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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歲小甜妞》 17、。

四歲小甜妞[七零]最新章節

落日熔金,雲霞漫天,單位的職工們陸陸續續地下班回來,大院兒裡的老頭們著旱煙,在石桌上馬踏斜日象飛田,老太太們搖著扇,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閑篇兒。

小孩子們呢,翻繩花,跳格子,扇煙片……

傍晚是一天中最愜意的時候,卸下一天的疲憊,餘下的都是歸家休息的時間。

大院兒裡的祥和安逸,被劉二胖嗷的一嗓子打斷了,院子裡的人都朝大門口看去。

大家愣了幾秒,搖著邊兒扇的徐大媽先開口了,「孟麗雲家的孩子啊,可真是一個曬一個的水靈!」

「就是!」旁邊納鞋底的大媽顯然非常同意,把針尖兒到頭髮裡潤一潤,加一句,「尤其是最小的這個丫頭。」

小孩子們的注意力不一樣,像劉二胖,他就隻盯著唐棠手裡的罐頭,「哇,午餐罐頭,北京牌糖……」鼻子使勁兒地,又道:「還有大白兔!」

這三樣東西,大白兔就不說了,大院裡的小孩兒們雖然饞,但是多都吃過,畢竟市設計院的工資普遍比鋼廠、暖瓶廠這些單位高一點。但是北京牌糖就不一樣了,說這名字,能以共和國的紅心臟命名,而且大白兔都是散裝稱的,北京牌糖可是裝在鐵皮盒子裡!

至於午餐……別說小孩子們,就是滿院子的大人,也沒幾個吃過的,比生貴,罐頭比貴,而且罐頭票不好弄,一般是幹部才發一點,沒有票那就得在高價之上再添一筆錢才能買到,沒見那國營商店櫃檯裡擺著的罐頭,一兩個月不一定能賣出去一罐?

「妹妹!」

唐棠的三個哥哥看到門口的闊氣妞是自家妹妹,不玩鬥啦,不彈玻璃珠子啦,歡呼一聲,都跑到院子門口去接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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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放我下去啦。」

葉永秀這一路愣是沒讓唐棠走路,雖然老太太在農村幹活兒是一把好手,但是畢竟六十多歲了,這一路回來胳膊還是酸了,於是也就把唐棠放下來。

唐棠站穩了,開始從自個兒的兜兜裡掏糖,哥哥們一人一把大白兔,還有瓜子,還有炒米花,完了朝劉二胖招招手。

唐武麻溜地剝了一顆糖到裡,捨不得嚼,左邊牙齒邊兒上抿兩下,然後右邊牙齒邊兒上抿兩下,而且還把糖紙抻得平展展,折起來收進子口袋裡。一看小夥伴還愣著,也招手:「二胖,我妹你過來。」

劉二胖「哦」了一聲走過來,唐棠也一樣抓出幾顆大白兔給劉二胖,劉二胖撓著胖腦袋瓜,怪不好意思的,「這……」

唐文拍拍小夥伴的肩膀,「甜妞大方著呢,給你你就吃嘛。」

劉二胖嘿嘿一笑,「謝謝甜妞!」

嗐,不但唐棠的哥哥們有,就連哥哥們的好朋友都有!

院子裡的小孩子們早已經開始滋溜口水,這下就更羨慕了,自己怎麼就沒有這樣一個妹妹呢?現在回家爸爸媽媽生一個,行不行?

滿院子的小孩子,隻有謝娟娟不一樣。

雖然跟其他小孩兒一樣盯著唐棠,眼裡卻一點兒羨慕勁兒都沒有,隻有震驚、不解、難以置信,以至於,急急地走過去幾步,問道:「唐棠,你怎麼……你怎麼回來了?!」

不但回來了,還讓院子裡所有人都羨慕

唐棠覺得謝娟娟真的是太奇怪了,不過自個兒還沒說什麼,哥哥唐文先就不高興了,對謝娟娟說:「你什麼意思啊?難道我妹不能回來嗎?」

「不,不……」謝娟娟見唐文不高興,連忙辯解,「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是說走親戚,怎麼沒在親戚家裡住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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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武也覺得謝娟娟奇奇怪怪,沖道:「關你屁事兒!」

謝娟娟臉訕訕的,但是目依舊在葉文秀和唐棠之間來回看了很久,好像有什麼解不開的疑問一樣。

漸漸的,的眼中浮現出了慌

……

葉永秀還要回小兒子那邊,把唐棠送到樓上,和孟麗雲簡單說了兩句就走了。

孟麗雲倒一點點油潤了鍋底,烙了外脆的發麵餅子,然後也不另外倒油,就著烙餅的鍋底把幾片午餐煎得兩麵金黃,再用刀在餅子中間割一刀,將今年最後一茬的黃瓜切,蘸上唐棠外婆用麥芽做的甜麵醬……

唐棠和哥哥們在廚房門口,流著口水眼地看孟麗雲做飯。

午餐下鍋的時候,那位「無產階級的許兄弟」又一次開啟了窗戶,在外頭喊:「是誰家——」

唐武兩隻手在邊圍個喇叭,溜到窗戶底下著嗓子喊:「是誰家背著我吃呢?咱們無產階級的兄弟姐妹應該團結啊!」

就像唱雙簧一樣,「許兄弟」的聲音和唐武的聲音完全同步,院子裡一片「哈哈哈哈哈」,「許兄弟」於是笑著加了一句平時沒有的詞兒,「哪個臭小子這麼皮,叔叔請你吃竹筍炒!」

