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雙華走上前，默默看著拿簽筒上已經被的斑駁紅漆，心中浮起個模糊的影子：看不清、猜不，總是帶著那晚的記憶，似真似假地撥的心。

手去轉簽筒時，卻不小心被推的人群撞了下，等站穩轉頭再看時，一支簽已經從簽筒中掉到地上。

連忙彎腰撿起，輕吹掉上面沾著的浮灰，旁邊的顧熏兒激地湊過來問：“堂姐，這是什麼簽？”

可堂姐卻死死攥著那支簽并不答，如今已經識字，好奇地往簽文上看，那些高深的偈語看不懂，卻能認出簽頭上幾個黑的字：下下簽。

驚得跳起來，然后才發現堂姐著這支簽神哀傷落寞，氣得大道：“不準，不準，這簽一點都不準。”

顧雙華連忙拉著的胳膊，示意不能在殿胡鬧，這時不遠有人驚呼道：“顧姐姐，原來是你啊。”

顧雙華一轉頭，竟看見馮夕也拿著支簽走過來，旁邊跟著兩個子，皆是錦華服，明顯份也不低。可們對馮夕的態度十分殷勤，想必是為了依附馮家的表親姐妹。

馮夕沖一笑，然后略提高聲音對旁邊兩人道：“這位就是在太后壽宴獻藝大出風頭，長寧侯府的三小姐呢。”

旁邊兩人互看一眼，隨即用不大不小的聲音道：“聽說三小姐并非侯府主母嫡出，卻能不自怨世、不懼流言，習得一過人技藝，實在是令人欽佩呢。”

這話表面恭維，可藏著的惡意任誰也聽得出來。顧熏兒聽得生氣，著鼻子大喊：“啊，哪來的一酸味，臭死了。”

見那兩人臉變了，顧雙華忍不住想笑，低頭摟著顧熏兒的脖子輕聲道：“熏兒，咱們走吧。”

這時，其中一個子卻湊過來，瞥眼看到顧雙華手里的竹簽，大聲喊道：“哎呀，三小姐怎麼求得下下簽，這可是大大的不詳啊。”

這一聲喊，許多目都投過來，一時間人們開始頭接耳議論紛紛。

顧雙華不想與這人當眾爭論，輸贏都會十分難看。于是拉著表妹繼續往外走，后的馮夕卻用譴責的語氣道：“求簽問道不過是圖個安心，信則有不信則無，怎麼能說不詳呢。就算我手里這支上簽，也得問過菩延和尚才知吉兇。”

顧熏兒快氣的跳腳，不就是故意顯擺自己求了支上簽，又能見菩延和尚嗎，正在小聲暗罵時，突然看著前方眼眸一亮，大喊道：“大堂兄，你來了。”

馮夕一聽見喊“大堂兄”，立即出癡怨神，直往門口看去。

大殿門外投進的金之下，顧遠蕭袍邁步踏進殿，可他卻本沒往旁邊看一眼，只是徑直走到顧雙華旁，出拿的那支簽看了看，隨即往旁邊一扔道：“這支簽不準，再求一支。”

眾人未想到長寧侯一進來，竟將簽直接扔了，紛紛出不敢置信的表，顧雙華靠過去小聲道：“求到的簽，哪有隨便扔的，對菩薩不敬。”

顧遠蕭著袖口下一抬，道：“不準的簽，原本就不是你的，將還給菩薩豈不是正理。”

顧雙華按了按額角，然后被哥哥扯著手腕給帶到轉筒前，那里原本站著位公子，一見顧遠蕭這架勢，趕笑嘻嘻把位置讓出來。

兩人一前一后站在轉筒前，顧雙華卻突然生出執拗，不想再去撥那簽筒，轉頭皺眉道：“求簽哪有一求再求之理。”

沒說出口的是：自己其實不在乎究竟是上簽還是下簽，若是求到壞簽就重求，這不就是耍賴嘛。

顧遠蕭手按著的肩，低頭輕聲道：“你自己求的不算，我同你一齊求才算。”

顧雙華聽得心頭一，還未想明白，哥哥已經輕按著的肩，手去撥那簽筒。

簽筒“嘩嘩”轉，伴著哥哥的呼吸聲填滿耳，顧雙華突然覺得在這一刻，四周都安靜下來，唯有他們兩人站在一，連心跳都相隨，恍惚間，聽見哥哥輕喊了聲：“接。”

還沒回神，哥哥一把將的胳膊托起，牢牢接住那支掉下的紅簽，顧熏兒貓腰跑過來，看著上面的簽頭笑著大喊道：“是上上簽，上上簽！”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這兩天卡文卡的厲害，今天更晚了而且沒有二更了，作者想好好理理后面的節，不想趕著水文，到下周四恢復雙更，還是發50個紅包表示歉意吧。

第35章

長寧侯帶著妹妹, 在紅螺殿求到了今日第一支上上簽。這消息隨著顧熏兒的歡呼聲, 瞬間傳遍了寺院。

另一間禪房里, 方仲離想著與顧遠蕭的對談，這時懷了滿腹心事, 看了眼對面與他對弈的致遠和尚，長嘆口氣道：“這盤棋，黑方明知已無力回天，卻還傾盡余子布局，若是再下下去，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蠶食殆盡，大師覺得，它值得嗎？”

致遠和尚微微一笑：“萬法皆空, 因果不空。方兄是執黑的一方，你覺得值得，便是值得。”

方仲離掌大笑：“不昧因果, 才是大智慧啊。罷了罷了, 玉霽, 我便幫你走完這局棋。”他閑閑落下一子, 眼眸往窗外一瞥，想著方才的事，默默道：“惟愿那人真的值得信任, 能還你應有的果報。”

而這時在紅螺殿里，顧雙華怔怔看著手里那支上上簽，抬頭便撞見哥哥的笑臉, “我就說了，要我陪你一起求的才是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