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比往日早醒了半刻的桑枝夏坐在床邊懷疑人生，剛起的徐璈頂著一頭被抓麻的長發，扯開被鹹菜幹似的裏，修長的手指搭在領邊緣無節律地彈了彈。

他語調玩味：“枝枝，我要換裳了。”

你坐著不，是想現場觀？

桑枝夏後知後覺地唔了一聲，頂著張憤的大紅臉同手同腳地往外。

拉著門框很不甘心地咬：“你這一真是我的？”

睡著的時候手腳如此不安分嗎？

好好的俊小夥愣是被手的麻花了！

徐璈表純潔眼神無辜，轉麵對著桑枝夏，讓更好地看清自己不堪目的慘狀，展示似的抬起胳膊：“不然是我自己的嗎？”

他歎道：“枝枝，我說過你晚上會踹被。”

桑枝夏……

“你昨晚大約是把我當被子踹了。”

桑枝夏：“我……”

“手腳並用就差上咬了，你是在生氣我沒能把說好的皮子帶回來，在夢裏拿我撒氣？”

桑枝夏憤死：“我不是我沒有！”

“那大約是我想錯了。”

徐璈意味不明的目在桑枝夏的上來回掃了一圈，垂眸斂去多餘的玩味，輕飄飄地說：“我皮糙厚的不礙事兒，踹一踹一也不打。”

“隻要你不把我攆回地上打地鋪，怎麽都行。”

要不還是分開睡吧已經到了桑枝夏的邊，還沒出聲就被徐璈這句聽起來很善解人意的解釋瞬間擊潰。

萬念俱灰地了一把臉，鬱悶的聲音從手指裏零散泄出：“算了，我去做早飯。”

睡著的桑枝夏對自己的室友痛下之手，關醒著的桑枝夏什麽事兒？

當事人都說不在意了，這事兒就是揭過去了！

桑枝夏努力維持著鎮定轉就走，腳下一晃還險些被門檻絆了個趔趄。

徐璈抓著要穿的裳緩緩低頭，在門板徹底閉合後肩膀抖，中溢出了愉悅的笑聲。

原來醒了真的不記得啊……

“夏夏，你不是說要買高粱釀酒嗎？你心裏估計是想要一次買多？”

許文秀懷揣著一顆忐忑的心，從老太太手中接管了所剩不多的銀兩和七八糟的開支簿子，一大早起來什麽也顧不得弄，第一時間就把該總和的賬對了一遍，還來了徐二嬸和徐三嬸共同複審。

雖說賬上能過的銀子屈指可數，但鑒於老太太明一套暗一套的爛賬齷齪在前，們三人經商議後都決定以後的賬要一目了然，要公正公開。

桑枝夏抓起地上的柴塞進灶膛裏，想了想說：“先買二百斤吧。”

燒一次酒甑麻煩得很，要想把酒萃取出來，途中等的時間起碼月餘，數量了耽擱時間不說，前後折騰的麻煩也多，能一次多做些到底是省事兒。

許文秀略算了一下，有些發愁：“昨日老爺子置辦十畝地支出十八兩，璈兒這段時間賣的野記三兩，賬上隻餘了六兩銀子，一次買二百斤的話，家裏就剩不下多了。”

六兩銀子放在以往，都不夠在場的人喝一盞茶。

可現在這些銀子卻是全家唯一可的銀兩，堪稱是滿門的命。

桑枝夏沒想到家中總賬已經赤貧這樣了，愣了下說：“那暫時不買也行，其實也不是非要……”

“該買的就買，釀出來的酒是能拿出去賣的，這樣的投不能省。”

徐二嬸飛快地捋著手中線，頭也不抬地說：“雖說現在賬上隻剩下這些，可過些日子不就有進項了嗎？”

“咱們跟繡莊老板說好的半月去一次貨，從今日開始算，等我把手裏這件裳做好送過去，不就能有一兩的工錢嗎？”

