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位置: 櫻花文學 武俠仙俠 劍來 1244.第1244章 二十人與候補們(中)

《劍來》 1244.第1244章 二十人與候補們(中)

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是對的。

一直在等個機會,等打盹夢。可是修道之人,本就夢寐極。於是陳平安就一直耐心等著。

這一手神通,大概可以稱之爲夢中神遊他人夢。同一種劍,陳平安跟劉羨,得其法門的道路,還是不太一樣。

蕭形明知不可力敵寧姚或是陳平安,就想要在福地之造就出一場席捲天下的瘟疫。

而這些因果,很大一部分,得算在福地的“地主”陳平安頭上。

在那邊開設書鋪,僱傭手民,不惜低價賠本,售賣那些了手腳的香豔書籍,再加上暗藏了幾副瘟神乾

通過賣出去的十數萬本書籍,再加上沒有買書卻過手翻閱的看客,數量已經相當可觀。一旦發瘟疫,頃刻間就會席捲天下。

如果同境,如此心謀劃,不說青壤之於桐葉洲,就是蕭形,都有可能在蓮藕福地得逞。

只是誰都是靠本事攢出來的境界,總不能爲了個公平起見,就跌境。

何況跌境一事,論次數,陳平安可謂是獨一份的。

那對在此歇腳的水鴛鴦,最是發矇。

什麼,廣寒城,浩然天下蠻荒天下的,他們只是吃山下江湖這碗飯的,聽不懂,只知道聊得容都很大。

不過再不開竅,也聽出了雙方是仇家。

那個背書箱的文弱書生,是堵門來了。

那白麪漢子的雙手早就規矩了,試探說道:“幾位仙老爺,不如放我們先行離開,就不耽誤你們敘舊了?”

仙藻冷笑道:“走?能走到哪裡去,如今整座山頭都在陣法中,給你一百年也是在鬼打牆。”

那漢子哭喪著臉說道:“你們神仙打架你們的,何必殃及我們這些會點武把式的凡夫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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婦人悄悄扯了扯領口,出些白膩景緻。

青壤笑呵呵道:“誰讓你們腳也不挑個地方,遭報應了吧?”

仙藻神,以心聲小心翼翼問道:“他爲何還不手?”

他們在桐葉洲壞了陳平安的好事,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纔對,耐著子與他們幾個聊了這麼久,不像是作風。

別看年輕一口一個仙藻姑娘、豆蔻姑娘,什麼青壤道友。也是個殺妖不眨眼的主。

“南綬臣北”,這個說法怎麼流傳開來的,說的就是這兩位劍修,行事風格最不劍修,出劍最險啊。

今日落在手上,是知道自己大致下場的。

陳平安一直沒手,總不可能是垂涎的這點吧。

豆蔻說道:“發現我們的蹤跡,他肯定第一時間就著急趕來,先撒網,需要確定我們的份,再收網,以防任何一條落網大魚走。就是不知道他現之前,這座山頭外,布了幾座大陣。”

青壤的答案可能更接近真相,“你們只是附帶的彩頭,陳平安的目標,還是我。爲了確定可以抓著我,他就得花費很多額外的心思。”

仙藻問道:“爲何對他直呼其名。”

青壤差點沒忍住就要罵人。陳平安都在這裡了,你喊不喊名字有什麼關係。

確實如這位符籙修士所說,陳平安的真正目的,還是青壤這個資質好到連於玄都稱讚的大魚,豆蔻和仙藻都是添頭。

青壤又說了句大實話,“因爲猜出我的真,極有可能不在這邊,所以他此刻一直在別地尋覓線索。”

聽聞此語,別說是仙藻,就連豆蔻都想要罵一句娘。我們倆被你帶來這邊,結果你真藏在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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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平安唏噓不已,“爲了找出你們幾個,找得很辛苦啊。”

“要知道,我如今還在極爲關鍵的閉關期間。還好,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

陳平安微笑道:“也想領教三位道友的高明遁法。”

