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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小甜妞》 80、。

四歲小甜妞[七零]最新章節

胡堅強小時候就特別留意唐棠,但也沒想太多,頂多就是扯辮子、搶橡皮這種小作,大了那也頂多在校門口張兩眼,要說拉拉扯扯,這還是頭一回。他今天死活非要唐棠坐他的車,準確說是騎的他爸爸的托車,是因為這輛托車是嘉陵cj50。

嘉陵cj50啊,那可豪橫了。

這款托車因為車是紅,跑起來的時候會發出咯咯噠噠的響聲,所以有個綽號「紅公」。別聽綽號沒啥氣勢,其實這車可威風著呢。

要知道,新中國第一輛國產托就是紅公,當年建國三十週年的國慶慶典上,五輛嶄新的紅公排一溜,緩緩地駛過天.安門前,那可是接了領袖的檢閱和肯定的啊!

即便現在已經過去了十年,這車也得上千塊錢一輛,好多工人不吃不喝攢一年工資都還不夠呢。胡堅強的爸爸是個倒爺,自打買了這輛車,認識的人都對他家刮目相看,不認識的人,那也總是一打眼就眼饞。

就連鄰居家穿開的小屁娃,每回胡堅強的爸爸給車子打油時,小屁娃總是出兩瓣屁蛋,蹲在一邊兒這兒那兒。

胡堅強覺得吧,沒有人能抗拒這輛車的魅力,包括唐棠。隻要唐棠坐過一回,肯定就想坐第二回,這就創造出機會了不是?

胡堅強在電線桿後踮著腳抻著腦袋,試圖看到沈星河後的唐棠,委委屈屈又期期艾艾地說:「唐棠,你就坐一坐嘛,我求求你了!」

沈星河手毫不留地把胡堅強的腦袋按回電線桿後頭,言簡意賅地說:「還小。」

胡堅強不甘心,腦袋又冒出來,「哪裡小了,馬上初中畢業,談兩年就能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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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八一年以前,孩子的法定結婚年齡是十八歲,八一年之後改為二十歲,但是實際上,十七八歲先擺酒,到了年齡再領證,這樣的事實婚姻也不

所以胡堅強的打算,也不算是離譜,反正胡堅強績稀爛,家裡說了,初中畢業就給找個工作。

不過,胡堅強的話沒能說完,因為沈星河打斷了他——

沈星河慢裡斯條,卻是一字一頓,「下回再糾纏,我打斷你的。」

「我……」胡堅強沒敢反駁,他就不明白了,唐棠的二哥和三哥也這麼威脅過他,但是他咋就覺得,這個人說的最真呢?

「星河,怎麼了這是?」

「唐棠,你沒事兒吧?」

一男一兩道聲音幾乎同時響起,唐棠轉頭看去,是徐勝飛和鄭莉莉。

沈星河一腳踹在倒地的托車上,「滾。」

徐勝飛剛看清那車,「哎喲」了一聲,說:「這可是紅公啊!」他本來就是個舉著相機的姿勢,說著順勢就哢拍了一張照。

胡堅強又要哭了,紅公是他爹的心頭寶,這玩意兒破了皮,回去他爹得讓他層皮啊!

胡堅強抹著眼淚,騎著紅公苦哈哈地走了。

徐勝飛小心翼翼著相機鏡頭,隨口問沈星河,「那小子幹啥了?」

沈星河淡聲地說:「沒什麼,一點小事。」

的確不算什麼,青春期的男生慕自己的同學,其實常見。

徐勝飛抬起頭,「嘖」了一聲,「那你咋這麼不高興?」

「我沒有——」沈星河說到一半頓住了,他跟徐勝飛是正兒八經從一起長大的,彼此爹媽還不一定有他們瞭解對方,徐勝飛這麼說,那一定是他真的表現出了不高興。

沈星河難得地迷茫了一瞬,怔愣兩秒鐘,說:「是因為擔心唐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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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個很合邏輯的理由。

