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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一天天過去，黎鵬翼當初連下三城時有多意氣風發，現在就有多焦頭爛額，甚至不如為階下囚的瑞王的神狀態穩定。

除了不顧損耗地闖，安南軍唯一的希就是茲國能給大榮造力，調開圍城的十幾萬大軍。

可惜他們沒等到盟友的喜訊，卻等來了糧倉被燒毀、大批士兵上吐下瀉的噩耗。

最信任的副將在生病后虛而死，為垮黎鵬翼的最后一稻草，再也無法保持理智跟蕭昀舒談判，強行帶兵闖。

飽折磨的安南軍對上以逸待勞的南境守軍，戰況沒有任何意外。

蕭昀舒乘勝追擊時毫沒有手，連發數道箭矢，最后一箭是著瑞王的頭皮穿了安南國主將黎鵬翼的嚨。

鮮濺了瑞王滿頭滿臉，當場嚇得一不敢。

陳郡謝氏的人想趁殺瑞王，卻見安南國的一名士兵將瑞王抓起來擋在前，大聲用話威脅大榮這邊的人。

謝玄混在其中，原以為蕭昀舒會不顧瑞王死活，繼續率軍打到安南國的老巢。

然而，蕭昀舒卻突然轉了，仿佛剛想起君臣之義，猶豫起來。

更讓謝玄意外的是，王旭堯不知何時千里迢迢地追到了聞州，當著數萬將士的面為瑞王求，聲淚俱下的模樣令不瑯琊王氏的人都大為吃驚：

原來京城最混不吝的紈绔也有兄弟深的一面。

蕭昀舒被說了，任由潰敗的安南軍帶著瑞王倉皇逃離，下令回城休整。

在此期間，程小棠始終沒有離開過洪州那座固若金湯的郡主府，卻對南疆的戰局有著旁人所不及的深遠影響。

無他，上面有人。

那些年對程小棠頂禮拜的大巫們，剛在信徒們心中重塑了威，本不敢對大榮有毫非分之想。

大巫手底下沒有軍權，卻有至高無上的神權。

無論是南疆各國的國王及部落的首領，還是掌握實權的貴族將領，亦或是對大榮一無所知的平頭百姓，都接了一個概念：

大榮的佑安郡主乃是山神傳人，深庇佑。

程小棠對此很滿意，將之前在洪州和岱州積累的花草樹木記錄整理出來，編纂為《南疆本草經》，造福于所有生活在這片土地上的百姓。

邊境線是固定的，人卻是可以活的。

除了挑起戰事的安南國，其他有誠意維持和平的南疆諸國及部落，都可以獲得與大榮子民相同的待遇，即花一百文錢購置圖文并茂的《南疆本草經》。

程小棠這邊以人，蕭昀舒在邊境以武服人。

抱樸子道長堅持走到哪兒挖到哪兒，終于在一個平平無奇的傍晚立下大功：撿到摔斷掙扎求生的于老將軍，為南境守軍再添士氣。

有經驗富的信國公坐鎮，對南疆之外了如指掌的于老將軍指導，蕭昀舒帶著大軍在邊境守了三個月，追著四散逃竄的安南軍打，就是不給一個痛快。

每次快要圍剿功，就止步不前放他們逃離，完全是拿安南軍當磨刀石用。

經此一役，南境守軍再無曾經的懶怠，全軍上下宛如開了刃的寶刀，鋒利人。

最終安南軍慌不擇路逃到了古滇國附近，遭遇了毀滅的重創。

瑞王被古滇國的將軍生擒那一刻，哭得忘乎所以。

他寧愿這輩子都當沒有自由的階下囚，也不想再提心吊膽地跟著安南軍在深山老林里當野人了。

古滇國曾經是前梁朝余孽的據地，雙方多年來互惠互利，早已達默契。

前朝余孽打著復國的旗號洗劫靠近邊境的州縣，再將搶來的珠寶綢緞在黑市兜售，古滇國的員們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當他們是普通的商販。

在蕭昀舒抓走自稱是梁朝黃石脈的首領趙祁鎮一干人等后，黑市隨之崩盤。

而大榮皇帝的親兒子瑞王，正好可以填補這個空缺。

這次蕭昀舒沒有再攻古滇國，而是寫了一封請罪的奏折送往京城。

盡管他完了在前立下的軍令狀，卻沒能救回瑞王，導致尊貴的皇子流落南蠻之地，于于理都要負起責任。

奏折傳到京城，皇帝氣得恨不能親手砍了沒出息的三兒子，當朝怒斥王尚書家風不正，竟然教出了王旭堯這樣在陣前搗的好孫子！

王尚書被罵得狗淋頭，也想將遠在洵洲任職的長子揪過來狠狠揍一頓。

事到如今，他早看出是家里出了叛徒。

瑞王這些天對外敵奴婢膝的所作所為，甚至被說書先生編本子四說，在大江南北引發了鋪天蓋地的罵聲，徹底被釘在恥辱柱上。

要是死了還能博一個死者為大，過幾年王尚書再找些文人化一下，依舊可以打造英年早逝的悲皇子。

偏偏蕭昀舒故意讓人被古滇國抓走。

瑞王一日在古滇國活著，王貴妃的小兒子就不可能繼承大統，徹底斷絕了瑯琊王氏更進一步的機會。

捷報頻傳，除了三皇子黨愁云慘淡外，朝臣們很快就將有損國榮的瑞王拋之腦后，議論起該如何迎接凱旋的定安侯。

這一戰定安侯用幾乎可以忽略的戰損換來大勝，重創北蠻兩大部落，還與三個實力最強的部落達了新的和平盟約，堪稱不世之功。

皇帝自登基以來，很傳召邊疆大將京。

這次破例不為別的，就是為了親眼見識那些讓北蠻人聞風喪膽的神兵利。

若是傳言為真……

定安侯多年不見皇帝，依舊能一眼看穿老頭子在憋著什麼壞，直接上所有戰功高聲道：“臣為大榮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皆是分之事，不奢求任何封賞。”

“懇請陛下，下旨為我兒昀舒與佑安郡主賜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