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神阻攔篡位，自然就更讓痛恨！”

國相頷首道“其實一開始還抱著一些期許，希令狐長樂能助一臂之力。手中已經有魏無涯和袁鏡兩張牌，如果再得到令狐長樂的支持，那麼天子之位對來說就是探囊取了。可事實上恰恰是令狐長樂爲了登上皇位的最大絆腳石。如果說令狐長樂以前拒絕的告白，心中失，那麼等到令狐長樂爲絆腳石之後，對令狐長樂就只剩下痛恨了。”

秦逍不點頭，雖然還不知道令狐長樂是如何被謀害，但已經知道了夏侯謀害令狐長樂的機。

事發展到那個地步，夏侯距離皇位一步之遙，令狐長樂爲最後的攔路石，夏侯當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將之剷除。

“此後的事，你也能猜到，當然是要除掉令狐長樂。”國相嘆道“那時候對令狐長樂自然再無什麼意，已經會到權勢帶給的快樂，所以要除掉令狐長樂對來說勢在必行。”說到這裡，國相忽然咳嗽起來，秦逍立刻起上前，輕拍國相後背，國相則是用手掌捂住，一陣咳嗽後，拿開手，秦逍卻已經看到他的掌中都是，微微變。

他知道國相不是開玩笑，毒已經瀰漫全，迴天無，國相也是命在旦夕。

“但令狐長樂何等實力，要殺他又有誰能做到？就算是魏無涯和袁鏡聯手，也未必能夠殺死令狐長樂。”國相似乎也知道即將死去，加快道“所以想到了洪天機。”

秦逍知道當年道尊也參與誅殺劍神，此時聽到國相提及，並不意外。

“當時劍谷已經在江湖名聲響亮，力東極天齋一頭。”國相道“所以洪天機苦心創建的東極天齋，只能屈居在劍谷之下。這倒不打，最要的是令狐長樂已經初無天之境，那是百年都難出一個的人，他的存在，對其他大宗師都是一種極大的威脅。”微扭頭，看著正在輕拍他背部的秦逍，微笑道“令狐長樂了懸在其它大宗師頭上的一把利刃，讓其他人始終到恐懼。於洪天機個人以及東極天齋來說，誅殺令狐長樂都是有利。小妹看準了這一點，所以派人聯絡了洪天機，邀請他參與計劃。”

秦逍道“所以當年是三大宗師聯手謀害劍神？”

“不是三個人，是四大宗師。”國相被毒侵襲，說話的聲音明顯開始虛弱，卻還是道“還有夫子！”

秦逍一震，道“夫子也參與其中？”

“洪天機到了京都，是老夫接待。”國相道“其實以三大宗師的實力，聯手起來，確實可以誅殺令狐長樂。但他們骨子裡對令狐長樂就有畏懼之心，就連死心塌地效忠小妹的魏無涯，也不敢保證三人當真可以聯手殺死令狐長樂。你該明白，誅殺令狐長樂的計劃只可能有一次，一旦失手，就絕不可能有第二次機會。所以他們必須做到萬無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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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計劃中將夫子也拉進去？”秦逍皺眉道“夫子也同意聯手對付劍神？”

國相道“其實夫子與令狐長樂的私不錯，他年輕的時候就與夫子相識，而且極深。可還記得老夫說過，他登門要品嚐家父做的菜？他當時在京都，就是爲了探夫子。當時夫子已經在太子府當差，而且是太子傅，次年就被擢升爲太子太傅，那是先帝的授業恩師。只不過太子登基之後，夫子就徹底從京都消失，幾乎無人知曉他的下落。”

“那麼二十多年前誅殺劍神，又是如何找到夫子？”秦逍疑道“夫子神龍見首不見尾，誰能找到？”

國相道“袁鏡。”

“大天師？”