練氣士下山,不管是紅塵歷練,訪仙探幽,尋寶度人。

自然不可能無敵手,總會到幾個難纏的對手,或是被仇家攔路,那麼練氣士既要有殺招,也得有兜底的逃命手段。

就像郭竹酒說的,遇到強敵,不要慌,趕跑。

如果說袖裡幹坤,是一手玉璞境必學的神通,掌觀山河是元嬰境必須通的一門手段。

那麼掌握一兩種保命遁法,就是所有登山修道之人,都要繞不過的修行課業。

萬年以來,煉氣士研究出千百種稀奇古怪的潛行遁法。其中五行遁法是一個大門類,比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或遁地脈,或闢水而逃,形短暫化虛,與大煉本命配合,不管是平地起濃煙滾滾,還是化作一縷青煙,天空雲霞中,都是各家手段。

還有許多匪夷所思的,例如“立地尸解仙蛻”,但是此舉註定折損道行極多,等於是乾脆舍了皮囊不要的賠本買賣。

猶有勾連幽明,架橋家陸氏子弟的那些土地,按照各自的境界高低,就能夠串門作客數量不等的城隍廟。

結底,最上乘的遁法,宗旨就只有一個,當然還是能夠無視所有山水陣法、隔絕天地的重重制。

蕭形會的手段,陳平安早就都學了。陳平安當然想豆蔻跟仙藻的傳、傍法越多越好。

遁法一直是陳平安的肋,早年的地符,只是被武夫陳平安反其道行之,更換用途,轉守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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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曾被人說過,太過追求殺力的極致,在遁法一道,太不用心了,屬於瘸走路。所以陳平安如今纔會反覆演練那門劍遁之法。

陳平安終於過門檻,言語容也隨之開始步正題,向那個仙藻,“聽說你到了桐葉洲,喜歡東奔西跑,殺人邀功,名氣不小。是想著好讓雨四青眼相加?膽子不小啊,敢跟太上祖師的緋妃搶男人?”

“雨四啊,記得,手下敗將之一。當年在天才扎堆的甲申帳裡邊,他其實不算出彩的。”

仙藻無言以對,豆蔻也覺得陳平安這番話說得牛氣沖天,卻當之無愧。

“我如今急需法寶,你的那把本命飛劍,不管是什麼名字,有什麼神通,從今天起都歸我了。”

陳平安也沒落下那個劍修豆蔻,“人、之正、邪,其中大有學問,關鍵得看什麼人怎麼用。我這個人有個臭病,就是好爲人師,要好好教你。從今往後,記得瞪大眼睛看好。”

陳平安再向青壤,“你那符籙替死之法,有沒有說頭?”

青壤大大方方笑道:“自創符籙,暫名紙鳶。是否需要將一粒芥子心神附著在替符籙之上,可以酌而論。”

陳平安恍然大悟,就像放飛幾隻紙鳶,青壤真手裡輕輕攥著那幾線,見機不妙,就只需鬆手?

難怪連於玄都無法順藤瓜,找到此人蹤跡。難度之大,恰如俗子試圖捕風捉影。

先前故意與青壤提及“相士”一語,陳平安可不是從某隻“簍筐”裡揀選飛劍,是有的放矢。

不只看皮相,還看人骨相。除了看人運勢,也要看一國、一洲運勢。

這個青壤,在作爲大道本行的符籙之外,肯定通堪輿和命理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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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壤坦誠道:“若真是相鄰在市井擺個算命攤子,的生意還真未必能比我好。”

陳平安笑著問道:“怎麼講?”

