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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來》 1239.第1239章 寫一部少年書

“再下鸛雀樓,順水海,只要有人從旁推波助瀾,合道十四境的可能很大,到時候獨佔一座天下的水運。就又可以與青冥天下大道相契融,順勢得到白玉京的認可。”

“在這期間,歲除宮那塊閒置不用多年的歇龍臺作中流砥柱,終於可以派上用場。”

“王朱可以反過來庇護歲除宮,不至於出現某個最差的結果。簡而言之,這就是一樁公平買賣,王朱不必欠人。”

謝狗評價道:“環環相扣,兵家作爲。”

白髮子試探問道:“老祖,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若是平常,陳平安真就不給說話的機會了。

白髮子說道:“有沒有可能,王朱上次主歲鋪子,其實是想你幫做個決定?”

陳平安一愣,皺眉道:“不會吧?”

對於王朱主串門騎龍巷歲鋪子,他只想到了一層,王朱當了東海水君,躋飛昇境,恢復真龍份,按照一貫的格脾氣,肯定不願意錦夜行,必須炫耀一番。

這當然也確實是王朱的想法,但是比較表面。今時不同往日,境界一高,眼界就廣,會看得更長遠。

謝狗笑呵呵道:“山主,別想了,肯定就是這樣的。”

子最是理解子心思。

走到山腳了。

陳平安剛想施展地法,謝狗眼神熠熠彩,手,突然問道:“陳清流的合道跌境再合道,實在是太好玩了,山主能不能說道說道?”

陳平安搖搖頭,“這種事哪怕有所猜測,也是不能說的。”

關於陳清流的合道之路,明明斬龍功,怎麼會跌境,藏蹤跡三千載,又是如何重新躋的十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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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連齊廷濟這種劍氣長城的老劍仙,都會倍好奇。以至於先前在文廟議事過程中,與阿良重逢,都要當面詢問此事。

大道腳、籍貫出晦暗不明、煉劍過程也雲霧繚繞的陳清流,在浩然天下眼中,如彗星般崛起又轉瞬即逝,好像就只做了兩件事。

斬龍一役。

收了鄭居中當開山弟子。

當時文廟議事殿,鄭居中就在場,所以阿良就讓齊廷濟自己去問那位白帝城的“懷仙老哥”。(注3)

其實雙方關係不,阿良曾經大半夜鳧水那條穿了黃河瀑布的大江,一路辛苦狗刨,再一次次鯉魚打,過了龍門……

估計是什麼見識都見識過的鄭居中都看不下去了,當時就在龍門之巔,看著那個落湯似的邋遢劍客,隨便攀談了幾句。

結果沒過幾天,就有無數山水邸報,說白帝城鄭城主,親自阿良邀請城手談,有說下了一局棋,幾局的,更有說幾百局的。

當時在文廟裡邊,鄭居中約莫是爲尊者諱,當然不願給幾個外人,道破此事真相。尤其是阿良。

鄭居中雖然是公認的魔道第一人,但是有兩件事,讓山巔修士覺得出乎意料,一件事就是念舊,尊師重道。

鐵樹山的郭藕汀,就是一個明證。正是當年鄭居中的登山,讓郭藕汀不得下山。

再就是鄭居中,好像格外容忍那個惹禍的小師弟柳赤誠。

阿良當年到了劍氣長城,跟齊廷濟一樣的心態,對天下劍高超、劍道寬闊的同行,都比較興趣。

可他是老大劍仙的小棉襖啊,差點了乾兒子的人啊。

董老兒,陳緝齊廷濟這些劍修,不好意思問出口的,或是明知問了也沒有答案便乾脆不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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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老大劍仙好像從不說劍氣長城之外的事

阿良可不含糊,心中有疑,就不恥上問嘛。

爲老大劍仙的小棉襖之前,阿良第一次過倒懸山,到了劍氣長城,第一件事,就是大搖大擺登上城頭,問那陳清都一事。

有無聽說過浩然天下的劍客阿良?