“爲了萬無一失，袁鏡找到了夫子，告知要誅殺令狐長樂，卻並沒有提及還有其他幾位大宗師參與。”國相道“夫子聽說袁鏡圖要他聯手誅殺令狐長樂，斷然拒絕，袁鏡無法說服。”

“既然如此，夫子後來爲何要參與？”

國相嘆道“因爲老夫！”

秦逍一怔。

他有些詫異，心想連袁鏡都無法說服夫子，國相又如何能做到？

“老夫騙了夫子。”國相嘆道“老夫見到夫子，將小妹和令狐長樂從前的淵源都告訴了他，沒有任何瞞，句句是真。但後來的話卻是半真半假。我告訴他小妹與令狐長樂有私，而且小妹得到令狐長樂的支持，意圖篡位。我還告訴他袁鏡過皇恩，不願意看到李唐江山斷送，所以想要除掉令狐長樂，阻止小妹篡位，這番言辭也與袁鏡此前勸說他的言辭一致。”

秦逍搖頭道“夫子何等明，難道就憑國相一番話，便相信劍神支持篡位？而且你是夏侯家的人，不去支持，反要阻止篡位，夫子難道不懷疑？”

“正因爲老夫是夏侯家的人，才更有說服力。”國相道“老夫告訴夫子，夏侯家世皇恩，在大唐已經是位高權重，不想因爲小妹篡位導致夏侯家臭萬年，更不想因此讓夏侯家落得死族滅下場。夫子知道老夫對家族看得極重，所以這番話他也是信了幾分。而且此後我和小妹心設計，讓夫子宮後，看到了小妹和令狐長樂見的場面，夫子這纔將信將疑，但他依然不想與令狐長樂生死相見。”

秦逍聽到這裡，心想當年劍神被害，國相在其中也確實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正如國相所言，夏侯一族和聖人打斷骨頭連著筋，聖人走上篡位之路，夏侯一族無論願不願意，都必然與聖人登上同一艘船，船一旦沉了，落水的

就不可能只是聖人，整個夏侯一族也要陪葬。

“不過我們的本意也並非讓夫子出手。”國相道“我們的計劃，是讓夫子給令狐長樂下毒！”

秦逍一震，只覺得匪夷所思。

夫子何等人，怎可能答應如此卑劣招？

“不用驚訝。”國相看出秦逍的震驚，依然是一臉平靜笑道“其實那也算不得是毒藥，不過是能夠短暫封住勁氣的藥，否則夫子後來也不可能幫忙。藥腹之後，對經脈造傷害，即使是大宗師也難以隨心所使用力。魏無涯爲了找到此藥，花費了不的心思。天底之下，能夠讓令狐長樂毫無防備服下此藥的只有夫子，其他任何人都無法辦到。”

秦逍這才明白夫子在這起謀害事件中的角。

“夫子確實不願意做這種毒之事，但老夫和袁鏡再三勸說，只要封住令狐長樂的力，讓他答應不支持小妹篡位，便不傷他分毫。”國相道“我們對夫子說，即使令狐長樂不答應，我們也只需要趁機廢了他武功，不傷他命。夫子考慮了兩天，最終答應，而後便邀請了令狐長樂去他的住相聚。令狐長樂對他並無防備，夫子在茶中放了早就準備好的毒藥，令狐長樂飲了半杯茶，毒藥。”

“劍神中了毒，也就落了陷阱？”秦逍盯著國相，雖然眼前是個將死的老人，但想到老國相當初竟然參與如此卑劣的計劃，心中卻還是有些惱怒。

國相頷首道“三大宗師早就準備好，令狐長樂中毒之後，魏無涯、袁鏡和洪天機三人聯手合擊，只是他們沒有想到，哪怕是中毒，令狐長樂卻依然打出了那致命的劍，洪天機被劍所傷，差點當場斃命。只是那一劍打出之後，令狐長樂也再無力反抗，被魏無涯擊中了要害。令狐長樂臨死之前，卻是將那剩下的半杯毒茶飲盡，還說夫子煮的茶舉世無雙，爾後就坐在茶桌邊死去。”

