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也用手機紀錄下了這一刻。

拍完單人照之后，邱曉詩問：“你們要不要合照一張？”

“讓阿洵去吧。”江聿嘻嘻笑道，助攻了一把，手推了下宋洵。

“就是就是。”

其他男生也跟著起哄。

沈茹菁輕咳一聲，掩飾自己的不自然。

宋洵倒是極其從容地長一邁，真的走到沈茹菁旁邊站定。

沈茹菁呼吸都慢了一拍，那點悉的冷杉香氣又縈繞在鼻尖了。

他就在離側不足二十厘米的位置。

“看鏡頭，我數321，一起笑噢，3、2、1——”

咔嚓一聲，相機將眼前的畫面定格。

照片上的年眉眼漆黑，薄染著似有若無的笑，側臉垂眸，余看著一旁的，眼神克制又炙熱。旁邊的輕歪著頭看向鏡頭，笑容溫。

俊男靚，分外養眼，讓人想起所有夏日青春有關的好事。

黑板上白筆寫著的【距離高考還剩____天】，數字從從三位數到兩位數，再到一位數。

流逝的時恍若糖一點點融化，終究定格在距離高考還剩0天。

最后五天里，所有科目老師都變得格外和善可親起來。

考點在市中心的另一個重點學校，一中安排了士接送。

下車前安老師將準考證依次發放給學生們，不忘記殷殷叮囑：“一定要記得填涂準考證號，二維碼也要好，做完之后檢查一下有沒有沒做的題……”

“知道了安老師！”

“大家加油呀！”

“都一起加油！”

-

考完最后一科英語時，沈茹菁走出考點學校門口的大門。

遠是夏日傍晚紫紅的晚霞，搖搖墜，染紅了大片天空。

校門口往來熙攘，考生沸騰，伴著車水馬龍的喧鬧聲，將從那個答題的專注世界離回到現實煙火人間。

沈茹菁抬頭看著殘落日，這就是高中與青春的句號了。

照例坐大回一中，一路上大家都很興，唱歌地唱歌，討論著暑假的旅游和各種計劃。

往昔的課本資料不再需要，一中傳統有一個撕書環節，紛紛揚揚的試卷碎片如雪花散落在教學樓間。

沈茹菁沒舍得撕，準備抱回寢室拿去賣廢品。

班上同學自己組織著開了個畢業聚會，約在了附近的廣場1樓，先吃飯后唱K，邱曉詩興致地拉著沈茹菁一起去了。

氣氛熱烈，生們喝飲料，男生們喝酒，不管平時不，今天每個人之間的隔閡都似乎消弭了，心與心的距離都格外近。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對很多人而言，這就是高中的最后一次見面了。

從此以后，各奔東西，天南地北，無再匯。

飯過三巡，緒也起來了，沈茹菁也應景喝了一杯啤酒，舉杯慶祝，祝愿彼此前程似錦。

冰爽的啤酒，涼徹心扉。

熱意卻慢慢涌上臉頰，連帶著那些旖旎的綺思和埋藏已久的逐漸復蘇。

正想著，沈茹菁的電話響了，掃視到這串號碼，目一頓，整個人都瞬間清明了。

走到安靜的長廊，接了電話。

“沈茹菁。”那邊年清冷低磁的嗓音順著電波傳過來，“你之前說，畢業后會告訴我，為什麼躲著我。”

沈茹菁的手指扣手機，“嗯。”

“今天我們畢業了。”宋洵道，“你在哪，我過來找你。”

沈茹菁沉默了下，有些擔心最后的結果會有些無法收場，但是以后也許再也見不到宋洵了，想要最后勇敢一次。

“回一中吧。”沈茹菁終于開口，“教學樓天臺見。”

沈茹菁回座位，跟邱曉詩低聲代了一下有東西忘在學校了，而后猶豫了下，干脆帶了兩瓶啤酒，準備喝了壯膽。

萬一結果不如意，還可以推說是喝醉酒胡說八道。

哪怕其實很清醒，一兩杯的啤酒本不足以讓醉倒。

匆匆趕回學校，夜下的一中靜謐好，高一高二的教學樓區域燈火通明，而高三教學樓卻是冷冷清清，只有打掃衛生的阿姨仍在部分教室清理著。

消息提示音響起，沈茹菁低頭一看手機：【我到了。】

原本急促的步伐瞬間慢了下來，沈茹菁數著階梯，一步一步地走向六樓天臺，心跳聲逐漸清晰可聞。

打開天臺的門，一個拔如松的影已經在那里了。

宋洵仍然是白天考試時的穿著，白襯衫，領口微散開沒扣上，出一截漂亮的鎖骨，袖口挽起幾寸，松松散散，有些慵懶的隨意。

他戴著黑耳機，雙手兜，黑碎發半遮住那雙弧度微冷的桃花眼，聞聲后掀起眼皮看了過來。

看到是沈茹菁之后，他不不慢地走了過來，接過提著的包，“吃飯了嗎？”

沈茹菁下意識地將分量頗重的包遞給對方，“吃過了。”

待宋洵接過包之后，才發現哪里不對——對方的作如此稔流暢，好像這樣的事做來理所應當。

宋洵單手掂量了一下，里面的玻璃啤酒瓶相撞，發出琳瑯的脆響。

他挑眉，“你帶酒了？”

沈茹菁的眼神開始游離，看天，看地，看樹，看云，就是不直視宋洵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