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穗聞言笑出聲：“真是想到一去了，四爺料到姑娘好興致，方才讓方貴捎來一壺藥酒，囑咐說這個是養子的，便是用些也無妨。”

昭虞聽到藥字，下意識的舌發苦。

可在揚州極見到雪，更別說這般洋洋灑灑的景象。

“藥酒……便藥酒吧……”

反正也是應景兒，難喝的話不喝就是了。

紅梅似火，白雪欺而上，兩廂糾纏映，昭虞這才懂得了詩中“有梅無雪不神，有雪無梅俗了人”①到底是什麼意境。

桌上的鍋子“咕嘟嘟”冒著熱氣，熏紅了昭虞的臉頰，便是亭子四風，也不覺得冷。

銀穗倒了杯酒遞給：“姑娘喝杯熱酒暖暖子？”

昭虞下意識就要皺眉，仿佛下一秒就能聞到苦的藥味兒，誰知那酒杯杵在面前半晌，不僅沒聞到怪味兒，還飄來一若有若無的香甜。

“方貴說，四爺知道姑娘怕苦，專門尋了人泡了甜藥酒。”方福在一旁解釋，“里頭放了甘草和梓殷，將藥味都下去了。”

昭虞興致被勾了起來：“竟還有甜的藥酒？”

接過酒杯輕輕抿了一口，角瞬間揚起，驚訝道：“當真是甜的！”

為了養子，這陣子忌口頗多，如今食景當前，昭虞一個不小心就喝過了火。

江硯白踏雪歸來的時候，昭虞正喝得雙眼迷離，臉頰飄紅，只見抱著一株梅花笑的像個傻子：“大人，一日不見，你怎麼這般黑瘦？”

江硯白：……

作者有話說：

①：盧鉞《雪梅·其二》

昭昭：江硯白怎麼黑瘦黑瘦的？

小江：好我，醉了也念著我。

第25章 大人沒死

◎信則有不信則無◎

他將人扶穩，著手下的冰涼面難看了些，開口斥道：“怎不給姑娘加個披風？”

金穗銀穗忙跪下請罪：“回四爺，姑娘……”

二人面上浮起一猶豫，片刻還是著頭皮道：“姑娘說四爺渾凍得冰涼，將披風給、給您用了……”

江硯白蹙眉，還未開口就察覺到懷里的昭虞抬手，將綁在梅花樹上的披風了，里還念念有詞：“大人別凍死了。”

江硯白氣也不是笑也不是，彎腰將人橫抱起來，大步回了昭華院。

“你嘗個鮮，你倒是好，醉得連人都識不清了。”

雪花依舊迷漫，路上只留下一道淺淺的腳印。

江硯白將懷里的人抱了些，角的笑沁暖了漫天風雪。

直到回了屋，昭虞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瞧見江硯白時眼睛亮了亮：“大人沒死！”

江硯白：……

他沒死很稀奇嗎？

下一秒，昭虞手勾住他的脖頸，臉頰湊上去和他：“大人不要死……”

江硯白出一只手拿過手爐塞到懷里，側臉輕輕吻了吻，聲音輕又堅定：“昭昭別怕，我不死。”

昭虞聞言，手臂摟的更了：“疼……”

聲音帶著幾不可見地哭腔，是江硯白沒見過的弱模樣。

江硯白心下一，就著的姿勢把放到床上，顧不得去外衫，就這麼蓋上錦被將人擁到懷里哄：“昭昭哪里疼？”

小姑娘的頭埋在他脖頸間，似是在思考。

半晌，又開口：“嗓子疼。”

江硯白修長的手指了的嗓子，依舊輕言細語：“可是酒喝多了？”

昭虞這才抬起頭，看著江硯白眼神迷離，撇著一臉委屈：“酒不好喝……”

不好喝還喝這般多？

江硯白被逗笑了：“下次可還貪……”

“酒里有毒。”昭虞攥著他前的服，用力到指尖泛白，“喝了，哪里都疼……”

江硯白角的笑僵住，就這麼盯著看。

半晌，他手指了鼻骨，掩去眸中的緒，開口略帶沙啞：“既有毒，我們便不喝，可好？”

“大人不在，他們……要我喝……”

終是困得不行，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只是夢里也不太安穩，眉頭皺疙瘩，里還喃喃些聽不清的話。

江硯白手指挲著的眉眼，微微嘆息后垂首在額間落下一吻，一下，又一下，珍重萬分。

屋外鵝大雪像是永遠也不會停了一般，江硯白將人哄睡后，套起狐裘大氅打開門。

方貴在外間守夜，見到他忙道：“四爺這是要出門？”

江硯白點頭：“備馬。”

方貴大驚：“風雪這樣大，四爺不坐馬車？”

江硯白搖頭，將大氅裹了些：“馬車難行。”

他的話方貴哪敢反駁，只得忙去牽了馬來，但還是忍不住開口：“今夜雪下的太大，四爺若是有事，代給小的就是了，小的一定給您辦的漂亮！”

江硯白接過韁繩，眉頭依舊沒有舒展，只開口道：“金穗銀穗守夜警醒些，姑娘夜里許是會口，代廚房備上醒酒湯，若姑娘醒了就讓用些，省得明天一早頭痛。”

方貴點頭應下，撐著傘將人送去門口。

冰雪刺骨，江硯白不過片刻就惹了一白，好在出門時帶了手，如今這會兒才也不至于雙手凍僵勒不住馬。

風雪阻路，但有心之人從不懼風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