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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大嫂這一掌力氣不小，晴天癟癟，似乎想要忍著，最后卻還是沒忍住，眼淚迅速聚集，開始在眼眶里打轉兒。

葉老大被葉大嫂的舉嚇了一跳，趕轉護住晴天，低聲音道：“你干啥，怎麼能打孩子呢！”

葉大嫂一打完自己就后悔了。

明知道晴天以前挨了多打，了多苦。

當初自己明明在心里發過誓，絕對不會打孩子，剛剛怎麼就一下子沒忍住呢！

看著被葉老大護在懷里的晴天，葉大嫂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兒。

孩子以后會不會跟自己不親了？

“晴天……”葉大嫂聲音發地喚道。

晴天眼睛紅紅地從葉老大懷里抬起頭。

葉大嫂的心登時涼了大半，眼淚也忍不住順著臉頰落。

“對不起，娘不該……”

誰知話還沒說完，晴天就朝出胳膊，帶著哭腔地喊了聲：“娘——”

葉大嫂趕手把晴天接過來，抱著大哭：“娘以后再也不打你了——”

晴天摟著的脖子搖搖頭，小聲說：“娘是擔心我。”

不是葉大嫂，葉二嫂、葉三嫂和葉秀也都一樣。

看到孩子平安回來，一個個又哭又笑的，激過后又忍不住挨個兒打上幾掌。

葉秀更是下了狠手，把王向磊打得嗷嗷直。

“你個臭小子，你怎麼不干脆丟在山里別回來了？

“你怎麼不干脆讓狼給你叼走算了！

“你自己逃學去山里玩也就算了，你還敢帶著別人家孩子上山？

“你也不看看，年年和晴天才多大？萬一出點什麼事，你讓我和你爹怎麼跟人家代？”

王向磊開始還想在葉家幾個孩子面前維持自己小表叔的尊嚴，強忍著不哭。

但是葉秀打得實在太狠了。

他最終還是忍不住“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你還哭，你還有臉哭！”葉秀把自己手掌都打紅了，也有點打不了，累得又拍了兩掌，然后叉著腰站在一邊氣。

葉家這邊，葉昌瑞也被葉二嫂給打了。

“你是做大哥的，我們走的時候是怎麼代你的？啊？

“帶著弟弟妹妹上山，一去就是一天，還遇到狼群了？

“葉昌瑞，我以前咋沒發現你這麼有本事呢？

“要我看，你那麼喜歡上山，干脆也別花錢去什麼私塾了，跟著你爹種地跑山算了！”

葉昌瑞被罵得抬不起頭來，挨了打也不吭聲，默默咬牙忍著。

接著，剩下四個自然也逃不掉挨打的命運，每個人的屁上都挨了好幾下。

媳婦們管教孩子的時候，葉老太太一直沒有。

此時看著差不多，才板著臉問：“知道錯了麼？家里人都快急死了，全村的人都上山去找你們，以后還敢不敢了？”

幾個孩子臉上都還掛著眼淚，聞言紛紛道。

“知道錯了。”

“以后再也不敢了。”

葉老太太這才道：“行了，都這麼晚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吧！”

葉老大和葉老二找到停在山腳下的平板車，拉著家回了家。

葉大嫂抱著晴天剛一進門，就見郭氏從屋里出來抱怨道：“怎麼才回來啊，我都快死了！”

葉老太太一聽火氣就上來了。

“家里誰都有事干，就你在家待了一天。

“你不說做點飯等我們回來，也不知道問問孩子們怎麼樣，就知道吃！”

郭氏耷拉下眼皮道：“我這不是有子了麼，這還不到三個月，萬一了胎氣可怎麼辦啊！

“再說，我想著你們既然都回來了，孩子們肯定也沒事兒嘛，所以就沒問……”

葉大嫂放下晴天，抹了把眼淚道：“娘，我去做飯。”

去城里買家的一行人，因為不舍得花錢，所以晌午吃的都是從家里帶去的玉米面餅子。

回到村里不但沒吃上晚飯，還進山找孩子找到現在，早都又累又。

幾個孩子在山上走了一天，雖然中途也吃了點找到的野果，但一個個早都得前后背了。

葉二嫂和葉三嫂也都跟進灶間幫忙。

葉老太太道：“隨便做點兒簡單熱乎的吃一口就得了。”

“娘，我知道了。”葉大嫂應道。

葉老大從車上卸下來一張八仙桌，擺在堂屋正中間，又拿下來一個炕桌，擺在了西屋的炕上。

葉老二和葉老三也把買的凳子拎進屋，放在桌子周圍。

“娘，這樣就足夠咱家吃飯用了。”

