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6

蕭慕遠安排好時間， 帶江冉去看爺爺。

蕭老爺子躺在病床上， 雖然剛度過一次危機， 但顯然狀況還是不好。

為了避免他過度勞累，現在是除了特別親近的親友，其他人一律謝絕探。

江冉來到病床前， 看到比上次見面時， 愈發乾枯憔悴的爺爺，淚水含在眼眶裡忍都不忍不住。

蕭老爺子輕輕抬手， 拍了拍床邊， 示意坐下。

他又對蕭慕遠說：「你出去，我想跟小冉單獨聊聊。」

蕭慕遠點頭， 轉去了房外。

江冉坐在窗邊的椅子上， 剛要開口，眼淚就掉下來了，哽了哽嚨，啞聲道：「爺爺，你一定要好好地……」

蕭老爺子長歎一口氣，「我唯一的心願就是想看到曾孫子，現在看來是沒這個福氣了。」

江冉心中難，忙道：「會的，爺爺你得等著啊。」

蕭老爺子看到的難過， 反倒笑了笑， 寬道：「沒關係， 你們倆過的幸福就好。」

「我總覺欠了慕遠很多， 當初他爸媽的婚事還是我一力促，結果……哎！他這些年，獨自在外吃了不苦，別看他那麼要強，他心裡是最需要人來溫暖的……」

「……」江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老爺子拍了拍的手，「至，我在走之前，看到他邊還有你，我也安心了。」

江冉趕忙道：「爺爺你放心，我們倆好著呢。」

老爺子點點頭，「我知道……只是難為你們了……」

關於假離婚的事，蕭慕遠跟爺爺解釋了。

作為掌門人，蕭老爺子比誰都清楚公司裡的鬥爭。

「沒有。」江冉搖頭。

覺得最為難的是這位老人，明明臥榻在床，還不得安寧，要忍家庭員之間的勾心鬥角。

「你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的……你想要什麼，可以跟爺爺說，趁著我這老骨頭還在……」蕭老爺子承諾道。

江冉撒道：「爺爺，你好好的，就是我最大的願。」

這確實是心裡最大的願，不需要這個老人額外給什麼。

蕭老爺子看著孩那雙清澈又真摯的眼睛，不由得笑了起來。

他活到這種年齡，一生經歷波瀾壯闊，見過的人不計其數。即便他現在躺在病床上，不行了，腦子卻是清楚的，而且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能知到一些純粹的東西。

他那個兒媳婦，臉上寫著關心，眼底滿是錢和。他病危的這段時間，倒是天天守在這邊，可那意圖也是昭然若揭……他看著心煩，最後找了個理由把支使走了。

蕭老爺子對江冉說：「小冉啊，你答應爺爺一件事好不好？」

老人家的表變得鄭重其事起來。

江冉忙道：「爺爺您說。」

「好好陪在慕遠邊，將來無論遇到挫折困難還是什麼意外，都不要輕易放棄。」

江冉重重點下頭。

「我真的放心不下那孩子……一直想有個曾孫子，也是為了他好，希他有個更完整的家庭……」蕭老爺子抓著江冉的手，「我把他給你了，好好陪著他。不然，我沒臉下去見他媽……」