徐勝飛也就不問了,下指一指鄭莉莉,說:「你前腳走,後腳鄭醫生就到,我們等了會兒不見你們回來,就一道過來了。」

「實在不好意思,快下班的時候臨時收了個病人。」一旁的鄭莉莉手裡舉著一串糖葫蘆,笑瞇瞇地遞給唐棠,「給你買的,正好驚。」

這串糖葫蘆很實在,連著竹籤將近有兩市尺長,十幾顆紅彤彤的山楂果串一溜,外頭裹著一層明晶瑩的薄脆糖,讓人一看就能知道,咬一顆在裡肯定是哢,又脆又甜。

「謝謝……鄭醫生。」唐棠接過糖葫蘆,想到自個兒造的誤會,心裡更疚了。

不自在地自個兒鼻子,指著不遠的,跟徐勝飛說:「豇豆哥,那邊兒燈好,你給我拍張照好不好?」

徐勝飛的目掃過沈星河和鄭莉莉,猜到他們有話要說,跟唐棠爽快點頭,「行!」

唐棠本來是找個藉口走開,給沈星河和鄭莉莉留個說話的空間,沒想到被路邊一個攤子的廣告詞給吸引住了。

「芳芳殘疾,從小在花瓶中長大,隻靠打吊針營養水維持生命……」徐勝飛一邊看一邊小聲念。

喲,表演的是花瓶姑娘。

「要不咱倆進去看看?」徐勝飛著相機,他知道是騙局,就是想拍個照。

唐棠也知道是騙局,但是不知道原理,其實還有點兒好奇。

倆人正猶豫著呢,突然聽到背後傳來沈星河的悶哼。

唐棠連忙回頭,看到鄭莉莉怒目瞪著沈星河,沈星河呢,皺著眉頭,微微彎腰,兩手抱著自個兒的右腳尖。

再一看鄭莉莉腳上那雙牛皮高跟鞋……

徐勝飛「嘶」了一聲,小聲道:「嘖,看著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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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莉莉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這邊說話了,視線從沈星河上移到唐棠上。

大步流星地走過來,指著唐棠氣呼呼地說:「你也是騙子!」

鄭莉莉看到唐棠手上那串兩市尺長的糖葫蘆,說著一把給奪過去,然後氣勢洶洶的揚起手,看樣子,是要狠狠地摔在唐棠麵前以示不屑。

唐棠怕鄭莉莉把糖葫蘆摔上,氣弱地、心虛地往後退了兩步。

沒想到鄭莉莉高高地舉起那串糖葫蘆,突然又放下來。

地瞪了唐棠一眼,然後把糖葫蘆往邊一橫,哢……跟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飛快地將竹籤上的十幾個山楂果吃進了裡。

鄭莉莉裡塞滿了糖葫蘆,鼓得沒法兒說話,看一眼沈星河,再看一眼唐棠,鼻子裡重重地哼一聲,重新高高地揚起手,將禿禿的竹籤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行雲流水地做完這一套作,鄭莉莉踩著高跟鞋噠噠地走了。

氣勢兇是兇的,就是……

徐勝飛的目停在那竹籤上,呆愣愣地問:「……不噎得慌嗎?」

……

唐棠和沈星河、徐勝飛都還沒吃晚飯,三個人隨便找了個路邊攤子,點了三分抄手。

攤子是正規攤位,塑料布搭的簡陋的棚,中間吊著個八月瓜一樣的電燈泡

徐勝飛興緻,一直跟唐棠說今天拍了哪些照片。

而沈星河,不知道是不是腳被鄭莉莉踩痛了,似乎緒不高,自從鄭莉莉走了以後就沒怎麼說話。

風把鍋裡的水汽吹過來,燈泡的線昏黃,照得唐棠的視線有點模糊。

有好幾次,抬頭看沈星河時,總與沈星河的目對上。

他一瞬不瞬地看著,不知道在想什麼。

「來,你的清湯抄手,你的四紅油抄手,你的四胡辣闊抄手。」老闆約莫是四川人,口音濃重,將三碗抄手端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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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手是川渝人的吃法,皮子比餃子薄,但又比餛飩和雲吞略厚,餡兒通常是小蔥拌糜,包的時候用筷子點一顆黃豆大的餡兒,拇指和食指合作,一個作就出元寶形。麵皮子舒展,餡兒,抄手吃的是麵皮子與湯底的味兒。

唐棠點的是胡辣殼湯底,紅辣椒炒,焦而不糊,香而不辣,一鼻尖,口水就開始泛濫。

冬天的夜晚冷著呢,半碗熱湯熱食下去,整個人連著心子都溫熱起來。

正月十五,過大年。

唐棠窩在沙發裡看書,旁邊的電話響了,順手拿起話筒,「您好,哪位?」

「是我。」那頭的聲線清冷,沒問唐棠是誰,也沒說自個兒是誰。

噢,是沈星河。

這時候,院子門口響起一串自行車鈴聲,接著有人喊唐棠:「甜妞,來拿你照片兒。」

唐棠歪頭看了一眼,院子外頭是徐勝飛,應該是來送上個星期在城隍廟那邊拍的照片。但是接著電話呢,於是朝樓上喊,「三哥,去院門口幫我拿照片!」

唐兵從廚房拿了個沒多的骨頭,這會兒正在樓梯口逗狗子呢,聽到妹妹差遣他,連忙應了一聲「好」,扔了手中的骨頭。

狗子趴在地上,早就口水吧嗒啦,跳起來嗷嗚一聲叼住了骨頭。好像還怕唐兵反悔呢,叼住骨頭就調轉方向,搖著大屁顛兒屁顛兒地鑽進了狗窩。

工商家屬院不遠,小孩兒們經常竄來竄去看電影,唐兵跟徐勝飛也的,開了院門,跟徐勝飛打招呼,「豇豆哥!」

唐棠正接著電話呢,忽然聽到三哥跟狗子一樣嗷嗚了一嗓子,「那小子糾纏我妹?」

不過,沒聽真兒。

唐棠掛了電話,怔愣了片刻。

回過神,看到徐勝飛送來的照片用報紙包著,就放在旁邊的沙發扶手上。

但是,三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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