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悄悄抬了下眼皮，掃向距離他們不到一米遠的攝像頭，心中猛然一震。

嘖，剛才怎麼沒發現此還有一位“觀眾”。

用手背了，小聲又含糊地說：“慘了，好像全部被拍下來了。”

“嗯？你說什麼？”

周衍川本沒聽清，下意識往右靠過來。

明明前后不過幾分鐘，林晚卻覺得現在的周衍川聞起來不太一樣，好像他上沾染了屬于的味道，又好像是那種被稱為荷爾蒙的男氣息變得有存在了。

剛才當著攝像頭的面耍流氓的威風瞬間煙消云散，居然沒來由地慌了起來，不自覺地往旁邊退。

這條長椅本就沒有扶手，一下子退得太遠，直接失去了平衡，眼看著就歪歪扭扭地往地面栽過去了。

周衍川作很快，一把拽住的手腕把人扯了回來，他皺了下眉，有點無語：“親完就躲？”

他嗓音是啞的，聲帶像被砂紙打磨得更加磁，在寂靜的夜里被無限地放大。

林晚睫了，發現一件很不妙的事，好像臉紅了。

不過大晚上的，應該看不出來吧。

僥幸的念頭剛在心中升起，男人若有無似的目就從臉上掃過，仿佛帶著溫度一般，從不安的眼睛緩緩游向飽滿的。

“臉紅了？”他低而平緩地問。

林晚：“……”

看破不說破懂不懂啊！第一次干強吻的事，業務不練張了不行嗎？為什麼被強吻的人現在反而比還淡定呢？

周衍川的目繼續往下，掃過骨均亭的，最后落在因為張而絞的手指，白皙的指尖微微抖，像一下下地敲打在他的心上。

怔然良久后，周衍川嘆了聲氣。

林晚不是第一個知道那段過往的人，在之前，有曹楓，還有他陸陸續續看過的幾位心理醫生。每個人都告訴他：這不是你的錯，你不用自責也不需要愧疚，你沒有做任何對不起周源暉的事。

然而周衍川做不到他們的要求，他沒辦法置事外，像局外人談論新聞那樣，用理智且客觀的態度去分析堂哥的死因。

那是一個曾經鮮活而溫暖的生命。

周衍川剛到南江時，經常整夜無法睡。

他的父母才剛過世不久，他獨自來到人生地不的南江，氣候、飲食、語言，每一樣都與他所習慣的燕都有著巨大的差異。

從小養尊優的爺被扔進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卻又無比清醒地知道，他要學會察言觀和伯父一家打好關系，因為世界上已經沒有會無條件容忍他的父母。

那是一個非常煎熬的暑假，他甚至沒有信心能熬過去。

某天凌晨，是周源暉敲開他的房門。

堂哥本不在意這麼晚了他的房間還亮著燈，只是隨手扔給他一件防的沖鋒：“快點穿上，我跟朋友約了今晚上山看流星雨。”

周衍川一頭霧水，坐在床邊沒。

“快點啦，再晚當心被我爸媽發現就走不了啦。”周源暉笑嘻嘻地看著他，“哥哥帶你出去玩，明天不要告訴他們，知道沒？”

那年夏天的流星雨，被厚重的云層遮住了大半。

他們在山上等候幾小時，到了最后也只看見幾顆流星劃過。

但周衍川也是從那一晚開始，忽然覺得南江或許并沒有他想像中那麼糟糕。

周源暉死后的這些年，他始終問心有愧。

能讓那個年一步步走向絕的漫長時里，一定有他明明可以挽救卻錯失的許多個瞬間。

也許是他好意提出的幫助，也許是他贏得比賽后第一個打給周源暉的電話，也許……還有兩人最后談的那個夜晚。

每當周衍川意識到這些，林林總總的緒便會疊在一起，沖刷過心臟，拉扯著神經，把他又一次帶回到數年之前的那個夏天。

那是一座冷冰冰的牢籠，似乎將會把他永遠囚在罪人的深淵里。

然而今天晚上，林晚卻明明白白地告訴他：

你確實是造他死亡的部分原因，但你無需辯解，也無力改變，你應該從牢籠里掙出來往前走。

周衍川視線低垂，緩聲開口：“上次跟你說一個月……”

“啊？”

“是因為我想去找伯父伯母談一次。”

林晚滿心的怯立刻往旁讓開，偏過腦袋，聲問：“你想跟他們談什麼？”

“有些事之前沒說，怕嚇著你。他們基本每年夏天會給我寄一封恐嚇信，里面是打印出來的圖片，鬼啊手印之類的，我以前一直覺得不要，這是我欠他們的。”

林晚心疼得要死：“不許說不要。”

“……好。”

周衍川聽話地點點頭，語氣平靜，“但那天你說喜歡我之后，我的第一反應是害怕。害怕他們發現我邊多出一個你，然后轉而去擾你。”

林晚心里很不是滋味。

為了，他連這麼多年的忍都不顧了，而那段時間卻懷疑周衍川對本沒有覺。

“今年你也收到了嗎？”

“文件前幾天寄到公司，在曹楓辦公室哪個屜鎖著吧，我還沒來得及去取。沒事，其實早晚都會有這麼一天，所以最近幾天，我應該會回去找他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