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菁仰著頭,不錯眼地看著,不想錯過每一個音節。
這首歌是他送給的。
寬闊舞臺上的四燈,漸漸明,移升旋,如同呼吸的節奏,靜默而又洶涌的起伏。
漫天黑暗里,閃爍著的熒河流,奔流不息,紅的明滅芒匯聚又分散,如同熠熠的星。
一種無聲卻又震撼的力量。
沈茹菁再度揮起手,跟著全場的節奏左右揮著。
全心沉浸在這場視聽盛宴里。
“Burn the fucking bridge baby tell me how it fell
sitting court side yea tell me how u fell
……”
最后一個余音落下,久久不散。
沈茹菁看著宋洵抬起頭來。
他的目似溫的水,穿千萬人群,遙遙向沈茹菁的方向。
沈茹菁揮舞著熒棒的手忽而了。
眼前的畫面忽而與十七歲那年的校慶重合。
——我們力前行,逆水行舟,被不斷地向后推,直至回到往昔歲月。
回憶與現在織,恍然間有種自己回到了十七歲的錯覺。
沈茹菁隔著人與他對視,像十七歲那年的夏夜一般。
與旁邊的人一起喊出他的名字:
“宋洵。”
輕輕兩個字,卻擲地有聲。
那一刻,忽而明白。
這輩子不可能再像此刻,去喜歡另一個人了。
-
盛大的演唱會結束,絢爛的燈回歸至平淡的白,照亮整個場館。
地上滿是散落的彩帶和各類雜,一地狼藉。
所有人一邊退場,一邊卻忍不住眼睛向舞臺的方向。
不舍卻又眷至極。
一場全心投的沉浸式演出結束,盛大之后的空落落是無法描述的。
如同心被蛀出一個,呼呼地著風。
“大家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結伴而行。”舞臺上的燈也逐漸黯淡,唯有宋洵的聲音清晰耳。
們大聲回應:“好的!!知道了!!”
“洵哥回去也好好休息!!”
“今晚辛苦了!!!”
“謝謝你——!!”
“宋神你最棒了!!!”
沈茹菁和邱曉詩一起,跟著人一起退場。
育館地郊外,時間已經接近十一點了,這個點打車并不好打,何況現場人數太多,基本打車件都是千人排隊起步。
不人是開車來看的,或者走到最近的地鐵站去乘地鐵。
沈茹菁有先見之明,在附近1公里不到的地方給邱曉詩訂了酒店。
先送邱曉詩到附近的酒店,離開時邱曉詩拉住的手,叮囑:“注意安全寶,等你和宋洵匯合了記得跟我說一聲。”
沈茹菁點點頭,溫聲道:“知道啦。”
回來時路過一家24小時營業的花店,沈茹菁腳步頓了頓,進去買了一束玫瑰花。
深夜。
沈茹菁靠在育館外的一應援立牌旁,低頭看手機。
在場館里手機全程沒有信號,此刻陡然有了信號,無數消息涌了進來。
何師的免打擾消息足足十幾條,沈茹菁點開掃了一眼,全是語音條,每條長達60秒。
這次連轉文字都懶得看。
工作室的微信群里也是艾特不斷。
何師:@沈茹菁 ?為什麼不接電話,看下消息。
何師:@沈茹菁 什麼意思?
何師:給你最后一次機會@沈茹菁
何師:@沈茹菁 說話
陳芳:小沈好像請假了。
何師:我沒同意,這算什麼假,這是曠工。
陳芳:前幾天說過,好像是周六這天家里有很重要的事……
何師:是媽媽病危了還是哪個家人死了?能有什麼重要的事值得曠工?
沈茹菁目落在病危和死了這兩個字上。
太刺眼了。
知道何師是個笑面虎,表面溫和慈祥,實則很嚴厲。
這是第一次看何師用這樣的詞。
從進工作室起,就一直兢兢業業地完所有何師布置的工作,從未有任何怨言。
他讓做到七分,就做到九分。因此,在所有人或多或都被何師去批評過的時候,唯有沈茹菁是例外。
這也是其他人懷疑沈茹菁是走后門的緣由之一。
群里沒有別的人說話,其他人都是大氣不敢出。
在工作室里,何師作為創始人和老板,一向是專斷一言堂,說什麼是什麼。
其他人都瑟瑟發抖不敢說話,唯有跟沈茹菁關系親近的一個同事瘋狂給發消息:
【小沈!!何師在找你,你快去回他個消息】
【太恐怖了,工作群里質問三連,我看著都要窒息了。】
【今天有什麼活嗎?好像就你有一個單,雖然你年輕,但是他也不能每次薅羊就逮著你薅啊!】
【他不是一直很喜歡你嗎?我第一次看他發這麼大的火。】
【三個小時了,小沈你去干嘛了?你不會出事了吧?】
沈茹菁回:我去看演唱會了。
那邊秒回:【……】
【你快去跟何師道個歉吧。我看他找不到你,已經快瘋了。】
道歉?
沈茹菁好笑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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