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誰娶妻娶個子回去啊?這不能淪為一個笑柄,我名字倒過來寫。”
又有人輕笑:“說不定人家是真清高呢,瞧他那文文靜靜的氣質,許是想標榜自己‘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的品德吧?明日傳到京城去,不就是談一樁了嗎?”
“懂了,就是沽名釣譽這一類的所謂窮酸書生嘛。”
在場有不人是雲香的恩客,甚至在一定程度上來說,今晚來的很多人中,多數是衝著雲香和紅玉來的。
結果自己出人出錢又出力,還不能和雲香纏綿一夜,白白被一個書生撿了便宜占去!誰甘心?因此說話就都帶上了些許的尖酸刻薄。
有一個書生是暴躁子,聞言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了,眼看就要跟人打起來了,傅相思連忙下來勸架。
“雲香姑娘剛才開玩笑的呢,就是看這位小公子眼生,故意挑、逗他的。大家都別當真哈。”使了個眼給紗珞,紗珞連忙去和雲香低語了。
“這位小兄弟也別心火太旺了,氣大傷,多不好。”傅相思安著要幹架的那位書生,又用隻有他們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現在聚眾鬥毆可是會被取消春闈資格的,難道你想要拿你的前途開玩笑嗎?”
那個書生也不知道是被哪個字眼刺激到了,突然又生氣起來,一個拳頭砸在了桌子上。“聚眾鬥毆?他們多人,我們多人?明明是敵眾我寡!”
“說什麽會取消考試資格?那他堂堂葉柯巖,當眾毆打禮部尚書為什麽一點分都沒有,現在還平安無事地混在太醫署裏!”
“而且讓他出名的那篇《桐州賦》是我寫的!我寫的!”他憤怒地大喊道。
紗珞一瞧這架勢,隻覺今晚本來好好的一樁喜事,就要被這幾個愣頭青給攪毀了。
“世上多的是不甘!我們這些寒門子弟,苦讀十幾年,換不來一個出人頭地;眼見他家起高樓,把笙歌奏,春風得意馬蹄疾!卻是個酒囊飯袋,不過是仗著家裏有權有勢罷了!”
一道戲腔突然傳了過來。
“儂本是十年寒窗子,為探功名迢迢往京趕。蟾宮折桂是佳話,舉世瀟灑,獨看我攬星摘月!”
“他卻為何要把我詩文抄,為何要把所有罪名往我上安?世上諸多待遇究竟該不該?問天問地卻問不出一句真理,從此我不敢再信這天地。”
聲音愈發清脆婉轉。
“高樓起,平地陷。簫音脆,泛。公子尚聽一句古話勸,人在做,天在看。怕什麽因果回不到善惡終有報?”
紅玉娉婷地走到書生旁邊,正在想著要怎麽勸此人,才發現他不知何時已經流淚滿麵了。
“今夜是王某魯莽了。”他把自己上的銀子都拿了出來,往桌子上一放,好像又覺得繼續待在此刻太過丟人,匆匆就跑出去了。
其他的一眾書生也怕他出什麽意外,連忙追了上去。
【後麵那兩道影,是李家兩兄弟吧?】傅相思心裏存疑,轉過頭來卻發現陸磬還待在原地,疑地問道:“公子還留在這兒,難道在剛才改變了主意,是真的想和雲香姑娘暗通款和?”
不知道是不是傅相思的錯覺,總覺得陸磬多看了好幾眼紅玉才舍得離開。
當然走之前,這娃也沒忘了禮貌,該行的禮數一樣不落。
而在紗珞的努力和雲香的重新選擇下,在場的氣氛終於又熱鬧起來,兩壇酒也分別被送了過去。
夜深人靜。傅相思和紗珞對著今天的賬,發現們真的又小賺了一筆。
“一個月後,湘毓館就可以接春芽酒的預定了。在預定前,你要先問清楚他們是想來這兒喝,還是想回家喝。要是想在家喝的,就安排小廝送貨上門。”
“而酒方我已經寫好放在錦囊裏麵了。你們需要的藥材直接去相思醫館支領,不需要付另外的價錢。但是切記,一定要按照酒方上麵寫的步驟嚴格釀酒,不得工減料,不得以次充好。”
紗珞一一記下,突然想到一個問題:“那萬一我們的藥酒被別人剽竊模仿去了呢?到時候市麵上都是這種藥酒,他們會不會不會來我們館買酒了?”
傅相思笑容無限放大,“問出這個問題傻不傻?我們湘毓館正宗是做什麽生意的?難道是為了專門賣酒的?”
那還不如去改行開酒館呢。
“而且你以為我的藥酒真的能那麽好模仿?”要是真的那麽輕而易舉的話,當初怎麽會花了那麽長的時間去改進藥方?
紗珞恍然大悟,“對哦。”
之前傅相思好像還和說過一句,什麽隻要有需求就有市場,而們的產品就是為了市場服務的,要想被淘汰都難!
今天一天的賬目算是核對完了,傅相思撐了個懶腰,“那我就要回太醫署了,今天也算忙活一天了,小有績,不錯不錯。”
果然就是鹹魚質,小小一件事就能讓開心半天。
紗珞也跟著起,“那我送送姑娘。”
“幾步路的距離,送什麽。而且我是帶著春兮一起來的,武功高強,你盡管放心好啦。”
得了保證後,紗珞這也就不囉嗦什麽了。
出門的時候,蘇離居然還沒走。傅相思總覺得今晚的他心事重重的樣子。
難道他又需要自己開導了?
傅相思很主地和他打著招呼:“你要回素雪閣嗎?要不我送你?”
在這個從來隻有男子送子回家的社會,蘇離很榮幸地為了第一個被子送回府的男人。
他看著自己發達的手臂,又看了看旁邊小小、弱弱的傅相思,一時之間竟分不清傅相思究竟有沒有在和他開玩笑。
但是拒絕的話到底沒有說出口。
“最近我這邊發生了許多開心的事,最讓我開心的就是今天小賺了一筆。”
“你可能不明白這個讓我幸福的點在哪裏,這恰恰就說明了每個人的眼界不同,看到的事不同,心自然也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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