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夢醒時見你（5）

清晨，微風從開了小半的窗戶外探進來，捲起紗簾漾開微微的弧。春日景明，在白牆上能看見輕晃的影，房間的空氣都變得溫潤寧靜。

唐其琛晨起的習慣一直維持得很好，哪怕前一日工作再晚，次日也固定的六點半起床。但今天放任著自己，睜眼醒來時，已是八點多。天將亮的時候沒忍住又做了一次，溫以寧人都被嚇醒了，一個要一個不要，最後不知怎的就變了撕扯，枕頭飛了，被子也落了大半在地上，鶏飛狗跳的，最後兩人扭著著又都笑了。

現在回過味來都是膩膩乎乎的趣，最後這次他姑娘還主，唐其琛看著的起起伏伏，頭髮在跳，眼睛在跳，心也在跳。最後，溫以寧是真虛了，趴在他下迷迷糊糊的問：「老闆，你真的是快奔四的人了嗎？」

誇人都不忘順帶著往你心裡扎一刺，唐其琛會著這聲奔四，笑得無可奈何。

除了腰有點酸，腹上的刀口倒是不太疼。溫以寧自然是沒醒的，睡姿不太好，整個人著床邊邊，被子蒙住腦袋，鼻孔都不給出來。唐其琛原本是想抱著睡，但這姑娘似乎幷不熱衷於這個溫的姿勢，哼哼唧唧的楞是不讓他。唐其琛怕給悶壞了，就把被子往下扯開，讓點氣。

溫以寧怕，一沒了遮擋，眼睛就死死瞇著，皺著一張臉表示不滿，然後翻了個趴著，頭又埋進了枕頭裡。

唐其琛起了邪乎心思，手進被子裡，在圓翹的上不太正經的畫著圈兒，他能明顯覺到的在本能的往裡。溫以寧不僅怕還怕，終於是被他折騰醒來了，臉一轉，小眼神的著，還有未消的委屈。

唐其琛衝笑了笑，然後手將人攬進了懷裡。溫以寧在他的心口蹭了蹭，啞著聲音說：「老闆早上好。」

唐其琛吻著的頭髮，「早。」

溫以寧到手機看了眼時間，剩餘的瞌睡都醒了，「真不早了，我帶你去吃早餐。」還顧忌著他的胃，昨晚那一折騰，也不知有事沒事。

唐其琛是從不賴床的，醒了就起。所以作很利索的翻下了床。溫以寧瞬間摀住了眼睛，雖說非禮勿視，但最後還是沒忍住，分開一條指，的欣賞好景。

唐其琛一件一件的穿服，白V領短袖打底，然後是羊絨衫，上頭齊齊整整了，下面還著。他的型是很好看的，筆直勻稱，沒有噴張的，也沒有過於誇張的，皮白的像瓷，從理到線條看著是氣的，但悅心悅目。

外耷在溫以寧這邊，唐其琛單膝跪在床上，手越過去撈了過來。順手把臉上蓋彌彰的被單給扯掉，「又不是不給你看。」

溫以寧被他抓了正著，臉頰泛紅，抿著笑。

唐其琛邊往浴室走邊套子，卡了一下，他稍稍了腰給提了上去。

這個無意識的作，竟然得溫以寧面紅耳赤。

聞著被子裡某種特殊的氣味，談不上香，但很有侵略，那是唐其琛的味道。溫以寧心頭恍然，像是淌過春日的暖，綠芽生枝，萬新生。

洗手間裡，唐其琛在刮鬍子，聲音傳來：「你陪我回上海。」

溫以寧：「為什麼？」

「你說為什麼？」他走出來，煥然一新的神，「不想跟我在一塊兒待著？」

溫以寧真還認認真真的作思考狀，遲疑了不到三秒，就被唐其琛眼神警告：「這你也要想？」

溫以寧朝他做了個鬼臉。

唐其琛又去抹了抹臉，把護霜的蓋兒掉在了地上，邊撿邊說：「我明天回公司上班了，休的太久也不合適。」

溫以寧倒是能理解，亞匯集團的業務太多，ceo告假太久諸多層面都有牽絆。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兩個多月了，昨晚上就留意了唐其琛做過手的刀口，當時合技好，現下甚至看不太明顯了。

