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尖抵上發間，貪婪地嗅著近在咫尺的甜香，他沉沉應了聲“好。”

不多時，國公府門口便備好了一輛馬車。

元闌揚起馬鞭，駿馬揚起前蹄，往鬧市方向而去，帶起陣陣的塵土與細埃。

前天落了整整一夜的大雪，昨日的天還是沉沉的，今兒卻是亮堂起來了，一刺目的日頭高高掛在天際。

街道上殘留的積雪被日這麼一照，很快融化水，緩緩流淌進磚石的隙中。

雖隆冬天氣嚴寒，但因著已近除夕，長街上仍舊行人如織，人群熙攘著，小販的賣聲不絕于耳，是一派嘈雜的熱鬧景象。

青梨聽著耳邊的聲響，心也莫名松快了下來。

只是……轉眸看到攬在肩上的大手時，又不蹙起了眉。

鋪子的事自然也不能讓俞安行知道。

得想法子將他支走。

纖指牽上俞安行的大氅，輕輕晃了晃，善解人意地開口。

“兄長若是有什麼想要買的，直接去便是，不用一直顧忌我。”

俞安行搖頭，清淺的笑意從好看的眉眼間傾瀉而出。

“街市人多眼雜，我陪著妹妹。”

青梨聽了這話，面上出一個笑，心里卻犯了難。

余恰在此時被一家鋪子前排起的長隊吸引了過去。

眸子轉了轉，青梨抬手指向那家店。

“我想吃那家店里的點心，兄長幫我去買好不好？”

俞安行的目靜靜停在面上。

青梨還以為這次他又會拒絕，不想他卻是答應了。

只是臨走時，視線沉沉過來，低著聲叮囑：“妹妹就站在此等我，不要跑。 ”

青梨乖巧點頭應下。

看著俞安行和元闌的影消失在人群后，忙抓過小魚的手，快步往另一個方向行去。

等在拐角的元闌見了青梨這般，角了……

二姑娘明明才剛答應了主子不會跑，怎麼轉眼便……

“主子……二姑娘跑了，要不要去追……”

元闌惴惴不安地開口，本以為自家主子會生氣，眼去瞧俞安行的面，卻不見有異。

倒好像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

俞安行將元闌推到了店鋪門前排起的長長隊伍里。

“排著，記得每個口味都買一份。”

元闌握住腰間的佩劍，才剛點頭應了一聲，被風拂的袂晃過眼前，俞安行便不見了蹤影。

祝晚玉跟著祝晚走在人群中，耳畔是祝晚接連不斷的冷嘲與熱諷。

只當聽不見，正百無聊賴地看著街邊的行人，腳下步子停了一瞬。

瞇起眼眸，祝晚玉視線停在不遠那兩個悉的影上。

妹妹走在前面，哥哥跟在后頭。

真有意思。

作者有話說：

第51章 砸

【五十一】

京都的長街繁華。

一路上, 小販的賣、路人的談混雜喧鬧的聲調，充斥在耳畔。

頭上戴了帷帽，清麗的容掩蓋在薄薄的輕紗布料之后, 約約的一層, 隔絕了旁人駐足打量的視線。

除了小娘子在外頭的一雙白玉似的纖手，其他什麼都瞧不見。

明明是熙攘的人群, 青梨從其中走過時，卻是半點也沒被到。

就好像有人在特意給開路似的。

青梨記得蘭澤找到的那幾家鋪子的位置。

一一地看過了, 卻都覺不太合適。

眼下只剩最后一家了。

是一家舊的書肆。

停在門口, 抬頭瞇眼看了一眼店外懸著的半褪了的匾額, 青梨拾步上階。

哪知腳下不留神，絆到了階上的一塊小石子。

形歪斜一瞬, 好在從邊路過的行人及時扶了一把。

站穩后，青梨抬頭，隔著帷帽，對上了面前一張笑意盈盈的臉，還親切地喚了一聲“俞二姑娘”。

凝神思索了幾息，青梨辨出這是那日在宴上遇到的祝晚玉, 對道了聲謝。

許是這次邊沒了一個咄咄人的祝晚, 比之那日在國公府的家宴上，祝晚玉眼下要熱許多，視線往青梨后的書肆瞧去, 主開口詢問。

“二姑娘今日出來是要買書？”

青梨搖了搖頭：“我不買書，只是剛巧路過而已。”

祝晚玉一路都跟著青梨。

聞言并未出聲穿, 也不再深問, 依舊笑著。

“那日在國公府的家宴上, 我就覺同二姑娘有緣, 日后我若是無聊了，可能到府上去尋二姑娘作伴打發時間？”

青梨不明白祝晚玉為何要來尋，畢竟在國公府并不待見。即便要找，也該找俞青姣才是。

又或許，是想要找個境和差不多的人傾訴？

想了想，青梨應下。

“祝姑娘何時有空，直接將名帖遞給門上的小廝就行了。”

說罷此事，再敘了幾句其他，祝晚玉方辭了青梨離開。

見祝晚玉的角徹底消失在了人流之中，青梨抬手了頭上的帷帽，左右了，見無人瞧著自己，才拉著小魚低頭快步進了店里。

小巷里，墻角皎白的殘雪融化縷縷水，順著苔蘚叢生的墻壁蜿蜒而下，落到地面上時，早已被泥塵污染了骯臟不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