貓狗都能來了嗎？”

莫蓁面一白，略帶慌地去看嘉，見嘉面無表，又有了些底氣：“江四郎可是也被這賤人蒙蔽了？您……”

昭虞看了一眼幾步外的江硯白，江硯白角淺勾，對點了點頭。

眸微閃，略做思索站起大方承認：“我確實出風月樓。”

一語激起千層浪。

現下京中誰不知這位是江四郎養在外頭的人？眾人下意識去看江硯白，難不江四郎竟真是被這姑娘蒙蔽了？

江硯白緩步上前，手整理了下昭虞披風上的帽兜，隨后作輕地給戴好。

帽兜寬大，戴上后眾人只能瞧見致的小臉，一圈茸茸的狐尾領將包起來，像一只慵懶乖巧的白貓兒。

“怎麼將帽兜取下來了，可是嫌熱？”

昭虞皺了皺鼻尖：“……”

江硯白輕笑：“這狐貍是長了些，回去代下頭的人重新再制一件，今日先委屈些，不然了涼又要喝藥。”

昭虞嘟噥了一句，瞧著是有些不耐煩。

莫蓁看著這一幕咬著下，再度開口：“江四郎，這賤婢……”

“哎呦，母親方才還說呢，子修到底將昭昭帶哪去了，這麼半天也不見影。”一道爽朗的聲響起，打斷了莫蓁后頭的話。

江越白的夫人衛氏笑得極開心，快步上前來拉著昭虞的手笑起來：“怪不得子修要將你藏起來，這我見了都心生歡喜，若旁人看到了還了得？”

語氣親昵，子爽利，話里話外竟都是滿意。

昭虞有些不知所措，側頭去看江硯白。

江硯白淺笑：“是大嫂，你隨我便是。”

衛氏聞言登時輕斥道：“說什麼！”

眾人方才還疑的態度，看到這又心下了然，連句稱呼都介意，想來也只是……做做表面功夫罷了。

畢竟，哪有外室登堂室的呢？

大夫人能看在江硯白的面子上對昭虞禮遇，已是人驚掉下了。

誰知江硯白卻笑著接下這句輕斥，拱手道：“大嫂說的是。”

昭虞不知如何開口，衛氏拉著的手道：“現下姐姐，待以后了府再改口，子修不懂規矩，現下你改口是給我省改口禮呢，回頭你可要好好調教他，這以后了家，該收的禮啊省不得。”

說罷斜著瞟了一眼江硯白：“平日里你自己野慣了，現下帶著昭昭出來竟也不知備個手爐？”

昭虞忙道：“姐、姐姐，手爐帶了的，方才有些熱才擱下了。”

衛氏低頭一瞧，果然見桌上有個致的小手爐，這才作罷：“這里冷，你且隨我去后頭暖和暖和，母親也在，方才還念叨你呢。”

說罷牽著人就要走，莫蓁見狀忙攔住二人：“大夫人也被這賤婢迷了麼？”

衛氏聞言面上的笑倏地消失，側目眉頭微挑：“這是哪家的姑娘，張口閉口這般不知禮？”

衛氏母家乃是項南侯府，份自然貴不可言，嫁給江越白后三日便被托付中饋，統管全家。現下不過微微出些氣勢，莫蓁便有些站不住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