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短短半日，兩人的關系便很快親近起來了。

“祝姑娘為何會想要來府上找我？”

聞言，祝晚玉一頓。

而后，又若無其事般笑了起來。

“祝姑娘實在是太生疏了，你直接喚我晚玉便好了。我來找你，不過是覺得我和你子很像，所以便想同你個朋友。你知道的，我是祝府一個小小的庶，再加之祝晚從中阻撓，從來沒有人愿意同我親近……”

說著，祝晚玉喝了一口茶，又抬眼看向青梨。

“那日，我同祝晚一道到國公府，在宴上的那一出，你已經知道我是裝的了吧？”

青梨關于那場家宴的記憶被勾起。

看當時拂云的表現，不難猜測被祝晚玉拂到地上的那壺茶水定然被暗中了手腳。

自己沒喝，也不知后頭拂云極力將自己帶到廂房是為了什麼，但好在當時有俞安行在，將暈過去的自己帶回了沉香苑，剛好避開一劫。

說來，到底祝晚玉也還是幫了自己。

于是，青梨向道了一聲謝。

“那天宴上的那壺茶，多謝提醒。”

祝晚玉擺擺手。

“我當時就是巧瞧見了……不過說來，我倒有點羨慕你，至在府上還有一個能護你周全的哥哥。我聽人說了，昨日在書肆里，是俞世子親自替你擋下了那個書柜？”

往窗外看去，能看到俞安行款款穿過回廊的背影。

今日天晴，他將籠子里的那只雀兒拎到了花廳去遛遛。

不知是不是因著他背上的那幾道傷，青梨總覺得他作較往日似有些遲緩，眉尾不自覺垂落一瞬，手中撥弄盞中茶葉的作也停頓下來。

“兄長他待我確實很好，只是我……不值得他做這麼多……”

說至最后，青梨的聲音越來越小，虛無縹緲的，倒好似是在自言自語一般。

祝晚玉抬頭去看青梨面上神。

“你可是因著他替你擋下了那柜子而心有愧疚？這好辦，你平日里多對他好一些，譬如，在他習字的時候幫忙磨一下墨，雖是小事，但樁樁件件積累起來，如此也就當把承他的給還回去。”

“那……”青梨想到了昨夜，“給他暖床算嗎？”

作者有話說：

第58章 送

【五十八】

“噗——”

青梨說完, 祝晚玉口中的茶便噴了大半。

見這般模樣，青梨忙將手中的帕子給遞了過去，又忍不住開口詢問, 語氣有些遲疑：“……是不是我這樣做……太過僭越了？”

祝晚玉用青梨的帕子了角的茶水, 視線隨之往外一瞧。

小花廳里，籠子里的雀兒看到了新奇的景, 正上躥下跳地啾啾個不停。

男子頎長的形匿在花草和亭柱之后，出一點白的角, 高潔若冬日枝頭上綴著的幾點寒霜。

長指輕抬, 俞安行漫不經心地逗弄起了籠子里的那只雀兒。

目卻是徑直穿過花廳, 定定落在眼前的青梨上。

眼底視線是同他溫潤外表大相徑庭的、毫無保留的、幾近病態的熾熱。

青梨并未察覺到遠那縷滾燙的目。

耳畔，幾綹發輕搔過側臉, 有些。

抬手別到耳后，從窗欞進來的碎在玉質般細膩的指間躍。

好得恍若是畫卷中的人一般。

同這蕭索的冬日格格不。

就連祝晚玉都忍不住看呆了一瞬。

回過神時，又重新往窗外看去。

俞安行仍舊站在花廳，大半的面容被遮掩。

只是這次，他似是注意到了祝晚玉頻頻過來的視線。

手上作一頓，長眸轉了個方向, 瞥向青梨邊的祝晚玉。

糾纏在眼底的那抹熾熱褪去, 便只剩下無邊無際的和冷。

像一條偽裝在暗的毒蛇。

他的目不過淺淺從上掠過，如蜻蜓點水般短暫。

但仍教祝晚玉想到了京都街頭那條幽暗殘破的小巷……

不開始懷疑……或許……從一開始，找上俞安行便是一個錯誤的決定……

憶起被死死掐住脖子的無力與窒息, 祝晚玉后背栗一瞬。

青梨久未等來祝晚玉的回應，再一看, 注意到面有些差, 順著的視線往窗牖外看去。

正好瞥見俞安行拎著鳥籠從小花廳里往回走。

袂在風中微微拂, 后的花廳恰好裁出了一幅清絕的冬景。

一時不知是景襯人, 還是人襯景。

俞安行恰在此時抬起了頭。

四目相對的一瞬。

俞安行緩緩笑了起來，眉目溫和。

向青梨的眸子里跟著浮起了一層漣漪。

漣漪淺淺。

卻好似帶了魔力。

將青梨的心直直拽了進去。

即使在俞安行抬眼的剎那，便收回了視線。

但好似……還是遲了一步……

籠子里的那只雀兒似是通了人，罕見地未在此時出聲。

只好奇地轉著自己的小腦袋張著，一時看看俞安行，一時又跳到籠邊探頭去看遠的青梨。

俞安行第一次覺得這鳥兒也并非這麼討人厭。

他打開籠子，大發慈悲地給它添了吃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