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的烏云遮天蔽日，將整座京都城都籠罩在了黑暗之中。

屋沒有點燈。

俞安行穿著單薄的中。

長指挾住羽箭，他瞇著眼。

幾步遠的地面上，靜靜立著一方金銅質地的投壺。

稀薄又微弱的線穿窗欞滲進來，地面上有投壺的影子。

他集中不了神。

耳邊一直盤旋著那個問題。

“既然您知道心思不純，為何還要……任由接近……”

俞安行從來沒想過這個問題。

從一開始，他輕易便勘破了青梨的花招。

那些作弄的伎倆，在他面前，本就算不上什麼。

眉心一擰，他察覺到了些許煩躁。

他不喜歡這種緒不控制的覺。

在意？

怎麼可能？

不過是將控于掌心，看著矯造作的把戲，欣賞著的喜怒哀樂，讓他覺得很有趣罷了。

在國公府里的日子寂寥又無趣，他需要養一個排遣煩悶的玩意兒打發時間。

他在心底一遍又一遍默念著，似是為了掩藏什麼。

手中的羽箭準落壺中，尖銳的箭頭和壺底撞，發出沉沉的轟鳴聲。

那聲響沉悶，好似把他郁積在腔的悶氣一應都吐了出來。

他再一次在心里強調。

沒什麼特別的——不過是一個玩意兒。

作者有話說：

第33章 拒

【三十三】

夜風洶涌而至。

沉香苑里的小廝和丫頭們手腳麻利, 早早地就掌起了燈。

廊檐下，懸掛著的四角檐燈被點亮，燈芯被罩在晶瑩剔的玻璃燈盞中, 散發出一陣暖暖的黃, 線落在地上，驅散了濃稠一片的黑暗, 將整座沉香苑都給照亮了。

即便是一人行在夜中，青梨也不怕。

只是一路上, 風就這麼直接吹到上, 覺得有些冷了, 抬手了上的衫。

到了廊蕪下。

聽見后似乎傳來綽綽的一兩句男談的聲音，回頭。

是元闌和元翠。

他二人也正巧往偏院里來, 腳上的步履匆匆忙忙。

仔細定睛一看，元闌面上不見往日里的笑意，臉瞧著有些嚴肅。

青梨忍不住多看了他們兩個人幾眼。

了一聲元闌。

“元護衛，你們這是要去哪？”

元闌停了步子。

他這時才注意到站在廊下影里的青梨，拘手對著青梨行了一禮。

“二姑娘，我和元翠去幫主子干些事。夜里風大, 您快些回房去, 仔細著了涼。”

和青梨說著話時，元闌臉上又笑了起來，看起來同平日里并無什麼差別。

“好。”

青梨點頭, 也不好多問他們去干什麼。

看著他們離開，自己也進屋了。

一路上, 元翠幾乎是被元闌用力押回去的。

被關在了屋子里, 和心蓮一道。

元闌離開了, 元翠上還在后怕地發著抖。

可并不因為自己今日保下了一條命而慶幸, 反而還生出了幾不甘的憤懣。

是景老夫人的人……

目兜兜轉轉，落到了一旁的心蓮上。

突然笑了笑。

“心蓮姑娘，你想不想知道，我們主子喜歡什麼樣的子？”

元闌以俞安行上病著，外人不宜進去打擾為由，許久不曾讓心蓮踏足正院。

自已一人在偏院里守著空的房間過日子，心蓮已是苦悶了好些時日，聽到元翠的話，兩只眼睛都不由亮了亮。

元翠附到心蓮耳畔。

外頭的風聲呼嘯而過，很嘈雜。

兩人窸窸窣窣地小聲說了許久。

開著的門被小魚很快關上，隔絕了外頭的冷風。

青梨進了屋里，才剛坐下，小魚又往懷里塞了一個燒得正暖的白銅鎏金手爐。

手爐的做工很是致，匠人在上頭細細雕刻了一朵又一朵的纏枝牡丹，看起來雍容華貴。

青梨見了，問小魚：“這怎麼來的？”

京都的冷難捱的很，青梨自己自然也備著手爐。

不過都放在椿蘭苑里，前兩日回去收拾東西時，為了方便，并沒有讓小魚把手爐拿過來。

反正過幾日就回去了。

小魚笑得一臉開心。

“是隔壁的秦伯給的，秦伯知曉了姑娘有寒之癥，便特地讓人給奴婢拿過來了，只說夜里讓姑娘放在懷里捂著，萬不能讓姑娘了寒氣。”

青梨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小魚口中熱絡喚著的秦伯便是秦安。

心里只納悶，他們兩個人的關系何時變得這麼親近了？

小魚說著話，又轉過去，頗有些神神地將一盅湯放在了青梨面前。

“這是奴婢去向秦伯討來的給專給子用的補藥方，說是每隔五日喝上一盅，堅持喝上三個月，對寒之癥最為有效。”

青梨的質偏寒，每月月事時，總得要疼上許多天。

娘親在世時，心疼，也曾尋過大夫用藥給調理子，但總不見起效。

素手輕抬，青梨揭開湯盅，起小匙輕輕攪拌了一下。

這湯聞起來很是清香，湯面也清澈，能清楚地看到沉在湯底的鹿茸、阿膠、黨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