問：「你不回家裡住？」

唐其琛平聲說：「家裡遠，不方便，我住公寓。」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溫以寧還是有這個自覺，他忙起來的時候基本就是連軸轉，以前不懂，以一個事不關己的旁觀者份來評判別人的所作所爲，這個不對，那個不好，你要改。但相到現在，溫以寧越發懂得唐其琛的苦楚所在。唐其琛三個字背後，有太多責任和力，不是他不想，而是坐在這個位置，他有他的力不從心。

中午兩個人吃完飯後，溫以寧一個人回了一趟家。

江連雪在家裡看電視，還是那部家庭倫理劇，溫以寧不怎麼看這些，但江連雪天天追劇，也大概瞭解了其中的恨仇。一進門，就樂了，指著電視說：「怎麼主跟男配結婚了？」

江連雪看得很投，桌上的面紙都了幾團，「你能別吵麼，男主就要來搶新娘了。」

溫以寧聽了話，走過來也坐在沙發上，安安靜靜的陪看完了這一集。片尾曲響起，江連雪才扭頭看著，「昨晚他戴套了沒有？」

溫以寧差點被這話急出心梗塞，臉都熱的能攤煎餅了，「你，你。」

江連雪神自若，「我教你的事兒，你能不能長點記？」

溫以寧現在上還燒得不自在，再親的母，談這種關係難免尷尬。江連雪的格再瞭解不過，驚天地的事兒做過不，泣鬼神的話說出來也不覺得奇怪。

這個曲不了了之，溫以寧把去上海的事說了一下。

江連雪問：「去了還回來麼？」

溫以寧點頭，「回，他才做了手，要去上班了。」

江連雪又問：「那你要跟他媽媽生活在一起？」

「不用，他有自己的公寓。」溫以寧說：「待兩周我就回來，我那出租房也到期了，順便把房退了。」

江連雪沒再說話，坐了一會，去臥室拿出一張名片遞給，「有備無患。」

名片是市三中教導主任的聯繫方式，溫以寧拈在手裡看了看，「嗯？」

「如果你還想回來當老師，可以讓楊正國帶你去找他，他們是戰友，關係很好，能幫你打點打點。」江連雪說著說著又沒了興趣，微微嘆了氣，「算了，我看你是不會再到這小村頭來了。」

溫以寧笑了笑，還是把名片工工整整的收進了錢包裡，調侃著說：「江連雪士，你這一段時間對我的關心比過去二十七年都要多啊。」

江連雪彎了彎角，很淡。

「我發現你最近好出去打牌了。」溫以寧早奇怪上了，但最近事一出接一出的，也沒太放在心上。起去收拾行李時，突然走到沙發後邊，雙手給江連雪了肩，好意勸著：「別天想太多，你喜歡做什麼都可以。家裡的錢也夠你用了。還有，你的話我都記住了。放心，如果不是心甘願，我一定會保護好自己。」

說完，溫以寧就去臥室了。

江連雪楞坐在原，下意識的抬起手，了方才被溫以寧過的地方，很，很燙，那種脈相連的天然被催發得濃鬱熱烈，江連雪轉過頭，往臥室的方向看了一眼，莫名的，眼眶發了熱。

回上海前，唐其琛禮貌的跟江連雪道別，一車廂的禮全卸了下來，把玄關占了半邊，江連雪甚至還在其中看到了一隻提過的鉑金包的包裝禮盒。

唐其琛這人辦事面面，是很招長輩喜歡的，一席話說得恭恭敬敬，江連雪悅拂面，知道他對溫以寧是真的有心。走前，找了個理由將溫以寧支使開，唐其琛知道，有話要待。

江連雪沒了平日的颯爽利落，神溫和，甚至連稱呼都正式了，說：「唐先生。」

唐其琛從容的應答：「伯母。」

江連雪笑起來時眼紋上揚，角也能看出細細紋路，大概是談到了溫以寧的緣故，在唐其琛聽來，聲音都變了很多，「以寧呢，其實吃了很多苦。我和爸都不太管們姐妹倆，這是我的失職吧，但很乖，竟然給我考了個那麼好的大學。」說到這裡，江連雪笑意更深了，「後來畢業，工作，我都沒替過心。這丫頭有時候很強，但我明白，不強一點，就活不出現在的樣子。」

