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眼前的人久未出聲。

黑暗中，有一滴漉的滴落到了俞安行的手背。

溫度滾燙。

好似能將人給灼傷。

“噗——”

俞安行拿起一旁放著的火折子。

蠟燭被點亮。

原來在兩人的旁邊便立著一架燭臺。

朦朦朧朧的暈散發出來，他垂下眼睫，要去察看青梨的況。

青梨卻比他更快地低下了頭。

他只看到了一個烏黑的發頂。

“兄長再多點一盞燈吧。”

放得極輕的嗓音里帶上了濃重的哭腔。

青梨的肩背也在輕輕發著抖。

沒有哭出聲。

但俞安行很清楚地知道在哭。

他抬起被的淚滴沾的手背，看了一眼，放到了邊。

的眼淚帶著薔薇的淡香。

但不是甜的。

又咸、又。

俞安行蹙眉，看了一眼旁邊那點跳著的火苗。

手背上似乎還殘著那一滴淚。

讓他有些不自在。

彎著的角放了下來。

“還害怕？”

青梨點頭。

俞安行不說話。

他牽著往前走了幾步，點燃了另一座燭臺上的蠟燭。

燭亮起，俞安行卻沒停下來。

手上微微使力，他將青梨拉向了自己的側。

青梨只覺自己幾到了俞安行上。

鼻尖過他，淡淡的草木氣息清晰可聞。

俞安行繼續帶著往前走。

青梨看著他的作，不解抬頭。

匆匆一瞥，第一次看到面上不帶一笑意的俞安行。

致的眉眼變得清冷，了平日里的平易近人，教人不敢輕易接近。

第三座燭臺被點燃。

俞安行仍舊未停下來。

他一直牽著。

房所有的燭臺一一被點亮。

暖黃的燭盈了滿室。

青梨仍舊低著頭。

不敢去看俞安行，心里覺得有些難堪。

打娘親去世后，這是第一次，在旁的人面前哭出來。

俞安行盯著致小巧的下，而后抬手住。

青梨被迫抬起了頭。

眼眶里還蓄著淚水，眼尾被洗得泛紅。

雪白的臉上沾了還未來得及去的漣漣淚水。

俞安行盯著眼尾逐漸蔓延開來的嫣紅，想起了方才嘗到的苦。

菡萏園時未能見到落下的淚，今夜他得償所愿，親眼見到了哭。

心里卻并未因此而生出任何的歡愉來。

這一認知令俞安行心煩躁了一瞬。

青梨不想對上他的視線，別過臉去。

隨著的作，俞安行的指尖不小心上了臉上沁涼的殘淚。

他松開了錮下頜的手，大手托上一邊臉頰控于掌心。

青梨的視線再無法逃。

“妹妹怎麼突然哭了？”

他面上不再帶笑，但語氣仍舊是和煦的。

音調溫得好似三月的春水。

青梨心里生出一沖。

想要將一切都毫無保留地都告訴他。

可是……

揪住角。

將那沖制了下去。

“……是……扈表哥……他半夜……進了椿蘭苑來尋我……”

“我摔碎了放在桌面上的茶盞，趁著混……才跑了出來……”

掐著掌心，努力不再去想那些陳年舊事。

青梨一字一句，平靜地將今夜的事說了出來。

只是，省略了對扈玉宸所做的那些。

青梨想，左右事已鬧得這般大，自然不會再同那日在菡萏園發生的那樁事一樣能這般輕易揭過。

扈玉宸半夜來尋，這樣的消息傳了出去，于扈玉宸而言不過無傷大雅，于自己而言，卻是致命的。

且還一時失控，傷了扈玉宸。

既怎麼都瞞不過去，早些同俞安行說了，或者……能讓事有些轉機……

至，今夜是和他在一起的。

至于傷了扈玉宸的事，不會認下，憑著扈玉宸的一面之詞，也不了。

淡黃的暈籠罩在青梨上，為鍍上了一層的廓。

俞安行一雙眼睛仔細地看著的臉。

沒有放過面上一一毫的神變化。

可是……不過一個扈玉宸，能令哭這般？

他突然記起，他初回府時的那一夜，對著扈玉宸時那副游刃有余的模樣……

面上晃過一自嘲的笑意。

他總是在期待著一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長眸黯淡下來。

青梨說完。

卻沒等到俞安行的回應。

不住抬頭去窺他面上神，恰好撞進了他眼眸中。

他正定定地看著。

目穿過橫亙在二人面前那一方燭臺，染上了燭火的灼熱，一眼過來，似要將從里到外灼燒個。

屋陷了一片死寂。

良久。

俞安行角緩緩展開，付之一哂。

他收回了手，徐徐坐在桌旁。

面上又帶上了如往常般，滴水不的溫潤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