陳清都當時斜眼那踮腳都無法跟陸芝齊平的矮個子劍修,笑呵呵回了一句,我知道你爹。

阿良不愧是阿良,大笑不已,以拳擊掌,你老人家這脾氣,對胃口,以後必須罩著我啊。

大概是覺著獨樂樂不如衆樂樂的緣故,後來喝酒都沒個滋味的阿良,就又開始轉去詢問陳清都,聽沒聽說過人間最得意的白也,浩然三絕之一的劍裴旻……

當時陳清都只是雙手負後,自顧自在城頭踱步。

阿良便屁顛屁顛跟在一旁,說得口乾舌燥,連那自己認得那撥金丹境劍修,都給那位老人家報上名好了。

實在是沒轍了,必須祭出殺手鐗。

論一人圍毆一大羣,阿良自認自己是一把好手,高手中的高手,但是那個陳清流,好像更強,沒道理這麼猛!

畢竟是阿良,老大劍仙當時還是給了句話,其實也不算是什麼答案了,那句話讓阿良聽了,益匪淺,學到了一手絕活。

“反正只要是練劍的,再強也強不過我,我去費這腦子做什麼,你自個兒琢磨去。”

又走了一段路程,陳平安手按住謝狗的頭頂貂帽,笑道:“以後別這麼衝了,犯不著。”

白髮子眼珠子急轉,有故事?!以老祖的一貫作風,這個故事,不太可能有旖旎胭脂氣,那就是謝狗跟人幹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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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狗哈哈笑道:“豪傑快意聖賢苦悶,我輩劍修英雄蓋世!”

寶瓶洲海濱矗立有孤峰,突兀而起,如劍指天幕。

卻是一沒有靈氣的貧瘠之地,故而歷史上無練氣士在此幽居修煉,山中幾無人跡。

此刻峰頂卻有一個頭發糟糟的邋遢道士,腳背傘。

這位葛道人,自署三百錢道人,別號淮南。

當初文廟封正寶瓶洲五嶽,葛道士曾經現中嶽掣紫山,與山君府遙遙道賀,真人對面不相識,便是山君晉青都未能認出道士腳,卻被識貨的陳清流找到了蛛馬跡。

那舊朱熒王朝地界的中嶽掣紫山,祖山疊嶂峰,就曾是老道士的衆多煉丹之地之一。後來選擇晉青作爲繼任者的老山君,其實一開始就是給葛仙君當過百年的燒火道。老道士外出雲遊之前,與小道沒說歸期,只是給後者留下一個未卜先知的預言,疊嶂峰將來會由一位心誠敬香的採石人主之。

之前陳清流拉著老道人,去見了小弟子柳赤誠、徒孫顧璨,介紹爲紫清道友。按照腳道士自己的說法,他跟陳清流可算半個朋友。(注4)

老道人愁眉不展,在此等人,去海上遠遊者,正是陳清流,說是讓他稍等片刻,去去就回,當然也可能一去不回,就此別過,所以道友只需等半個時辰。

葛道人當然知道陳清流要去做什麼,不是不想勸,只是挽留不住而已,本勸不

老道士神惆悵,路上故友紛紛凋零,往往一別變訣別,可憐年年春草還從舊生。

山巔,腳老道邊,還站著兩個八竿子能打一著的兩人,一個沾點親,一個帶點故。

那一老一小,新近搬遷來此孤峰山中結茅鑿井,老的,便是葛道人的師弟,驪珠天桃葉巷的魏氏老家主魏本源,或者準確說來,就是恢復記憶、前的道士王旻,他跟驪珠天本土人氏的盧嶽一樣,都是三山九侯先生的不記名弟子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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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年驪珠天那場變故,落地生,降爲福地,魏本源便離開家鄉,選擇在許氏清風城外一山坳中居煉丹,主要還是爲視若親生孫一般的婢桃芽,幫尋求狐國機緣,看看有無那份福緣,能夠先爲狐國之主,再爲整個狐族的新任主人,果能事,那麼桃芽未來的十四境,當然不敢說一定可以合道,至是有了一線希

可惜不

桃芽確實在狐國之,得到了一樁大機緣,照理說就可以按部就班,桃芽在修行路上,會遇到各種機緣,有劫渡劫,有道修道……但是沒過多久,整座狐國竟然都被拐跑了,歸了家鄉那邊的落魄山。

王旻對此也無可奈何,書上說好的踏破鐵鞋無覓,得來全不費工夫呢?怎麼我來辛苦就山,山反而長腳跑路了?