葉老太太看了看桌椅，雖然都帶著不使用過的痕跡，但的確都是結結實實的好材料，于是點了點頭。

葉老三也挨個兒檢查了一遍，認可道：“都牢固的，不錯！”

葉老四打來一盆水，把桌椅全都拭了一遍。

他這邊剛完，葉大嫂就端著一大盆疙瘩湯進屋了，放在八仙桌上。

葉二嫂隨其后，手里也端著一盆，放在里屋的炕桌上。

“開飯吧！”葉老太太發話道。

大家也顧不得燙，全都埋頭吃了起來。

一碗疙瘩湯下肚之后，眾人都漸漸從又累又的狀態中緩過來一些。

葉老大這才問：“昌瑞，你說說，今天到底是怎麼回事？”

葉昌瑞雖然年紀也不大，但一直十分踏實穩重，所以大家也都很放心讓他看著弟弟妹妹。

今天這件事，著實不像是他能做得出來的。

“你們出門之后，晴天說想去看看村里的私塾什麼樣，我就帶著他們幾個去了私塾。

“誰知道表叔看到我們，竟然直接就逃課出來了，說帶我們去后山玩兒。

“我們開始并沒有走遠，只是想看看能不能撿到松塔或者是蘑菇什麼的。

“然后大家說話的時候，晴天就問表叔，村里誰家有小狗崽，說咱家想要養狗。

“誰知表叔突然說，他在山里遇到過一只大狗，特別威風，要帶我們去找……

“然后我們走著走著就迷路了……”

聽得葉昌瑞提起狗，葉老大才想起來，抱回來那個小崽子還在院子里扔著呢。

他起出去瞅了一眼，見那小崽子竟乖乖地在門口趴著。

它的腦袋原本擱在前爪上，聽到葉老大出來，立刻警惕地抬頭看過來。

葉老大仔細看看，這小崽子的確不是狼，卻也跟一般村里的土狗不一樣。

“你既然非要跟我們回來，我家不差你一口吃的，但是你也得好好幫我們看家護院才行！”

葉老大蹲下，沖小崽子念叨了幾句。

“行了，你先在這兒待著，等我們吃完飯，我再給你弄點吃的。”

此時屋里頭，葉昌瑞還在講白天在山上的事兒。

他們在山里走了好遠，不但沒找到王向磊說的什麼威風凜凜的大狗，反倒還把自己給弄丟了。

年年和晴天年紀太小，本走不了多遠。

葉昌瑞和王向磊就只能一路背著。

后來晴天聽到有的聲，幾個人大著膽子找過去，發現是有人在山里挖了陷阱，一只小崽子不小心掉進去出不來了。

晴天看到小崽子，便堅持說它是小狗狗，要把它救出來帶回家。

但那個陷阱不但大，而且還深。

別說是個小崽子和幾個孩子了，就連野豬掉進去都很難爬得上來。

幾個孩子絞盡腦，想了好多辦法，最后總算把小崽子給弄上來了。

“那小崽子出來之后，就哼哼唧唧地喚，然后就突然來了好幾條狼。”

雖然明知道孩子們都平安無事地回來了，可大家聽到這里的時候，一個個還是嚇得心都快跳出來了。

“后來，這幾條狼就一直幫我們指路……”

“狼還會給你們指路？”葉老二沒好氣地道，“這種瞎話都說得出來？我看你挨揍挨的還是了！”

誰知聽他這麼一說，幾個孩子登時七八舌地反駁起來。

葉昌雪：“二伯，真的，要不是那些狼，我們還要一個勁兒往里走呢！”

葉昌兆：“爹，是真的，我們一走錯方向，那些狼就會過來堵著我們。

“我們走對了的話，它們就在后面跟著。”

葉昌也跟著點頭附和。

葉昌年跟晴天一個口吻道：“它們都是好狼！”

這下不葉老大頭疼，連葉老三也忍不住頭疼起來。

“不管是好狼還是壞狼，狼群今天沒把你們吃了，算你們幾個運氣好。

“以后若是遇到狼，趕給我躲遠點，聽見沒有？”

“恩。”

“聽見了。”

“知道了。”

見孩子們都答應了，葉老大才稍稍松了口氣。

葉老太太見差不多了，最后開口道：“行了，飯也吃完了，事兒也說清楚了，都領孩子回去歇著吧。

“你們兄弟四個留一下，我有話說。”

