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好在現在俞安行人已經醒過來了。

將手上的餞給了元翠。

“那就麻煩你了。”

反正也不急在今日。

秦安說俞安行如今子已無大礙，那明日再過來也是一樣的。

兩人在門外談的聲音窸窣。

約約的靜，過細細的門，被微風悄然送至了屋。

半倚在榻上的俞安行抬頭。

日映照進來，門外兩人的影半落在鏤刻著繁復花紋的紅木門板上。

長眸了過去。

目準確無誤地停留在那抹纖細的廓上。

看著眼前關著的房門。

元翠心里還有些張。

往日俞安行邊的事，一應都是元闌親自打理的，從不許其他的人來手。

就連這藥，也本該是元闌送過來的。

只不過，今日特意守在小廚房等著，將這活搶了過來。

即便是為下屬……有些事，也要當面同俞安行問個清楚。

指尖微微抖著，深深呼了一口氣，元翠推開了門。

開門的靜響在耳畔，俞安行抬頭。

進來的人卻只有一個。

是陌生的臉。

長眸里劃過一短暫的迷茫。

他并不認得眼前這人。

隔著屏風，元翠半點也窺不見里間的狀如何，自然也看不見俞安行。

但即便如此，也仍舊是害怕的。

駐足在門口，囁嚅著小聲開口。

“主子，這是秦安今日準備的藥……”

俞安行沒有聽說話。

甚至沒有看。

視線越過，穿門板，直直落到門外那人上。

該進來的沒進來。

不該進來倒是進來了。

俞安行垂下眼。

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上的薔薇花絡子。

邊浮出笑意，眼底眸卻是一片寒。

“誰讓你進來的？”

不帶毫起伏的淡淡聲線。

冷若冰霜。

元翠的子僵直著。

站在門邊，不敢再往前一步。

房門在眼前慢慢闔上。

看著元翠拿著東西進去，青梨轉過子，想要離開。

只是下一瞬，后又傳來開門的靜。

“……二姑娘。”

是元翠的聲音。

青梨回頭。

元翠又從屋里出來了。

但進去并沒有多久。

青梨的目從面上一瞥而過。

不知為何，只約覺得元翠的面似乎變得有些差。

幾番翕合，元翠頗有些不不愿地將手上的藥和餞又都遞給了青梨。

“……主子說讓你進去。”

青梨有些意外地挑眉。

抬手接過東西，想問一下元翠為何突然又讓自己進去，但覺得元翠看著自己的目好像有些古怪。

想了想，還是沒問出口，只是安靜推開門進去了。

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青梨消失在門口的背影，元翠沒有離開。

雙手不甘心地握了拳，就站在廊下等著。

擔心會摔了手上的東西，青梨的步子走得小心翼翼，腳步既輕又慢。

在經過外間擺著的那座三層的博山香爐時，形停了一瞬，側目過去。

往日俞安行也會在屋里熏香。

但總是淡雅的沉香。

今日這沉香的味道卻太過濃烈了一些。

刺鼻的香氣縈繞了滿室，全然將其他的味道都給掩蓋了過去。

倒好似不是在熏香。

而是為了遮掩什麼。

繞過那座山水屏風，掀開幔帳。

青梨見到了床榻上的俞安行。

他整個人都是蒼白的。

面龐、畔，均尋不見一一毫的。

卻莫名的，比之從前又好似多添了幾生氣。

青梨看著他。

突然就想到了冬日孤山上的皚皚白雪。

高潔如斯，不染纖塵。

思緒被眼前的人勾走。

青梨不再去想屋為何會熏著濃香的問題。

這次也不用俞安行再暗示。

將裝著餞的青瓷小碟在案幾上放好，青梨端著藥碗先坐到了床邊。

試了試溫度，盛著深褐藥湯的小匙被遞到了邊。

掌心攥著那朵薔薇花。

俞安行低眸瞧著青梨近在咫尺的靨。

他的目緩慢劃過好看的眉眼、飽滿的櫻，再到脖頸間細膩白皙的。

掌心的薔薇花好似化了一顆小小的種子。

種在了他的心里。

有小小的芽尖緩緩從中破土而出。

但他并不知曉。

修長的指腹細細著薔薇花絡子上細細的紋路。

一遍又一遍。

邊抵著小匙。

俞安行乖乖地張開了。

許是這藥才剛熬好，仍舊還有些燙。

又或許是這藥太過苦。

俞安行一口一口，喝得極慢。

視線一直停在青梨上。

盯得有些不自在。

青梨索低下頭，避開了他的目，去看瓷碗里深褐的湯藥。

因著攪拌的作，湯藥跟著暈散開一圈又一圈細小的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