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時辰不早了，姑娘還站在外面干什麼？還不快不進去歇著！”

嚴媽媽走到葛寶兒面前，擋住了看陸爭流的視線。

葛寶兒咬著，一轉進去了，臉上的面紗還在飄。

嚴媽媽又到陸爭流跟前笑著說：“老夫人也要歇了，世子就不用進去請安了。”

陸爭流點了點頭，微微皺眉走了。

葛寶兒是他追回府里的，可是……可是藺云婉是武定侯府的主母，既然是一天，他就要敬重一天。他們之間說那些話，也沒有什麼。

想通了之后，也不覺得自己做的過分。

陸老夫人當晚又讓嚴媽媽去訓斥了一番葛寶兒。

仍舊覺得不夠，不過也不知道還能有什麼法子置，畢竟是慶哥兒的生母，陸爭流再怎麼態度黏糊，也還不舍得說要把趕出去。

“男人哪里有長的？再等一等，爭流早晚自己過來找我把打發出去。”

嚴媽媽托著漱口的瓷盅，說：“老奴覺得也是這樣。”

沒幾天，讓高興的事發生了。

藺云婉主過來跟提：“世子回府已久，府里又一連過繼了兩個孩子，外面免不得有些流言蜚語，我倒想著……不如為世子挑兩房妾室。等庶子出生，流言也就散了。府里添新人，也好熱鬧一番。”

陸老夫人十分，拉著藺云婉的手問：“你真的肯？”

“都是為了陸家，有什麼不肯的。”

藺云婉把手了出來。

陸老夫人有些愧疚似的，思索片刻，還是同意了藺云婉的想法。

“府里是該添些人丁了。”

還苦口婆心地勸：“爭流只是心，你別顧著新人的事，自己的事也要上一上心。祖母和你說句心里話，哪個生的孩子，都不如你自己親生的，你說是不是？”

嚴媽媽也過來勸：“正是這個道理。世子不肯去院子里，該想法子多邀一邀世子。老奴知道臉皮薄，但是夫妻之間，偶爾越了規矩不大要。”

陸老夫人跟著點頭。

藺云婉垂著腦袋說：“我知道了。”像是似的。

陸老夫人看了很滿意。

藺云婉趁機就說：“老夫人，那兩個妾室，我想自己去莊子上挑選，也順便選些年紀小的丫鬟充實一下府里的人手。”

“莊子上挑？”

藺云婉點了點頭，說了其實已經有了一個合適的人選。

陸老夫人雖然覺得意外，還是同意了。

藺云婉還說：“兩個爺到現在還沒去過侯府的莊子，我倒是想順便帶兩個哥兒一起去莊子上見識一下陸家的產業。老夫人您覺得呢？”

這其實是應該的。

但是陸老夫人想到慶哥兒的格，又怕他知道的越多，野心也越大。

說：“你帶長弓去莊子上走一趟吧，慶哥兒就不要去了。張先生看他看得，三天兩頭告假也不統。”

“是。”

藺云婉回了垂堂，微微笑著，吩咐人收拾東西，后天就出發。

等到出發那天，前院的家丁和后院的管事媽媽們，都了起來，靜不小。

慶哥兒看到陸長弓也在收拾包袱，地趕過去問：“你這是要去哪里？”

陸長弓很冷淡地說：“去莊子上。”

讓小廝拿著包袱走了。

慶哥兒一臉羨慕，一轉頭，張先生已經在往邊書房去，他不得不背著小書袋過去上課——先生不準小廝伺候他，背書袋這種事，他都得自己做。

“武定侯府有兩座莊子，咱們今天去的這就在京郊外。過去半天的時間就夠了。”

馬車上，藺云婉和陸長弓同乘，還有管事媽媽和兩個丫鬟。

陸長弓往外面看了一眼，袁媽媽連忙提醒他：“大爺，夫人的臉可不能隨便出去的。”

他慌忙放下簾子，已經準備認錯了。

藺云婉笑著告訴他：“要是好奇外面，等你再大些學會騎馬，就可以自己隨便看了。”

“騎馬？”

陸長弓有點不敢想，他說：“馬那麼高。”

藺云婉了他腦袋，說：“你以后會比馬長得還高。”

陸長弓眨著眼：“真的嗎？”

眼里終于有了點孩子氣。

藺云婉笑了笑，說一定會的。

到了武定侯府莊子上，府里的人在別院落腳，莊頭上的管事帶著人過來請安，還安排了莊子上的媳婦們幫忙在灶上伺候。

萍葉和桃葉兩個丫頭年輕，不住莊頭和莊子上的媳婦們。

袁媽媽出面和莊頭涉：“不用你們的人伺候，去把莊子上年輕的媳婦、丫頭們都過來，夫人要挑幾個帶回府里伺候。還有個竹青的丫頭，幾年前從府里發落過來的，夫人要見見。”

莊頭記得這麼個人，立刻說：“小人這就去。”

不出半個時辰，別院外面站了烏泱泱一群人，雖然都是著樸素的佃農眷，但還算干凈面，神氣不錯，唯獨站在邊緣的一個婦人，看著還有幾分姿，卻面如死灰。

萍葉指了指，小聲和藺云婉說：“夫人，這個好像就是竹青。”

藺云婉朝外面看了一眼，吩咐萍葉：“讓進來。”

萍葉走出去，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地說：“竹青姑娘，還不快進來和夫人請安？”

竹青回了神，慢步走上臺階，遠遠地跪在門口，也不敢進屋子里面，畏畏地請安：“見過夫人。”

藺云婉皺了皺眉：“你怎麼變這樣了？”

竹青一抬頭，忽然泣不聲，說：“夫人，奴婢錯了，奴婢錯了。夫人救救奴婢。”

“先起來吧。”

萍葉扶起了竹青，桃葉給搬了個凳子到藺云婉附近。

“給臉。”

萍葉洗了一方干凈的帕子，給竹青洗臉。

竹青低聲說著“謝謝”，簡單地說了一下這幾年在莊子上的生活：“奴婢被、被發落過來之后，一直在莊子上勞作。日子辛苦，所以才顯得……狼狽了些。夫人見諒。”

何止是狼狽啊。

萍葉腹誹，就跟死人堆里拔出來似的。

藺云婉問：“你嫁人了沒有？”

竹青慌忙搖頭，“沒有，沒有。奴婢不想嫁人！”

藺云婉點頭，說：“沒有嫁人就好。那你還愿意回府里伺候嗎？”

竹青猛地跪在地上磕頭：“夫人，奴婢愿意，奴婢愿意為夫人當牛做馬，求求夫人救奴婢出去！求求夫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