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跟的人在路邊吃著一份遲來的宵夜。

“我也是……”

“是什麼？”梁西聞笑著問，“我說車上有你想吃的松小貝。”

“沒是什麼，是想說有你真好。”阮念夾了一筷金錢肚，“跟你在一起吃路邊攤都覺得真幸福。”

梁西聞失笑。

阮念問他，“是不是頭一回吃這麼糊弄的晚餐？”

“還有更糊弄的。”

“啊？”

“實習的時候，從單位附近的咖啡廳打包了三明治和咖啡，一邊吃一邊加班。”

“……你不是應該一畢業就回家繼承家業麼。”

“你以為說繼承就繼承呢，”梁西聞哼笑一聲，“我在外面上了兩年班的。”

“做什麼啊？”

“國際風險投資。”梁西聞說，“大概做了五個項目。”

那會阮念對他的工作也算是一無所知，梁西聞說的也很，大概也只知道，那時他獨自一人在國外，生活死板又規律。

“就那會工作忙，是在五大投資所，晚餐我大都是在辦公室解決的，”梁西聞回想了一下，“回家十點鐘，洗漱一下就睡了，早上六點去健房。”

那會有個有意思的比喻，大概是說，你見過凌晨四點的哈佛嗎。

阮念沒見過。

但阮念從梁西聞的手機上看到了午夜時分的倫敦金融區，麻麻的燈長亮，燈如晝，那些上層社會的資本英更加勤懇的工作。

阮念忽然有點兒心疼梁西聞，跟他商量著說——

“你以后別加班了，我也不加班了，”阮念說，“六點我們準時回家。”

-

一周也就這麼過去，在去江南前的那夜，阮念早早躺下，卻難能有點兒失眠——這還是兩人婚后頭一回出遠門，張又期待。

梁西聞是把哄睡著的。

次日醒來，梁西聞也已經穿戴整齊，依舊是給準備了早餐，最近蘇杭有雨，他也特意準備了雨傘放在隨的包里。

阮念出門時，心忽而異常暢快。

再簡單不過地安排，出門旅行也就是品嘗當地的食，還有去知名的景點兒打卡。

阮念跟梁西聞奔波一天，除了在路上就是在路上。

梁西聞以前對這種打卡式旅行是毫無興致的，然而有阮念在邊，竟然也覺得分外有趣。

好像也會很喜歡看在旅游景點兒買點紀念，工藝品的擺件，說放在客廳的柜子上。

又或者是蘇杭的刺繡藝品似的書簽，于是梁西聞就想起來阮念不許他把書折頁，梁西聞就替寶貝著，回回都夾進去新的書簽。

又或者兩人只是找了家尋常不過的餐館，去嘗嘗當地的味道。

阮念喜歡一家老面館的蟹黃面和蟹黃包，一沒注意就吃撐了，兩人打的車還要過一會才來，于是梁西聞陪著阮念坐在一家便利店門口。

那是一條很有江南味道的青石巷子，街角一家24小時便利店，空調的涼風縷縷的吹出來。

阮念和他并肩坐著，周圍不遠好像有個蘇州評彈茶樓，婉轉的調子約的從街角傳出來，阮念有點滿足地閉上眼睛聽著，子舒服的不由自主晃來晃去。

梁西聞同坐在一起，他側目看著阮念，手了的頭發。

阮念莫名很開心，順著那蘇州評彈哼哼唧唧，說自己在網上聽到過，的視線落在梁西聞上，巷子口的老舊路燈投下了淺薄的影，梁西聞的五便更加立分明起來。

他的視線溫和有的落在上，聽著不著邊際的話。

“梁西聞，雖然出來旅游有點兒累，東奔西跑了一整天，”阮念在腦海里回想這一整天，“我們好像早上六點就起床了是不是？”

“六點十五，我們去吃了早餐。”

“然后一路逛到了現在，我們吃了四家店，打卡了三個景點。”阮念說，“但跟你在一起好開心哦。”

梁西聞便學著，兩人肩并肩坐在便利店門口不遠的石臺上，“我也很開心。”

“以后我們經常出門走走好不好？”阮念說，“我以前的夢想就是要去很多很多地方，我補一下，我現在的夢想就是跟梁西聞去很多很多地方，吃很多很多好吃的。”

“好啊，你想出門，我們每個月都出門散散心，”梁西聞說，“七月我們可以去避暑山莊，可以去千戶苗寨，去九寨……”

“梁西聞，你是不是計劃過哦？”

“閑著沒事想的，”梁西聞說，“你上回分給我的視頻。”

“什麼視頻？”阮念都要忘了。

“你上回分給我的視頻，說有人說，跟著《國家地理》雜志去旅行，去打卡雜志上的景點兒，”梁西聞說，“我把那一年的景點都列出來了，地方也不多，就二十多個城市，我們可以慢慢去。”

阮念看著他就笑，“你明明知道我每次做事都沒什麼計劃的。”

“你出時間，我出計劃，”梁西聞依著說，“我們都慢慢去。”

“你不工作啊？”

“生活需要——”

“松弛。”阮念猜到了，順著接下來。

梁西聞笑著了頭發一把，“你知道的，跟你結婚之后我只想以生活為重的。”

“腦。”

“明正娶娶回來的老婆，”梁西聞說，“腦也是合法的。”

阮念失笑，“講真，告訴你個。”

“說。”梁西聞配合地靠近一點兒。

阮念就神兮兮地說，“我這幾個月工資攢了點兒錢，我打算啟一下我們的旅游資金，我攢了三萬塊，算上我的稿費，我現在計劃拿出五萬塊，我下個月帶你去港城喝茶。”

“好啊，”梁西聞說，“我們去一周？”

“那我們省著點兒花，我們把這五萬塊揮霍一下。”

梁西聞把自己手機遞給，“你閉上眼睛輸個數字，我給你旅游資金再添點兒。”

阮念就乖乖閉上眼睛，在他的手機屏幕上了四下——還是有分寸的。

梁西聞瞧著的手指著鍵盤，就點了個2366塊，梁西聞拿著手機重新輸了一下，說給轉了一小部分當旅游基金。

阮念也沒看，說回了住的地方再看。

梁西聞笑著說這回說好了，八月一塊去港城。

阮念沒來由笑起來，好像時間就此停駐。

他的眼里都是。

跟一起說著平平淡淡又自然而然的尋常話題。

出租車好半天都沒來，梁西聞查了查地圖看看，步行要步行三十分鐘，阮念也愿意跟他一起走回去，于是取消了訂單和沿著巷子一同往住的地方走。

蘇杭的江南夜景分外迷人，有一條小小的河，兩旁大多都是青石板的店鋪，亮著星星點點的暖，于是拱橋的影子投水中，好像圓了半月亮。

阮念和梁西聞手牽手一起慢慢地走，兩人走的也不快，走走停停，回去的時候都要九點半了。

阮念洗漱了一下趴在床上，將兩人拍的照片發在朋友圈。

然后想起了梁西聞的轉賬。

阮念點開銀行app一看。

梁西聞給轉了——

阮念數了數。

520000。

131400。

999999。

備注：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