那當然是一場驚心魄的對決，但國相卻是輕描淡寫敘說。

“從三大宗師出手，到令狐長樂離世，一切都只是片刻間發生。”國相道“魏無涯和袁鏡將令狐長樂的帶回了宮，洪天機也是帶傷離去。”

秦逍神凝重，搖頭道“不對，不對。國相，夫子當時也在場，三大宗師出現，他當然立刻就知道自己可能被騙，爲何沒有出手相助？他就在旁眼睜睜看著？”

“不錯。”國相點頭道“他就是在一旁眼睜睜看著。”

“爲爲什麼會這樣？”秦逍心中竟然覺得異常沉重，“夫子爲何視而不見？”

國相道“老夫今日所言，句句屬實，無一字虛假。逍皇子，你聰慧過人，應該也能從中看出端倪。其實計劃之中，確實考慮到夫子發現

被騙後會出手，所以事先也計劃好，一旦夫子出手，由袁鏡出手阻攔，魏無涯和洪天機則聯手對付令狐長樂。令狐長樂中毒，所以我們覺得兩大宗師聯手，足以誅殺令狐長樂。但大家也沒有想到，夫子竟然沒有出手。”頓了頓，才繼續道“事後老夫也是疑，琢磨了許久，終於明白其中的緣故。”

“怎麼講？”

“以當時的勢，如果夫子出手，未必能救得了令狐長樂，反倒有可能順勢被三大宗師一併誅殺。”國相道“畢竟對任何一位大宗師來說，這世間的大宗師當然是越越好。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關鍵的原因。”

“你是說夫子也不想劍神活著？”秦逍說出了心底最不願意承認的真相。

國相笑道“不錯。雖然我們爲了說服夫子做了諸多準備，而且編造了合合理的謊言，但正如你所言，夫子何其明，我們的謊言是否真的騙過了他？他最終答應下毒，是否早就看穿我們部署好了誅殺令狐長樂的計劃？他只下毒而不出手，是否爲了保護自己的名聲，讓人以爲他只是被騙卻沒有參與謀殺？又或者說，因爲有其他的緣故，他才冷眼旁觀？這一切，也許你可以親自去問他。”

秦逍苦笑一聲，也難怪這起謀殺案不風，天下無人知曉其中細節。

真相一旦傳開，這幾位大宗師的人品自然到質疑，不管機何在，四大宗師聯手謀害了劍神，終究是不彩，甚至是下作。

“令狐長樂是這些大宗師的夢魘。”國相緩緩道“他們心深對令狐長樂都存有恐懼，既然有千載難逢的機會能聯手除掉令狐長樂，他們難道真的願意錯過？也許他們並不在意令狐長樂是否捲小妹的謀朝篡位，只不過是想除掉自己心中的夢魘，僅此而已。熙熙攘攘，皆爲利來，熙熙攘攘，皆爲利去，這世間哈哈哈，實在可笑！”

秦逍沉默許久，終於問道“聽聞宮有一座魔塚，就是劍神的埋骨之地，卻不知是真是假？如果真的有一座魔塚，那魔塚又在何？”

他知道小師姑等一衆劍谷弟子都想找到劍神的骨，將他帶回劍谷安葬，但卻始終無法在宮找到魔塚的下落。

大宗師們的恩怨，秦逍自知也無力去解決，卻是想著幫小師姑找到劍神骨，送回劍谷。

但國相卻沒有說話，秦逍盯著國相，只見到國相盤坐在地，目視遠方，一不，宛若雕像。

“國相？”秦逍輕喚了一聲，國相毫無反應，而秦逍也已經覺不到國相的氣息，出一手指到國相鼻尖，才覺國相鼻尖冰冷，依然沒有了呼吸，這位曾經權傾一時的大唐國相，卻已經就此逝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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