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晚玉？

青梨愣了一會兒。

俞安行看著出神的模樣，有些不滿，圈在腰間的大掌了，看著重又將視線放回自己上，方才作罷。

青梨抬頭去看他，耳側聽到他溫潤的聲線。

“妹妹先陪我用了早膳，再去見。”

青梨點頭應下，被俞安行帶著到了外間。

同俞安行的早膳用必，元闌帶著沉香苑里的幾個丫鬟進來收拾東西，小魚跟在后頭，領著祝晚玉進來見青梨。

“聽說昨日那家書肆的書柜倒了，我怕你了驚，便想著過來看看你。”

祝晚玉一面說著，一面在青梨旁坐下。

小魚給奉了一杯茶水。

茶湯清澈，端起時，晃出一圈又一圈細小的漣漪。

茶水是沸騰的，幾片碧綠的茶葉在其中慢悠悠地打著轉，茶霧升騰，映照出扈氏一張冷肅著的臉。

近來發生的種種屢屢攪了扈氏的心神，教難以安定下來。

再加之昨日里背著老太太私自了家法，惹得老太太愈發不滿了，話里話外不無暗示太過僭越。

一大早便又遣了鶯歌帶著四五個丫鬟來了褚玉苑，明面上是說怕人手不夠，實則還不是為了讓人來監看著？

一想到四周里那幾雙多出來的、時刻不停黏在自己上的眼睛，扈氏便一陣頭疼。

正煩悶地按著太，便見一直跟在俞云崢左右伺候著的小丫鬟挑開簾子急匆匆地走了進來，滿臉急。

“夫人，小郎君他又哭鬧起來了……”

俞云崢是扈氏的心頭寶，皆以俞云崢為先，聽得了小丫鬟這麼一番話，哪里還顧得上再煩悶老太太派人過來的事？連忙起，邊出門，邊仔仔細細地詢問。

“可是他上又不舒服了？姣姐兒呢？不是讓一直在云哥兒邊好好守著？“

小丫鬟哪里敢直說俞云崢就是因著俞青姣的緣故才哭起來的，只拐彎抹角地回復了一句。

“大姑娘好像是突然有了什麼急事，就先離開了……”

扈氏聞言，面跟著沉了沉。

“……這姣姐兒，倒是越長大越不聽話了……”

小丫鬟不敢應聲，知曉扈氏眼下心不好，只一臉戰戰兢兢地跟在后。

一行人一路急匆匆從廳堂到了臥房，正好上從里頭出來的宋姨娘。

宋姨娘剛踏過門檻，抬頭看到扈氏幾人，手上突然慌一瞬，拿著的食盒險些就要掉落在地，好在后的拂云及時給接住了。

“姨娘小心些。”

宋姨娘惶惶點了記下頭，謝過拂云，福同扈氏行禮。

扈氏的目落在宋姨娘低垂的眉眼之上。

“怎麼今日瞧你好像比之前又憔悴了一些？”

“……妾近日做夢常夢到姚嬤嬤，總睡不好，所以……”

許久未再聽人提起姚嬤嬤這一名字，扈氏眼皮不由一跳，同拂云對視一眼，又不聲移開視線。

“老太太不是讓人在后照院里給你再挑了幾個做事伶俐的婆子？那等忘主的奴婢，何必還記著。”

宋姨娘依舊半低著頭，睫垂下，看不清面上的神如何。

“……夫人說的是，是妾思慮太過了……”

扈氏聽著答應的聲音，抬眼看向里間，過約的珠簾，看到俞云崢躺在床上的影。

“不是說云哥兒方才還在鬧騰著，怎麼突然又睡下了？”

“……夫人，小郎君才剛喝了妾熬的甜湯，眼下有些乏困，妾便伺候著小郎君睡下了。”

扈氏的目落在宋姨娘手中的食盒上。

“你有心了，只是甜湯容易生蟲牙，日后還是拿給云哥兒喝。”

話里似有威，宋姨娘的頭更低了：“……是妾考慮不周……”

扈氏不再看，帶著拂云和小丫鬟進了屋，用金線繡著大紅牡丹的角從宋姨娘眼前招搖晃過。

眼看著扈氏一行走遠了，宋姨娘仍舊停在門檻，耳邊依稀能聽到扈氏刻意低的、不耐的詢問：“怎麼又過來了……”

拂云約的聲音接著響起。

“夫人又不是不知道，在府上這麼多年了，肚子一直都沒靜，好不容易才懷了一胎，沒形呢就掉了，眼下可是恨不得將小郎君當做是自個兒的親孩子……”

宋姨娘靜靜站在門口聽著扈氏主仆二人的話，面平靜。

子是的，在國公府這麼多年，向來不爭不搶，本以為能避開那些高門大戶的骯臟手段，卻不想，扈氏仍舊不愿放過……

若不是今早見了姚嬤嬤……不知還要被扈氏蒙騙多久……前些日子，鬼迷了心竅，竟還真傻乎乎地對俞云崢百般疼……

手重新放上早已平坦的小腹，一遍又一遍挲而過，宋姨娘向來溫順的眉眼難得地冷了下來。

沒事的，寶寶，害了你的人，我也不會讓好過……

風揚起宋姨娘的角。

角落里懨懨的草木也隨著微風晃。

窗牖微微翕開一條隙，影影綽綽地遮掩住了屋子里頭的景，有幾句子談的聲音從中傳出。

青梨端起茶水輕啜一口，正靜靜聽著祝晚玉說話。

和祝晚玉聊得很暢快。

莫名的，給青梨一種祝晚玉好似提前了解過的錯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