青壤說道:“執意要補缺桐葉洲,就會與一洲殘餘蠻荒道意犯衝。在這期間,我是妖族出境與剛好相反,此消彼長,纔敢出手。”

“你不管是建造下宗,在桐葉洲打一顆釘子,還是在中部開鑿大,以點帶線,再希冀著以線帶面,都是需要損耗自和宗門氣數的,這是一場避無可避的氣運之爭,如一位劍修與人長久對峙,耗費神,你要先以青萍劍宗緩緩消磨掉桐葉洲的蠻荒氣運,但是這還不夠,於是你就又想了個法子,再以一條滾滾海的大帶走蠻荒殘留氣運,如今東海水君,剛好是一條真龍,順勢接納這份蠻荒氣運,於大道修行而言,反而是一樁實打實的好事,別人接不住,王朱卻是穩當得很,你就有機會幫助這個鄰居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合道東海‘水運’,躋十四境。若是在那之前,王朱就已經合道,也可以錦上添花,幫穩固境界。這也是王朱願意砸錢支持桐葉洲多出一條大的理由之一。不單單是求東海水運那麼簡單,還是覬覦這份花再多錢也買不來的蠻荒氣運。”

說到這裡,青壤笑道:“但是得有個前提條件,你們雙方結契又解契了。否則你牽連,無法得償所願。”

陳平安點頭道:“早在劍氣長城就解契了。”

青壤繼續道:“如此長遠謀劃,以己擔大任,還不爲人理解,被誤會貪名又求利,確實很辛苦。”

如今不桐葉洲練氣士,都說是北邊隔壁洲的落魄山,陳平安野心,在劍氣長城當了末代,當當上癮了,等到返回浩然,就要代替那個家道中落的桐葉宗,來當山上執牛耳者,通過開鑿大一事,縱橫捭闔,籠絡各方勢力,樹立威,賺取口碑的同時,還能大賺一筆真金白銀。

一個才半百歲數的劍修,就要當那“兩洲道主”。

陳平安點點頭,蹲在火堆旁,道:“不曾想又遇到一位知己了。”

確實如青壤所形容的,青萍劍宗選址桐葉洲,就是一場悄無聲息的……大道砥礪。

青萍劍宗,本就是一座劍道宗門。輸了,下宗就會長久沉寂。無妨,我輩劍修,當天磨。

這也是陳平安爲何一直對那位得意學生的挖牆腳,不是太當回事,由著崔東山東一榔頭西一錘子。實在是崔東山住持下宗事務,相當不易。

既然認了我當先生。就別跟外人訴苦了嘛。先生都是理解的。

這更是陳平安爲何初衷是想要讓曹晴朗負責下宗,最後還是改變主意,接了崔東山的請纓自薦,由他來當個過渡宗主。

所謂的“過渡”,就是崔東山帶著整座下宗,面對這場無形中的“渡劫”。

這又是爲何崔東山多次強調,旁敲側擊,爲何可以將他當作半個劍仙看待。

那不是崔東山爲了跟自家先生或是周首席套近乎。而是在旁敲側擊,藉機提醒陳平安。

青萍劍宗的宗主,要麼讓他崔東山來當,有事弟子服其勞。要麼就只能是先生自己兼任了。

米首席就曾看穿崔宗主的半個劍修份。

火堆旁,雙方已經近在咫尺。

青壤笑問道:“還是找不到我的真?”

陳平安道:“一座桐葉洲,道友讓我怎麼找?”

青壤點頭道:“是很難。”

陳平安自顧自手烤火,說道:“說件事,讓你以後好跟朋友誇耀一番。”

青壤說道:“洗耳恭聽。”

陳平安微笑道:“我爲了找出你的真,付出了一筆不小的代價。”

青壤靜待下文。

陳平安手,“爲此我跟碧霄主,東海觀道觀的老觀主,做了一筆買賣,當然了,你也是個不小的添頭。能夠找到這裡,老觀主是幫了忙的。陸地神仙逍遙遊,大搜一洲山河,還要過你負的運勢,難度之大,可想而知。沒辦法,總不能繼續由著你在這邊胡來了。”

桐葉洲,真正的東道主,是誰?

曾經去了鎮妖樓,見過青同。

這位蠻荒文海,卻絕對不會節外生枝,做任何有可能跟碧霄主關係惡的事。多餘的事,周是一件都不會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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