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分明的眼眸靈地閃爍幾下, 配合彎起的角，讓整句話聽起來都格外歡快, “像周先生這樣不夠甜的，最多也就是個答應吧。”

“周答應”低下頭, 不咸不淡地輕笑一聲。

從林晚的角度看過去, 男人的臉很窄，廓深邃, 眼尾那顆痣被店的線襯得分外清晰，更別提他上那種干凈又勾人的勁。

在心中撤回前言，周衍川憑這張臉就能榮登貴妃寶座，還是禍國殃民的那種。

周衍川不知道他實現了史上最快的晉升速度，抬手把的手機推回去：“我不加, 你把手機收好。”

林晚聳聳肩，默默對“五月傅記海鮮店短發”說了聲抱歉。

不好意思, 盡力了, 只能幫你到這里。

離開海鮮店前，周衍川服務生過來結賬, 得知林晚提前買過單后，也沒多說什麼，只道了聲謝并表示下次再由他請。

林晚對他的態度非常用。

很不喜歡年男出來吃飯就必須是男方付款的潛規則，更不喜歡為一點餐費就嚷嚷“怎麼能讓人花錢”的大男子主義。

搞得好像人天生沒有賺錢的能力不配請客似的。

此影響, 原路返回的時候心很不錯，決定不再計較“海王”的事。

到了周衍川之前泊車的地點，林晚想說干脆步行回家，反正離得也不遠，還可以走走路消消食。

主意一定，就轉頭準備跟周衍川告別。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忽然停住腳步，眼睛牢牢盯停車場的某個方向，連呼吸都瞬間慢了下來。

這架勢，難道看見前友了嗎？

林晚挑了下眉，順著他的視線往前去，卻只看見一對六十來歲的老年夫妻，共同提著一袋重，慢慢往一輛車走去。

看得出來兩人都不算康健，步伐比許多同齡的老人都慢。

尤其那位士，明明看臉還不算蒼老，卻不知為何生出了滿頭白發，單薄的影在夕照映下，拖出凄楚寂寥的影子。

“要過去幫忙嗎？”林晚問。

周衍川沒有回答，事實上他仿佛沒聽見林晚的聲音，只是繃了下頜旁觀著，鋒利的結微微滾，泄出某些不為人知的抑緒。

林晚滿頭問號，不得不瞇起眼，再看清楚些。

這一回，意識到了關鍵的所在。

那位材高大瘦削的男人，年輕時應該算是很英俊的類型，而且他的臉型和眉眼，與周衍川有幾分相似之。

直到兩位老人上了車，周衍川才收回目。

他的嗓音變得沙啞低沉：“上車吧，我送你回家。”

此時的氣氛太過怪異，林晚不好拒絕，只能老老實實坐進副駕。

發機還未啟，載著老年夫妻的那輛車先從后方開了過來。

兩車錯的剎那間，林晚過車窗，看見兩位老人也注意到了周衍川的存在。

分明只有十來秒的對視，卻好似度日如年般的煎熬。

連空氣都變得粘稠了起來。

那位士打開車窗，目仿佛淬了毒，冷地從周衍川上刮過，直至車輛完全駛離停車場都沒有收回。

而周衍川卻只平靜地目送他們遠去。

林晚下意識抓安全帶，反復猶豫幾次，終于出聲詢問：“你們認識？該不會是你爸媽吧？”

“認識，不是。”

周衍川聲音很輕，幾乎微不可聞。

之后的一路很順暢，也很安靜。

林晚能覺到，無意中撞見了不可多看的一幕。

背后的真相或許極其不堪，否則想不到為何一個長輩會對晚輩出那樣的表，就好像周衍川是罪不可赦的犯人，與他們之間擁有一段無法原諒的海深仇。

回到家后，林晚坐在院子里發了會兒呆。

等到夜幕降臨，墻外的路燈一盞盞亮起來，記憶深某張早已淡得快要忘的臉，陡然變得鮮明清晰。

林晚猛的一怔。

見過比周衍川更像那位老年男人的一個人。

是還在附中念初三時，意外認識的一位高三學長。

林晚依稀記得，學長的名字應該是……

周源暉。

·

周末兩天，林晚與周衍川沒有再聯系。

那晚的意外像是一個休止符，變了兩人都不好再來往的的象征。

不過微信卻沒有因此沉寂。

因為“五月傅記海鮮店短發”這兩天和林晚打得火熱。

林晚把備注改了對方的真名蔣珂，每次打開微信，總能看見時不時發來幾條消息。

自從周五海鮮店一遇，蔣珂就對林晚留下了極深的印象，用的話來說，就是“我長這麼大，沒見過比我還能妹的妹”。

林晚當時就發去一個拱手的表：【承讓，誰我是海王呢。】

蔣珂非常上道：【想在姐姐的魚塘里游泳，想咬住姐姐的魚竿不松口，想為姐姐喝下巫的藥水上岸行走。】

林晚發現這位姐妹是個人才：【你freestyle說得不錯，可以當個rapper。】

蔣珂回一張哈哈大笑的表，接著又發來一家酒吧的地址：【rapper就不必了，我有個樂隊，每周二四六在這里演出，有空來玩啊，我請你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