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福不想驚擾主子,直接把兩家人帶到車隊后邊準備幫他們寫個字據就打發人離開。
誰知夫人卻丫鬟翠喜來問究竟是怎麼回事兒。
李福只得趕過去,簡單把來龍去脈說了一遍。
“阿彌陀佛,原來這葉家才是好心人。”夫人念誦一聲,“多虧鶴軒,不然豈不是錯怪了人家。”
李福抹了把額頭上的汗道:“是啊,多虧爺提點,老奴謹記在心,今后做事一定更加謹慎周到。”
“你能想著幫他們立個字據就很好。”夫人道,“人生在世,就是要多積善緣……嗯?什麼事?”
李福站在車外,努力長耳朵,卻還是聽不清車說了什麼。
爺說完之后,夫人立刻就改了主意道:“李福,寫完字據之后,你把葉家人過來,我有幾句話想問問他們。”
李福好奇爺究竟說了什麼,卻也不敢詢問。
回去之后,他很快便寫好了一份字據,讓人盯著善老大兩口子按了手印兒,然后將其給了葉老大。
葉老大雖然識字不多,卻還是認認真真將字據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然后小心翼翼地疊好揣進懷里。
“真是太謝謝您了!”
葉大嫂也是激不已,抱著晴天親了一口道:“這下可好了,以后誰也不能把晴天從爹娘這兒搶走了!”
晴天用力點點頭,雖然只相了半個月,但已經真切地到葉家人對的好。
尤其是這對新爹娘,是真把當兒一樣寵。
所以剛才善家兩口子出現的時候,著實被嚇壞了,生怕自己又要回去過那種每天非打即罵的日子。
幸好遇到了好心人。
想到這里,晴天立刻扭頭看向李福,聲氣卻又認真無比地說:“謝謝大叔!”
“哎呦,這小妮兒還真是乖巧,難怪招人疼呢!”被小孩子這樣認真地表示謝,李福還是頭一回,登時樂得合不攏。
葉家其他人也一起向李福道謝。
李福擺擺手表示不用,然后沖善家兩口子道:“你們趕走吧,以后再敢來搶孩子,就把你們扭送府。
“如今葉家有字據在手,告你們那是一告一個準兒,到時候你們兩口子就得去蹲大獄,知道麼?”
善老大面對李福不敢造次,心里卻并不服氣,沒走多遠就拉住善大嫂子躲到路邊樹后,琢磨著還能不能有別的法子。
不能從葉家上撈點兒油水,真是讓他渾難。
誰知遠遠卻看見李福將葉家一行人帶到了一輛最大、最漂亮的馬車前面。
“這是要干啥?”善老大百思不得其解。
被李福帶過去的葉家一行人也不著頭腦。
但是他們知道,能坐得起這樣馬車的,有錢是不定的,權和勢至還得占一樣才行。
“我們都是逃荒的鄉下人,可不敢去污了貴人的眼睛。”葉老大想要找個借口。
李福卻安他道:“不用怕,我們主家姓秦,車里坐著的是夫人和小爺。
“他們都是極好極心善的人,你們過去肯定不是壞事兒!”
晴天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寬敞的馬車,睜大眼睛看了半天,然后摟著葉大嫂的脖子在耳邊小聲道:“要是咱家也能坐馬車就好了,就不會凍得直咳嗽了。”
“可不是麼!”葉大嫂隨口應著,卻并沒往心里去。
就算有馬車又如何,馬也不是隨便什麼人家能養得起的。
到了馬車旁邊,葉老大先行開口道:“見過秦夫人,見過秦爺,打擾您二位了。”
葉家其他人也都照葫蘆畫瓢地打了招呼。
只聽馬車傳出一個很是溫的聲。
“貿然將你們過來是我們唐突了才是。
“但是聽李福說,你們兄弟四人都是有點拳腳功夫在上的?”
“回夫人的話,不敢說會什麼拳腳功夫,不過我們兄弟四人在老家的時候,除了平時種地,還經常上山打獵,所以都會胡耍幾招把式罷了。”
秦夫人聽了葉老大的談吐,頗為滿意,隔著紗簾打量著兄弟四人。
他們雖然裳破舊卻都干干凈凈,補丁也都盡量得整齊。
最重要的是,四個人都高大結實,不似一般流民那樣虛弱干瘦。
“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是這麼回事兒。
“我帶著子從老家回京城,路上遇到民,折損了不人手。
“聽人說關之后,路上也不甚太平。
“所以想問問,你們可否愿意加,護送我們京?”
聽到秦夫人這話,葉老大簡直像是被從天而降的餡餅兒砸傻了似的。
護送他們一程?
那豈不是就能跟著一起關了?
要知道,現在想山海關,簡直比登天還難。
不然城墻下也不會聚集了這麼多的流民。
葉老大昨晚稍微打聽了一下,有的人都已經在城外等待大半個月了。
不過他還是很快冷靜下來,不顧李福在一旁又是使眼又是努地讓他答應,而是實話實說:“多謝秦夫人的賞識,如果只有我們兄弟四人,那我絕對不帶猶豫就答應您。
“可是我們拖家帶口,不但上有年邁的娘親,下面還有六個孩子。
“恐怕非但不能保護您和秦爺,還會為你們的拖累……”
秦夫人沒有說話,不知道是不是在猶豫。
一直沒開口的秦爺卻突然道:“本來也不是要你們去跟人打打殺殺,不過是充個人數,給那些宵小一些震懾罷了。
“我們要在山海關外停一個時辰用飯和修整,你們還有時間可以回去商量一下。
“想好了就來找我們,過時不候。”
秦爺一番話立刻把葉老大說心了,但是聽著他聲音還有些稚,估計不會超過十歲,擔心他說話能不能做得了數。
李福趕提醒他道:“還不快謝謝我們爺。”
葉老大這才反應過來,忙拱手抱拳道:“多謝秦爺,我們這就回去跟家里人商量一下,無論應或不應,都一定會去給您一個回話的。”
突然得了這麼個好消息,葉家幾個人心懷雀躍地往回走。
直到遠離車隊之后,葉老四才終于忍不住的歡呼一聲:“大哥,咱們是不是能關了?”
葉老大也繃不住出了笑容,上卻道:“你能做主?得回去問過娘才知道!”
“能關啊!關!”葉老四眉飛舞地說,“那麼多人破了頭都進不去,咱們這可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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