「爺爺，你放心吧。他那麼好，我怎麼捨得離開他呢？」江冉笑，笑容帶著一和甜。

當時被陳思韻威脅，心裡也是異常糾結，輾轉反側。

不知道該怎麼對他開口，理問題的同時也傷害了他……

還在想著該怎麼面對時，他已經傾盡所有對攤牌，把他的、他所擁有的全都給……

到那一刻，仿佛才真正明白，他的外冷只是熱的保護層。

當他認定一個人的時候，真的是不顧一切的。

很慶倖，是被他認定的人。

怎麼捨得辜負這麼火熱又深厚的。

江冉在回家路上，跟蕭慕遠說：「我明天再來陪陪爺爺，好嗎？」

蕭慕遠道：「明天爺爺要做檢查，後天吧。」

江冉：「好……」

車子在路上行駛著，江冉胃裡翻騰，對蕭慕遠說：「停一下。」

蕭慕遠停了車，江冉立馬下車，跑到路邊的垃圾桶旁，蹲下，瘋狂嘔吐。

蕭慕遠跟到旁，看到這樣，嚇了一跳。

「怎麼了？」蕭慕遠擰了眉。他記得是不暈車的。

江冉吐了一會兒，總算是稍微好些，直起，接過蕭慕遠遞過來的礦泉水，漱口之後，緩過幾口氣，「不知道……也沒什麼大問題，可能是這段時間太累了。」

蕭慕遠還是不放心，「明天我帶你去醫院看看。」

「不用了，我覺得沒什麼事。」

「沒事會吐？」蕭慕遠牽起的手，把往車上帶，邊走邊說，「聽我的。」

江冉不吭聲，他又了的手，「乖。」

江冉低笑了下，「行嘛，聽你的。」

看著男人高大拔的背影，心裡滿滿的都是幸福和意。

當晚，江冉特地準備了老爺子喜歡的經典老電影的配樂，準備到時候帶去病房跟老人家分。

次日，蕭慕遠安排好醫生，帶江冉去醫院檢查。

江冉只是為了讓他安心，才配合前往。

萬萬沒想到，醫生丟出了一個大炸彈——懷上了。

蕭慕遠和江冉當場愣住。

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點沒回過神。

醫生道：「都快兩個月了。」

江冉：「……？？」

醫生如此言之鑿鑿，自然是知道，不會弄錯。

仔細想想，這幾個月跟蕭慕遠恩的時候，都沒有做防護措施……

有了也是理之中。

離開醫院的時候，江冉還有一種不真實的覺。

肚子裡就這麼有個寶寶呢？

蕭慕遠在旁，原本走路都是牽著的手，這會兒是挨在旁，小心翼翼的扶著的腰。

那謹慎端正的態度，令江冉啼笑皆非，「我又不是著大肚子，你這麼張幹什麼。」

蕭慕遠正，「你沒聽醫生說嗎，前面三個月需要格外注意。」

「……我前陣子還讓寶寶陪我熬夜了，對不起他呀。」

蕭慕遠臉變了又變，最後咬牙切齒道：「接下來我一定會好好盯著你。」

江冉忽而笑了笑，說：「寶寶真乖。正好，讓爺爺開心開心。」

「嗯。」蕭慕遠應聲。

一開始他對孩子的期，就是如爺爺所願。

可是現在他的心也很特別，難以遏制的激，在膛洶湧起伏。

他和江冉孕育的小生命出現了，他已經是準爸爸了……

雖然全世界的男人，有一半是爸爸，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很激。

兩人剛回到家，蕭慕遠接到一個電話。

掛電話後，他快速道：「爺爺況危急，我得去一趟醫院。」

「……」江冉臉一變，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我跟你一起去好不好？」

蕭慕遠輕輕拍了拍的肩膀，「你在家好好休息。有需要的時候我會你。」

江冉只能聽從他的安排。

「別擔心，爺爺吉人自有天相。對了，我會把這個好消息告訴他。」

「嗯嗯。」江冉連連點頭。

到了醫院，急救室外，已經守著一批聞訊而來的人。

大家在外面守了半晌，手室的門終於打開了。

主刀醫生從裡面出來，蕭昊和蕭慕遠同時快步上前詢問。

醫生輕籲一口氣，悲聲道：「怕是時間不多了……」

堅強如蕭慕遠，臉瞬間白了，仿佛由到外的僵了。

為了老人家的安寧，家屬們分批進病房看爺爺。

蕭慕遠步病房，跪在床前，拉住老人家的手，低聲道：「爺爺……」

他哽了哽，道：「爺爺，小冉有孩子了……你可要住，親眼看到曾孫子……」

老人原本枯萎的面容，奇跡般的笑了起來，有了一彩。了，雖然發不出聲音，仿佛在說，「好……真好……」

當晚，蕭老爺子過世。

新聞公告發出去後，無數企業家為他默哀。

江冉坐在家裡，刷微博的時候看到這條信息，淚水止不住的往外湧。

蕭慕遠在醫護人員忙碌著理老爺子的時，呆呆的站在一半。

半晌，他尋了個僻靜的角落坐下，給江冉打去電話。

電話接通，兩人皆是沉默。

半晌，蕭慕遠啞聲道：「我覺得，我為孤兒了……」

江冉心中一痛，哽著嚨道：「沒有，你還有自己的家，你有我，有我們的寶寶……爺爺在另外一個世界陪著我們呢。」

蕭慕遠深吸一口氣，說：「嗯。」

幸好，在爺爺過世之前，他讓他知道，他已經有孩子了。

……

接下來幾天，蕭家上下都沉浸在悲痛的氛圍中。

江冉要陪蕭慕遠守夜，被蕭慕遠留在家中。

蕭慕遠捧著的臉，沉聲道：「你好好調養，讓寶寶健健康康，就是告爺爺在天之靈。」

「可是……」

蕭慕遠低頭，吻了吻的，「乖，聽我的。」

江冉點頭：「好。」

這時候不想給他添，知道他的心比誰都沉痛。

他怎麼說，就怎麼做。

外界在為蕭老爺子默哀的同時，也在揣測著，接下來的東星集團會走向何方。

即便他在病床多年，但他仍舊是東星集團董事長，是決定未來發展策略說一不二的人，是東們的定心丸。

現在他過世了，東星會不會迎來一場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