唐棠笑得牙幫子發酸,連孟麗雲都笑出了淚花花。

等餅子和配菜都料理好了,孟麗雲先用餅子夾了午餐和黃瓜遞給唐棠,「甜妞嘗嘗怎麼樣?」

唐棠聞著午餐的香味兒就已經流口水了,啊嗚張開,大大地咬了一口,香噴噴的,甜津津的醬,脆爽的黃瓜剛好解膩,還有麥麵的原香。

啊,得很!

吃了餅子,孟麗雲將糖數了數,每個孩子留兩顆,多的都收起來了,倒不是不給孩子們吃,而是小孩子缺乏自製力,不能有好吃的就一腦吃完,要從小培養規劃意識,而且糖吃多了怕壞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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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天收穫太多,也實在太累,唐棠被孟麗雲收走了糖以後,就已經坐在板凳上歪歪倒倒地打瞌睡了,唐文打洗腳水給洗了腳,後來……後來唐棠就全沒有印象了。

第二天一早,唐棠看到孟麗雲將屜裡鎖著的手錶購買證拿了出來,心裡猜是要去黑市賣證,於是趁著孟麗雲洗碗,趕溜到了樓下的院子裡。

唐棠在院子裡到溜達,終於在不知誰家曬米的簸蓋上找到胖麻雀,然後以一小把炒米花為條件,說服胖麻雀跟著一道去黑市負責放風。

胖麻雀吃了唐棠的炒米花,撲棱撲棱翅膀,兩隻小腳桿在簸箕裡跳來跳去,「好吃好吃!去去去!」

看到孟麗雲下樓準備出院子,唐棠連忙跑過去,抱住孟麗雲的大,「媽媽,我也要去!」

兒水汪汪的眼睛祈求著,孟麗雲實在說不出拒絕的話,轉念一想,其實帶著兒有好,要是真遇到市管局的工作人員,還可以那兒當個遮掩的幌子。

這麼一想,就將唐棠抱起來了,「好吧,小甜妞。」

抱起了兒,卻把鑰匙掉在了地上,正要放下兒彎腰撿鑰匙,有人把鑰匙撿起來,遞過來,「孟工,你的鑰匙。」

孟麗雲抬頭一看,噢,是新調到單位不久的謝起雲,兩人算是同事,又是一個大院住著,也就不喊謝同誌了,微微帶了笑,說:「謝謝,謝工。」不過手去接鑰匙的時候,被唐棠搶了先,所以又把手收了回來。

謝起雲也不知怎麼的,被孟麗雲看了兩眼,臉上微微就有點發熱。

孟麗雲已經生了四個孩子,但放在整個大院裡,還是條最好,皮子最白的那一個,尤其和骨相都生得好,哪怕穿一素藍的土布裳,也依舊是個出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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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起雲第一次進大院問路的時候,當時隻是有點被孟麗雲驚艷,後來知道丈夫出了事,但的臉上卻從來沒有苦相,又多了一層佩服和欣賞,除此以外也沒有別的想法。

不過,兒娟娟好像喜歡孟麗雲,每天在家裡總要說孟阿姨好看,孟阿姨能幹,孟阿姨如何如何,有回甚至說想要孟麗雲當新媽媽……說得多了,謝起雲就有點說不清地留心。

其實,他離婚帶著兒,孟麗雲帶著四個孩子,兩方倒也算合適,而且最難得是,兒喜歡……

「謝工,那我們先走了啊。」

謝起雲回過神,覺得連耳子都有點燙人,看到孟麗雲母兩個背走了,他也抬腳往單位去。

因為夢境的關係,唐棠看到謝起雲總是很警惕,於是,想要媽媽早點在黑市賣掉手錶證和古董小碗、然後去找爸爸的心就更強烈和迫切了。

黑市聽起來嚇人,其實是因為現在是計劃經濟,隻允許公家參與買賣經營,如果哪個地兒有人私自倒買倒賣,那就是黑市了,城裡人倒賣票證和各種資的地方黑市,農民兄弟們悄悄賣蛋、涼席、籮筐的地方也黑市。

反正,有需求就有市場,不管是哪片兒,總有這麼一個地方。

城南的黑市,在人民公園附近的一條小巷子裡,因為那個地方離公園近,一旦抓投機倒把的人來了,可以往公園裡藏,樹木花草多不說,就是混在逛公園的人群裡,那也很難被揪出來。

孟麗雲牽著唐棠的手,母兩個一走進巷子裡,也不知從哪些角落,就陸續有人出來走,多是裝作走路,而過的時候,就小聲說:「糧票,三一斤。」

或者是,「布票,油票,皂票,要嗎?」

孟麗雲都是搖頭,直接往前頭走,就這麼走過了半條巷子,終於有個中年男人走過來,將孟麗雲和唐棠上下一打量,開口出金晃晃的一顆大金牙,「妹子,你手裡有什麼要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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