好在王旻心寬,覺得大概這就是所謂的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一味強求,著力即差,反而因此失之臂?誤了桃芽丫頭?

王旻便與桃芽坦言了自己的心思和謀劃,桃芽丫頭更是心大,非但沒有怨天尤人,反而如釋重負,開心壞了,連連說不打,反過來勸魏爺爺,說這輩子如果能當個夢寐以求的陸地神仙,就已經特別高興了。再多的福緣,自己未必接得住,膽子小,可不敢跟人打打殺殺,那種莫名其妙就跟誰起了大道之爭,雲詭波譎,太兇險了,只是聽一聽就怕得要死。

葛道人笑問道:“桃芽,就事論事,不提用心的話,真要計較起來,還是落魄山斷了你的大道前程,心中沒有毫怨懟?”

桃芽一時愕然。

葛道人繼續說道:“打個不是特別恰當的比方,你在一張賭桌上邊,押小注就有機會贏大的,結果被人將整張賭桌都撤走了。”

桃芽小心翼翼答道:“葛師伯,我不喜歡賭錢。”

看似懵懂單純的桃芽,其實心中的小算盤打得賊響,估計落魄山都快聽見了。

一個家鄉泥瓶巷孤兒,能夠走到今天這個地步,可不覺得自己有什麼本事,去跟那陳山主掰手腕。爲何要賭上命,與之爲敵?何況對方又不是故意針對自己,撤了一張賭桌,留在桌上的那點本錢,和運氣掙來的賭資,又沒被一併拿走,大可以見好就收嘛。

兩位道士相視一笑。

王旻向遼闊無垠的海面,輕聲問道:“葛師兄,不會鬧大吧?”

葛道人說道:“說不準的。推衍,演算之法,算不著十四境的,會自行繞路。那位道友,孤家寡人一個,腳不怕穿鞋的。偶爾意氣用事,也可以一力承擔。”

王旻說道:“那位青主道友,不還有個白帝城,有了徒子徒孫?是有道脈法統傳下來的。”

葛道人啞然失笑,“青主道友,哪怕鬧翻天了,難道他還需要擔心自己首徒的安危?”

王旻無言以對。

葛道人嘆息一聲,“只求人間道路轉折,不在今日的‘兩陳對峙’。”

事關重大,葛道人甚至與師尊詢問有無破解之法,但是三山九侯先生本沒有迴應這位親傳弟子的心聲。

如果說天下蛟龍,人間一切龍裔、水仙,還有所有修煉水法的煉氣士,都會不同程度被陳清流的劍勝。

再往上推溯些許,就會得出一個更驚人的結論,世間近水之地,就等同於劍修陳清流的道場?

若是再大膽假設一番,沉寂三千載,悄然砥礪劍鋒之外,如今長河,之於陳清流,算不算一種廣義上的水域?

更何況,能夠將一把本命飛劍刪減名稱,由雙字升格爲單字飛劍,再將其打磨至圓滿,這就是如今陳清流的底蘊和底氣所在。

這也是斬龍一役功德圓滿的大道饋贈。

三千年前,世間蛟龍無數,海底、陸地江河龍宮越來越多,文廟需要爲他們單開一本書才行,蛟龍依舊稟難移,割地爲王,喜好蒐集珍寶,滿足一己之私慾,躺在功勞簿上福的龍子龍孫們,行事桀驁不馴,不服山水神靈管束,與各路劍仙大干戈,興風作浪,生靈塗炭,最終與文廟貌合神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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