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安行低眸。

眼角余尋不見那方亦步亦趨地跟在自己后的影。

他的步子慢下來。

低頭看了一眼元闌正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掀微微一笑。

元闌還沒揣出自家主子這笑是何意。

下一瞬，手便被俞安行拉著往他后背而去。

狠狠用力一。

剛結痂的新疤最為脆弱, 不多時，才止住的后背又開始流。

名貴的狐裘上可見縷縷的紅線。

紅線不斷蔓延洇染開來。

是被傷口滲出的鮮給染的。

乍一眼看過去, 像是生長于狐裘之上、不斷舒展而開的紅藤蔓。

元闌能到手上的黏與溫熱。

作為暗衛, 他自然知道那是的。

剛要收回手, 偏又被俞安行按得更。

兩人對峙著。

越是掙扎，對傷口的刺激越大。

剛好合了俞安行的意。

青梨將視線從菡萏園收回來時, 看到的便是俞安行這麼一個染了鮮的、搖搖墜的脆弱背影。

印象中，元闌雖不過一個護衛，但在俞安行邊辦事總是妥帖周全的，今日卻不知怎麼這麼不小心，居然毫無顧忌地直接就上了俞安行背上的新傷。

拎起角，青梨匆匆追上二人。

子的繡鞋, 落地時的聲音也是清清淺淺的一陣。

“元護衛, 你的手到兄長的傷口了。”

元闌對上青梨略有責備的眼神，哭無淚。

趁著俞安行暗中著他的力度小了些，如被針刺扎到了一般慌里慌張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青梨順勢上前替了元闌, 抬手挽上俞安行的臂彎。

俞安行的量朝靠了過來。

有些沉。

徑直向。

又著。

進了屋。

俞安行方坐下，便聽到了“嗒——”一聲輕響。

低頭。

腰間一不茍的白玉腰帶已然被解開了。

玉筍似的指尖還勾在上面。

指甲邊緣泛著淡淡的, 看著似乎比剔的白玉還要更為細膩。

是青梨解開的。

這是第一次直接上他的腰帶, 是溫涼的玉的質。

和心隔著許多層布料時到的熱與不同。

差別很大。

教青梨不著頭緒。

但此刻正俯湊在俞安行腰間。

離得近了, 鼻端嗅到的腥味濃郁起來, 便有些著急，無暇再去想其他。

手從解開的白玉腰帶往上，握住俞安行口的襟，剛要扯開，指尖被俞安行虛虛攏住，制止了的作。

青梨以為他誤會了，開口解釋。

“兄長傷得這般重，去請的大夫也還未到，我先替你上藥。”

俞安行本是不想請大夫的，拗不過青梨紅著的眼眶，便由著差遣了一個小廝去跑一趟秦安的醫館。

青梨說罷，手上作繼續。

但因俞安行還不肯松開，難免有些急躁起來。

“刺啦——”

一不小心。

俞安行前的布料竟被自己給直接撕開了。

男子分明的鎖骨線條了出來。

再往下，是約的紋理……

青梨慌忙別過眼去。

手心攥著的孤零零的布條變得燙手起來。

直接從指尖燒到了耳后。

布條在青梨手中垂落。

俞安行指勾住尾端，似笑非笑。

“妹妹的力氣……似乎比我想象中要大上許多？”

青梨不語。

恍惚中竟覺得俞安行在憋笑？

元闌和小魚推門進來。

瞥了一眼青梨手上的布條以及冠不整的俞安行，兩人對一眼，默契停在門口，也不知該進還是該出。

正躊躇，被俞安行了進來。

俞安行不讓青梨給他上藥。

“我怕傷口會嚇到妹妹。”

“我不怕。”

青梨邊說邊搖頭。

耳垂上的珠花墜子也跟著輕搖慢晃，牽扯著俞安行的視線。

哪里知道，他背上的傷疤可遠不止今日被砸的這一道。

玉膏雖已用了，但疤痕實在是太多太，且過了多年，痕跡比起新疤來更難祛除。

他記得說過的，不喜歡疤。

眼下還不能給看。

最終還是由元闌來給俞安行上藥。

想到元闌方才扶著俞安行進屋時不小心破他傷口的事，青梨開口叮囑。

“……元護衛，你上藥時的作記得要輕一些。”

元闌心知青梨是因著方才的那一樁把他給記上了，又不知該從何解釋，只連連點頭讓青梨放心。

“屬下之前就經常幫主子上藥，手上知曉輕重，二姑娘不必過分憂心。”

青梨聽完，又敏銳反應過來。

“經常？兄長之前在姑蘇時常會傷？”

被這麼一問，元闌方反應過來自己失言了。

“……屬下剛剛就是這麼隨口一說，二姑娘不要放在心上。”

青梨的目從元闌額上浸出的一層薄汗上瞥過，又向一旁的俞安行。

他的面容纖凈蒼白，看起來虛弱。

上的傷需得快些理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