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之早早起了，在樓上練舞，今天是陸季行每月親自教他的日子，他一早先自己熱了。音樂聲太大，隔音效果極好的舞房也玥玥傳出來一點兒聲響，憫之凝神聽了聽，說：“大哥哥在跳舞。”

陸季行“嗯”了聲，“你大哥哥從來不睡懶覺，憫之不?”

憫之把小臉埋在爸爸懷里，嘻嘻地笑，“憫之不。”

陸季行也忍不住笑了。

逸之還在睡，聽阿姨說昨夜看書晚了——逸之年紀不大，看閑書卻多，打發時間，陸季行并不過多干涉他。他不看書就四拆家，有時候心來，甚至都想把電腦拆了看看里面是什麼，好奇心重，膽子還大，就沒他不敢做的事，還不如看看閑書，還能安靜會兒。

他早上去了他房間一趟，看他桌子上放著的書，是《搜神記》，線裝豎版，也不知道能不能看得懂，竟然還看得迷忘了睡。

大白蹲在飄窗上思考貓生，它年紀越來越大了，都不了，有時候盯著窗戶外頭，一盯大半天。以前特別喜歡窩在尤嘉懷里鬧，現在都不喜歡讓別人抱了，也就憫之和玩兒，還能蹭著憫之撒撒。

阿姨在廚房里準備早餐，叮叮當當，不知道在鼓搗什麼，看見他路過，勾頭問了句，“阿季，今早想吃點兒什麼?”

“按平常來就好，給尤嘉準備點兒餅，這兩天一直念叨，叨叨得我頭疼。”

阿姨就笑了，“要是真想吃，早就來找我了，叨叨你啊肯定是故意的，就喜歡鬧騰你。”

陸季行悶聲笑了下，“我最近是太慣著了，啊，三天不收拾，就皮。”

憫之被爸爸抱著，迷迷糊糊的還沒太清醒，甕聲甕氣說：“憫之也要吃餅。”

阿姨彎笑了笑，“好嘞!婆婆給憫之做餅。”

陸季行忽然想起什麼，把憫之放下來，“憫之自己上樓去，我去你媽媽起床。”

憫之從爸爸上下來，乖巧“哦”了聲，又說，“憫之不，媽媽才。”

陸季行邊走邊說，“嗯，等起床了，憫之要好好嘲笑。”

……

今天天氣不太好，倒春寒，原本看起來越來越晴好的天，突然又飄起細雪來，起初還沒留意，只覺得窗外天顯得沉些，推開窗會覺得空氣冷得很。大白翻窗出去溜達了一圈，回來的時候那一烏黑的沾了一些瑩白的雪花，進屋的時候一抖，抖了湊過去的憫之一，憫之覺得手上涼涼的，“呀”了一聲，忽地抬頭去看，看見窗外零星飄著雪花，悠悠地，帶著點兒漫不經心的散漫意味，天空從一邊灰蒙蒙，變明凈的一片白，大地寂靜無聲。

憫之小跑著去爸爸，小音聽起來分外可，“爸爸爸爸，下雪嘍。下雪了～呢!”

陸季行在臥房，因為攝像頭一直追著他，他拿了服去洗手間換，出來的時候憫之已經撲了過來，他就勢把兒抱起來，了的小臉，“鞋子呢，鞋子又丟哪兒去了?”

憫之蜷了蜷腳指頭，沖著陸季行害地捂了捂臉，“憫之，不知道。”

陸季行刮鼻子，了憫之有點兒犯涼的手腳，忽然把憫之抱過去床邊，然后把憫之塞進了被子里，哄騙，“去，憫之，媽媽的肚子，看媽媽肚子暖不暖。”

憫之狐疑地看了眼爸爸，但向來是最聽爸爸話的，于是悄悄地把魔爪向媽媽的肚皮。

尤嘉有點兒睡得魘著了，明明耳朵里能聽得見人說話，就是迷迷糊糊地清醒不過來。

直到憫之冰涼地小爪子悄咪咪地探到被窩里，才一激靈。

憫之睜著一雙大大的眼睛，整個人半趴在媽媽上，一半子在被子里，一半在外面，看見媽媽閉的雙眼忽然間睜開了，自己的小手被媽媽攥住了，看見媽媽看了看，又看了看爸爸，又忽然把裹進被窩里，笑罵：“小壞蛋!”

憫之咯咯笑起來，和媽媽在被窩里大戰了三百回合，最后以自己手腳被整個束縛為結束，累得氣吁吁，一一地說：“憫之不壞，爸爸壞。”

尤嘉親兒額頭，低聲在兒耳朵邊說：“憫之說得對，所以呢——”尤嘉陡然飛起一腳，直踹陸季行的肚子。

他沒躲，只是一把攥住了的腳，面無表地撓了下的腳底板。

然后憫之就到媽媽以一種喪心病狂的姿勢狠狠地激靈了一下，發出憤憤的一聲“嗷”，語氣似乎是笑又似乎是惱，擁著被子坐起來，然后探過去打他，“你怎麼這麼討厭啊!氣死我了。”拳頭一下一下打在他上。

哪有多大力氣，拍在上跟撓似的，陸季行躲都不帶躲的，直接反剪雙手，調戲似的掐了掐的臉，笑說：“起來洗漱，憫之都比你起得早。”

憫之搬著自己的小腳，鄭重點點頭，“媽媽。”

尤嘉了的臉，哼了聲，“你爸爸的小馬屁。”說完踹了陸季行一腳，得逞，閃就跑，去洗漱了。

陸季行搖了搖頭，把憫之從被窩里抱出來，隨口問著，“媽媽稚不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