許文秀麵恍然。

徐三嬸也笑著說：“半個月我也能做出來一件，雖說我手藝比不得二嫂的值錢，可算下來也能有半錢銀呢。”

許文秀捧著窮得都落不下筆的賬簿笑了。

“這麽說我們仨到了月底就能有三兩工錢，到時候買高粱的虧空就能正好能補上了。”

“那可算不得虧空。”

徐三叔把水桶裏的水倒進水缸，笑著說：“我跟徐璈昨日跟酒樓的老板商議了，往後不管是獵到的野還是釀出來的酒，隻要咱們做出來了，都能拿去賣到酒樓裏，價格從優。”

酒是糧食萃的，再加上釀酒的手藝一直被酒莊的人把持著，酒水的價格始終居高不下。

三兩銀買的高粱釀出的酒，到了酒樓輕鬆都能要上八兩的價，等上月餘就可賺回五兩銀子，這樣的買賣可比燒炭劃得來。

眾人這麽一合計，許文秀頓時也就不擔心了。

進來的比出去的多，這賬可算。

徐璈換好裳出來就正好聽到在說這個，他一言不發地走到灶邊幫著桑枝夏把蒸籠上的饅頭抬下來，放好了才說：“枝枝，你幫我備些幹糧吧。”

“幹糧？”

桑枝夏奇怪道：“又不出遠門，要幹糧做什麽？”

徐璈把裏咬著的饅頭拿下來，含混道：“我這幾日在山裏發現了野豬的蹤跡，隻是一時不好找，我打算跟吳大哥他們一起在山裏守幾日。”

今早剛把人惹得炸了，這時候再時時在的眼前晃顯然不可取。

徐璈對拉扯一道無師自通，也不理會桑枝夏眼中的錯愕垂下眼說：“順利的話三兩日，不過你幫我按十日的備吧，這幾日我就暫時不回家了。”

桑枝夏早起心頭的那點兒刺，被他突然要離家數日的消息衝散，下意識地皺眉：“冰天雪地的，去山裏待的時間長了能熬得住嗎？”

“你現在每日來回也好的，何必去遭這樣的罪？”

西北的苦寒不是紙上談兵的說笑，稍有不慎那是能凍死人的。

徐璈被話中無意識帶出的關切惹得勾起了角，打磨著手裏的弓箭說：“吳大哥他們經驗富，往年也時常冬後在山裏蹲守，再說了，我心裏有分寸，沒事兒的。”

“可是……”

“對了，侄媳婦備幹糧的時候帶我一份兒。”

徐三叔言說：“我跟徐璈一起去，也好互相有個照應。”

徐三嬸有些不放心，可想想勸阻的話卻變了：“在山裏過夜可不是輕巧事兒，我去給你多收些取暖的東西。”

徐三叔樂嗬嗬地跟著去了，桑枝夏沉默半晌無聲歎氣。

“行，我給你弄。”

既說是幹糧，那就必須是方便攜帶能及時口的，還要確保多日的時間不會變壞。

做的餅子能勉強吃個三兩日，時間長了也不合適。

桑枝夏揪著麵袋子想了半天，說：“給你做炒麵好不好？”

徐璈先是點頭，隨即有些遲疑：“炒麵條在家吃倒是方便，進了山裏隻怕是不合適吧？”

香氣太濃的東西容易引來山間的猛，涼了糊一坨也沒法口。

桑枝夏好笑搖頭：“不是炒麵條，是炒麵。”

“炒麵？”

徐璈麵上一片空白，顯然是不理解炒麵算什麽幹糧，桑枝夏沒多解釋，找尋了一圈後說：“既然是現在不出門，就過來幫我把這些核桃剝了？”

家裏原本是沒有這些零的。

得益於徐璈每日絕不走空的奇準箭法，他會把來不及拿出去賣的獵分送給來往相對親近的人家。

人家不花力氣得了吃，扭頭就會想法子送來一些家裏屯著的山貨。

曬幹的紅棗核桃，甚至還有一小袋子黑芝麻，這些全都是徐璈拎著野出去換來的，今日倒是派上用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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