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奕歡不轉頭,那墨初轉頭便是了,向來大度,對於這種清冷掛的盟友自然有十二分的耐心。
柳奕歡卻是渾一僵,他顯然是知道這首詞作的是誰,也明白墨初此刻念出這首詩的目的。
於是鬥篷下那雙不含任何緒的眸子看向墨初,聲音更是冷了八個度,“我不是慕容衝,也做不來慕容衝。”
“是麽?”墨初歪頭一笑,“被與主,不過隻是一字之差罷了。桂公子……難道沒和卿傑皇子睡過?”
上一秒還是文縐縐的收買人心,人痛楚;下一秒便是直勾勾的話鋒奪魂,不留麵。
柳奕歡再好的忍耐也由不得墨初如此三番兩次的侮辱,遂終於如同墨初所願蹙了眉頭,“你究竟想要做什麽?”
他奇怪的看著墨初,“你尚且自難保,又來招惹我做什麽?”
“自然是看重桂公子,所以前來提供幫助的。”墨初滿意的笑了起來,“有些人氣,想來卿傑皇子會更喜歡的。別這樣看著我,我也是以侍人,我爹爹從小便培養我這個技能,察言觀方麵自然要比你懂得多些。”
柳奕歡垂在側的手握了又放鬆,放鬆了又再度握,一雙好看的眸子更是死死盯著滿臉笑容的墨初。
這樣多嫵的容,的確是有資格說這句話,但是他柳奕歡不會。
於是他抿著,靜等了半晌,才道,“就不勞墨初小姐費心了,你讓我見到阿姐,我很是謝,若是有相助之日,自然是不會怠慢的。”
說罷,他一步越過墨初,“我得回去了,墨初小姐隨意。”
他放不下心頭的矜貴,也放不下世家公子的清貴,墨初曉得這樣的人哪怕是被折磨致死,也不會求饒。
哪怕是已經淪為人臣,他也不可能說出一個,哦,不,哪怕半個奴骨的字來。
可是……上一世,柳奕歡主大秦,封為琴待招,靠的便是大秦帝皇的寵。
他小心翼翼依偎在卿傑皇子懷中的時候,是那樣溫多,小意可人,與現在的柳奕歡沒有半點相同。
那麽……究竟是什麽改變了柳奕歡呢?
墨初角微微勾起,“那麽,你是否知道你姐姐過得什麽生活?”
柳奕歡一僵,好半晌才道,“我知道。”
墨初微笑依舊,“你不知道。”
緩步上前,“你可知道,床笫之歡,有時候並不是歡愉。”
柳奕歡更是一僵。
“你可知道,床笫之歡,有時候不是雙。”
柳奕歡的拳頭重新了起來。
“你可知道,床笫之歡,有時候也會要人命?”
墨初說著已經走到柳奕歡邊,“你大約是不知道的,一個清傲的勳貴人家的姑娘,淪落到秦良所掌控的風塵之地,你可知道要如何才能生存下去。”
柳奕歡終於轉頭,第一次認真的看著墨初。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你已經救了。”
“救得了,也害得了。”墨初淡淡的回進那雙眸子,“我知道,凰兒的天空不會永遠都是霾,如果你想要讓好好活下去,走最快的路。”
柳奕歡眼眸中的緒劇烈的掙紮起來,“我隻需要兩年。”
“兩年太長了。”墨初淡淡打斷柳奕歡的話,“為了那虛無縹緲的東西,值得兩年麽?”
柳奕歡看著墨初,沒有說話。
墨初同樣回著他,“我知道你終究會掌控卿傑,掌控大秦,會回來接的,但是我等不到兩年了,隻能給你半年時間。”
淡淡抬眸看著眼前的男子,出了手,“神仙散,你知道的。”
手掌中,正是閑雲道長從墨夫人手中騙的的神仙散,“卿傑想要將我做玩偶,我也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柳奕歡手接了,墨初便自顧自往外走去了。
“小姐。”流螢急忙幾步追了上去,“那卿傑皇子什麽時候傷害你了嗎?”
瞪大了眼睛,似乎很是愧疚。
墨初站定轉頭,目古怪而哀傷的看了流螢一眼,“在你還沒有出現的時候。”
“怎麽會?”登時握了拳頭,“屬下去調查清楚!”
“不用了。”墨初一把抓住流螢的手,“他便是最好的報仇人選。”
墨初的目越過花木棟梁,到那正大明殿的殿門,“玩火的人,終究會自焚。”
上一世,墨初死之前,似乎聽說柳言歡被大秦的人帶走了,聽說是福去了。
那時候還以為是謠傳,不過現在看來,那時候的柳奕歡已經了,懂得了“無所不用其極”,哪怕是奴骨,承歡榻下。
不過那的確是兩年後的事了,墨初不過是將這事提前了而已。
*
走出皇宮,墨初上了馬車便一頭栽倒在榻上,心滿意足的睡著了,直到馬車駛到墨府門口,墨初才堪堪想起另一樁事來。
“停車!”淡淡甜膩的嗓音從馬車中傳了出來,流螢一軲轆便掀開了馬車的車簾,“怎麽了,小姐?”
墨初從那車簾出去,守門的丁大和丁二已經不見了蹤影,府門正閉著,似乎在閉門謝客。
“轉頭,去秦相府上。”緩緩勾了勾。
姐妹一場,臨了了,自然還是要去送上一場的。
“是。”
馬車於烈下轉而去,趴在門的丁大和丁二這才長長舒出一口氣來。
“走了。”丁二心有餘悸的拍了拍口,“哥,這二小姐,現在總給一種的覺,教人不寒而栗。”
“不該說的別說。”丁大一掌呼在丁二頭上,“爺吩咐的事完了,咱們把門打開吧。”
正說著,後突然傳來一聲怒喝,“開門,備車!”
兩人齊刷刷被嚇了一跳,轉頭看去竟然是臥病在床的墨夫人。
此刻被一個五大三的婆子背著,雙眼冒火的朝著門口衝來。
衫不整,神憔悴,雙頰上一左一右兩個掌印尚未消除,可是丁大和丁二卻是赫得差點魂飛魄散。
夫人怎麽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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