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想活命？”

男子的聲音低沉又冷淡，語調沒有起伏。

小廝僵著脖子，不敢回頭去看，幾乎是想也未想地就拼命點頭。

“……大俠……大俠饒命……您有什麼吩咐盡管說……只要小的能辦到……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小的也萬死不辭……”

“別講那些虛的，用不著你上刀山下火海。只要你帶著你家主子到花樓里去逛上幾圈，三日后再帶著他回國公府就行了。”

小廝哆嗦著求饒。

“……大俠，不是小的不愿意做，只是如今我家主子昏過去了……小的沒辦法將他帶過去……”

“這就不用你心了。”

小廝還想多問什麼。

脖子上被劍鞘重重一擊，眼白翻了上來，也倒在地上昏死過去。

一切都已理完畢。

天邊泛起了一層淺淡的魚肚白。

代了元闌記得將還在昏迷中的小魚一道帶過偏院，俞安行先行回了沉香苑。

他推門進去。

燭臺上的蠟燭燒了整夜，仍舊沒有燃盡。

融化的燭淚緩緩滴落下來，在燭臺上積著，冷卻凝固一團。

床畔的青梨仍舊保持著他離開時看到的作，婉的眉眼沉睡著，很安靜。

眼眶的紅腫消了些，只仍舊還在泛著紅。

俞安行抬手，用指腹輕輕過眼尾殷紅的廓。

青梨似是察覺到了他的，眉頭皺了起來，里也跟著小聲呢喃了一句不知什麼。

他勾笑，收回了手。

腔急急傳來一陣意。

他抑著，極輕地咳了一聲。

有腥味在口腔里蔓延開來。

角劃過一道鮮紅的痕。

又很快被他用指腹去。

長指輕抬。

他將指尖上染的猩紅一點點描摹到了青梨上。

他想，也要讓嘗一嘗他鮮的味道。

上的力氣漸漸消散。

俞安行覺得上泛冷。

他上了床。

將青梨的手攏在心口，汲取到了一些微薄的暖意。

的手總是暖的。

俞安行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他再醒過來時，天已然大亮。

紫的晨霞堆積在天際，有些晃眼。

本趴在床畔的青梨卻不見了蹤影。

屋只剩下他一人。

握著手的手心也空了下來。

他的手還是寒涼的。

作者有話說：

第26章

【二十六】

今日的天氣是難得的晴好。

晴朗起來, 就連一連刮了好幾日的風好似也跟著小了許多。

天際覆著一層不濃不薄的灰云，將初冬清冽的日頭綽遮掩在其中，出來一點點淺淡的碎金澤。

有破碎的斑落在正中的青石板路上, 削減了幾分院子里景致的蕭瑟與單調。

幾只冬雀停在墻角的那幾簇青竹上, 啾啾的清脆鳥鳴一早便響個不停。

俞安行盯著空落落的掌心，眉眼間聚攏起濃濃的戾氣。

他昨夜披到上的外衫, 也被整整齊齊疊好，規矩地放在了床頭。

瞧來有幾分礙眼。

俞安行面無表地從床上起。

只在低下頭時, 形又愣住了。

手背上的那幾道傷痕依舊猙獰。

但有人替他抹上了藥膏。

淡淡的草藥氣息縈繞在指尖, 令他整只手都不由僵了一瞬。

目看向微微下陷的床畔。

那是青梨昨夜一直趴著小憩的地方。

俞安行別開了眼。

心里想著——多管閑事。

他面上雋秀的眉眼仍舊是一派無波無瀾的溫和與平靜。

心里的緒卻是一直在上下起伏著。

所以他又忍不住輕咳了起來。

咳嗽聲驚擾了站在廊下的影。

門打開。

氈簾被來人輕輕起。

俞安行循著聲響往門口的方向過去, 眸有片刻的停頓。

青梨緩著步子從外頭走了進來。

昨夜里跑過來時，上只松垮地裹了一件外衫, 如今已然穿戴齊整。

發髻用玉簪松松挽了起來，出一截瑩白細膩的玉頸。

再往下，鎖骨的線條分明。

俞安行突然發現，這樣也很好看。

青梨走進來，又駐足踅去關門。

窗外淡淡的天從門板上刻鏤的花紋細中映照進來，浮在周。

回眸間, 往床上看去。

一只蒼白纖長的手從垂地的幔帳后出。

俞安行深邃俊的面龐了出來。

“妹妹。”

他溫的目穿過幔帳尾端晃的細碎流蘇了過來, 久久停駐在青梨上。

角牽起一抹淺淺的笑意，影都為之失。

在那一瞬間，青梨的呼吸下意識便輕了幾息。

怕驚擾到他。

俞安行在病中, 臉上是蒼白的，卻仍舊俊異常, 只眉眼間似含有深深的倦意。

“兄長可是又不舒服了？”

青梨低聲詢問著, 將手上抱著的那簇小白花先擱在了案頭。

黃的花蕊隨著的作輕輕著, 其間點綴著幾滴還未消散的瑩澈晨, 在線的照下泛出粼粼的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