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菁點了接通，一個帶點悉的清冽嗓音過話筒，傳到耳廓里。

“……沈茹菁。”

那邊背景音似乎很嘈雜，能聽見各類鋼琴樂聲，以及眾人談的聲音。

而后是腳步聲，喧鬧的背景音漸漸淡去，對方好像從什麼熱鬧的場合走到了安靜的地方。

鄉下的信號不是很好，沈茹菁下意識地將聽筒湊近，住耳朵，而后又捂住手機防止聲音外散。

“喂？你說什麼。”

那邊的聲音頓了頓，再響起時清晰了一些，“我說，新年快樂，沈茹菁。”

這次聽清楚了，每一個音節都清晰地落耳中。

是夢里會出現的聲音，也是幾個月前校慶，讓確定了自己心意的聲音。

低聲道：“你也是……宋洵。”

那邊人低笑了一聲，“聽出來了？”

“嗯。”沈茹菁空閑的另一只手不住開始揪路邊生長得旺盛的野草，一又一，“你的聲音，聽過的就會認出來。”

宋洵沉默了會兒，忽而開口，“為什麼躲著我？”

“什麼？”沈茹菁裝傻。

年的聲音再度響起，步步，帶著幾分不容敷衍的決斷，“校慶那天之后，為什麼躲著我。”

沈茹菁不知道怎麼回答，明明有一萬種敷衍的借口已經醞釀在了邊，卻說不出口了。

突然不想對宋洵再說那些拙劣的謊話。

因此，只輕聲道：“……等高考結束，我就告訴你。”

告訴你我為什麼要躲著你。

告訴你我難以啟齒的心事。

告訴你我在臺下看著你時，我所有腦海里想的一切。

淺淡的話語飄散在夜風里，隨時都會被吹走。

電話那邊是長久的沉默，沉默到讓沈茹菁以為剛才其實沒有說出那句話，或者本就沒有這一通電話，一切都是的錯覺。

看了眼手機屏幕，仍在通話中。

許久，又或許只是很短的十幾秒，那邊再度傳來宋洵的聲音，“沈茹菁，抬頭。”

沈茹菁抬起頭，便看到夜空中有銀蛇般的線一沖而上。

而后是砰的一聲，綻放了絢麗的煙火。

火星四溢，流溢彩，稍縱即逝的麗。

震耳聾的聲音吸引了不在家看春晚的人出來看，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鄉鎮里，過年最多只有鞭炮聲，從來沒有這樣浩大的煙火。

張了張，發現自己竟然在剎那間失聲了，“……你放的嗎？”

從小在三林鎮長大，記憶里從來沒有在這里看到有人放過煙火。

“嗯。”年的聲音從話筒那邊低低傳來，恍若著耳畔響起，“好看嗎？”

第21章 哄

沈茹菁依然長久地失聲, 不知道要從何問起——你怎麼知道我老家在這里？你是親自過來放的嗎？你現在人在附近嗎？

……以及，為什麼要給我放煙花？

的問題太多，每一個問題都擔心收到不理想的回答。

又怕這些本不重要的問題, 占去這幾個月來難得的時。

像是知道的疑問，宋洵低聲道：“地址是問的邱曉詩, 找人過去放的。”

頓了頓，他又回到了最初的問題，“好看嗎？”

沈茹菁正回答, 而后聽見后有腳步聲。

轉頭, 看到原先在客廳里看電視嗑瓜子聊天的沈麗華等人出來了，正驚訝地看著漆黑夜幕中的煙火。

“噢喲，這是哪家放的煙花？好奢侈。”

“都放了這麼久了, 不知道要花多錢啊……”

“估計是哪家的年輕人，真是浪費錢，不過確實好看。”

沈麗華看到了在打電話的沈茹菁，對招招手, “菁菁，別打電話了，快來一起看, 等會兒錯過就沒有了。”

時間倉促, 沈茹菁只來得及對電話那頭說一聲‘我先掛了等會兒打給你’。

然而老家的房間有限, 僅有兩間，沈茹菁當天晚上是跟沈麗華在一張床上一起睡的, 實在沒機會打電話。

沈麗華催著早點洗漱休息, 不要熬夜, 沈茹菁沒辦法，只好趁洗漱的時候, 一邊刷牙一邊發短信。

【剛才有點事，煙花很好看。】

那邊回復的依然很快，讓沈茹菁懷疑宋洵是不是隨時隨地手機不離：

【你的等會是兩小時？】

沈茹菁竟然從語句里聽出一些委屈的味道。

不過畢竟是拖延在先，只好一邊刷牙一邊單手打字：【抱歉，剛才家里人一直看著。】

短信發出去之后沈茹菁才察覺到哪里不對，總覺得發這種短信……有種地下的錯覺？

“菁菁！怎麼洗漱要那麼久？我要關燈了。”

聽到沈麗華催促的聲音，沈茹菁連忙吐出一口漱口水，應道：“馬上就好！”

快速解決完剩下的步驟，沈茹菁輕按手機側面，鎖好屏之后回到房間。

一條未讀短信正靜靜躺在信息框里。

【你多久回學校？】

另一邊。

宋氏公館。

聚會散去，回歸最初的安寧。

宋母坐在客廳沙發上，目卻投向樓上，自飯點就明顯心不在焉、匆匆離場的小兒子，如今更是直接反鎖了房門。

宋母讓大兒子，也就是宋洵的哥哥宋湛，去了好幾次下來一起看春晚，也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