郭氏早就吃完了，坐在旁邊等了半天，都是為了家。

此時一聽葉老太太讓各自回屋，趕問：“娘，那家……”

“家咋了？放院里能長腳跑了？還是你今晚要睡炕琴里？

“著什麼急？不了你的！”

郭氏這會兒才看出葉老太太心不好，訕訕地起回屋去了。

剩下妯娌三個把碗筷收拾下去，又回來將孩子們都帶出去了。

晴天一出門，小崽子立刻跳起來沖到腳邊，一個勁兒地在上蹭來蹭去，用尾勾著的腳踝。

晴天被它蹭得東倒西歪地站立不穩，笑個不停。

“娘，小狗狗還沒吃飯呢！”

“正好鍋里還剩了個底兒，娘給小狗狗做點吃的。”

葉大嫂帶著晴天進了灶間，先往鍋里添了一瓢水，撥了撥鍋底的火，讓它重新燒起來。

然后葉大嫂從吊在房梁上的籃子里翻出一小塊之前剩下的豬肺。

將豬肺細細切了切丟進鍋里，跟剩下的面湯一起煮著。

葉大嫂又翻出個破邊的瓷碗，將煮好的盛出來，放在外頭窗臺上。

“現在太熱了，燙舌頭。

“等一會兒，涼一點才能給小狗狗吃。”

晴天便跟小狗狗一起蹲下，等著它的晚飯變涼。

葉大嫂見院里沒人，也蹲下，抬手晴天的頭發，低聲問：“晴天，生不生娘的氣？”

晴天此時卻早都忘了之前挨了一掌的事兒，歪著頭，滿臉疑地看向葉大嫂，地說：“為什麼要生娘的氣呀？”

“因為娘剛才打了你一掌……”葉大嫂說完急忙解釋道，“娘當時急糊涂了，真的不是有意打你……”

晴天突然握住葉大嫂的手，笑著說：“娘啥時候打過我，我都不記得了！”

的手小小的，只能攥住葉大嫂的一手指。

晴天拉著葉大嫂的手，引著去小狗崽子。

“狗狗，這是我娘，你要記住的味道，不可以咬，以后長大了要保護啊！”

“嗷嗚！”

晴天話音剛落，小狗崽子就立刻了一聲，好像當真聽懂了的話似的。

葉大嫂見晴天是真的沒把自己打一掌的事兒往心里去，才終于松了口氣。

著小崽子上的胎，的心漸漸輕松下來，把已經晾至溫熱的瓷碗端下來放在地上。

母倆頭對頭蹲在灶間門口，看小狗崽子呼嚕呼嚕地吃飯。

狗崽子吃到開心的時候，還不搖一搖尾。

此時，正房屋里，葉老太太跟兒子們說著正事兒。

“今天突然出了這麼個事兒，把大家都嚇得不輕，我差點兒沒讓他們嚇得去找你們爹！

“所以我剛才想了一下，這樣下去不是個事兒。

“老大明天就去私塾找先生說一下。

“昌瑞自然是要繼續念書的，昌雪、昌兆和昌也一并送過去開蒙。

“年年歲數還小，先不著急，過兩年再說。

“他在家里跟晴天也是個伴兒。”

“行，我們都聽娘的。”兄弟四人都沒有意見。

葉老太太卻道：“要去私塾，束脩可不是個小數目，尤其是老二老三，你們心里得有點數才行。”

如今家里上學的孩子，都是他們兩家的，銀子卻是從公中出。

葉老太太也擔心葉老大和葉老四有意見。

卻聽葉老大道：“娘，你不用擔心這個，我和晴天娘都不是計較的人。

“再說，都是自家親侄兒，不管以后誰有了出息，我們不也一樣跟著沾麼！”

葉老四也趕點頭表態道：“娘，放心，我也沒意見。”

葉老二是力最大的，四個孩子去念書，他家就占了三個。

“娘，等家里都安頓好了，我就去城里轉轉，看能不能找點活干！”

葉老三：“娘，等我幫村里修好水車我也去。”

見幾個兒子都是拎得清的，葉老太太頗為欣地點點頭。

“行，那就這麼定了。

“最后還有一個事兒，今天村里那麼多人幫著找孩子。

“雖說人家多半是看在村長的面子上，咱們卻不能不承人家這個。

“老大，明天讓你媳婦看看，能不能做點兒什麼吃食，你們給村里各家都送些嘗嘗。

“一是對人家表示謝，二是咱們初來乍到，得跟村里人搞好關系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