唐其琛說：「以寧很好。」

江連雪低了低頭，再抬眸時，神分明是寄含托付之心了。「唐先生，以後有做得不好的地方，請你多包容，姑娘家難免有做得不好的時候，但不是不懂事兒，是很多很多東西我幷沒有教會。第一次來月事的時候，我都沒有注意過，還是自己把存錢罐打爛，拿著一把幣零錢去買的衛生棉。」

江連雪聲音都哽咽了，寥寥數語再說起，是幡然醒悟，是後悔莫及。缺失過的責任在日後的歲月裡，都會化作綿綿細針，扎出的全是憾悔意。

唐其琛坦然如常，包容著江連雪的一時失態，他整個氣質就很能震住場面，鄭重其事時，更顯得一諾千金，他誠懇道：「伯母，我會照顧好以寧，您放心。」

江連雪把眼淚忍回去，幾秒的平復，又變回了瀟灑恣意的模樣。

溫以寧買了三瓶水走過來，遞了一瓶給江連雪。

江連雪發飆道：「你病啊，我走十分鐘就到家了，浪費錢是不是。」

「兩塊錢浪費甚麼啊，你不喝就倒掉！」溫以寧也氣暈了，「下次再給你買東西我就是豬。」

江連雪冷聲一笑，「滾蛋吧你！」然後撥了撥頭髮，揚著下就走了。

江連雪的背影清減消瘦，遠遠看著，那條子似乎都大了半號，溫以寧心頭忽然升起一種很撓神的覺，就這麼幾秒，著呼吸都有點悶。

下意識的開口：「媽！」

江連雪腳步漸慢，但依然沒回頭。

溫以寧大聲說：「好好吃飯，別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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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上海，唐其琛在湯臣一品的那套公寓已經收拾一新，老餘把他的服電腦都從老宅送了過來。四點多，唐其琛沒再去公司，他主臥的櫃空出一半，然後把溫以寧的服都掛著了。

左邊是他的襯衫，從深到淺的排列，每一件都熨得工工整整，再往右是他的領帶，一個長方形的絨盒裝著，又分幾十個小格子，什麼式樣的領帶都有。溫以寧看了半天，唐其琛就從後面摟住，低聲問：「喜歡？」

溫以寧笑意微彎，「嗯，你打領帶很好看。」

唐其琛雙手扣著的腰，咬了咬的耳垂，「那晚上用來綁你，更好看。」

溫以寧赤著臉推了他一把，「討厭！」

唐其琛眼角彎出一個小勾，怎麼看都不太正經。

晚些時候，柯禮過來匯報工作，看到溫以寧時笑得很開心，「以寧，好久不見。」

溫以寧說：「來的正好，一塊吃晚飯吧。」

柯禮沒當即答應，而是看了眼老闆。

唐其琛說：「吃吧。」

他才欣然，「那就辛苦你了以寧。」

兩人就在客廳談事，柯禮這次帶的文件多了一些，三月見了底，一個季度又過去了。各種財務報表都得讓唐其琛過目，數據都是沒問題的，最重要的是二季度的一些項目計劃，唐其琛對這部分看得更仔細，他沒開電腦，就用筆在紙上刪減修改。他和柯禮之間的工作默契太足了，不用長篇大論，有時候就一條綫劃下來，或者圈個關鍵詞，柯禮就領悟了他的意思。

「昨天的例會上，陳總和秦總爲了銀行的那個案子起了爭執，早上我見著秦總，那氣兒看來一時半會也消不了。唐耀就在年初的時候來參加過一次董事會，之後再沒有現。他人在北京，聽說是對一個航天飛行的項目興趣。」柯禮事無鉅細地匯報，公司的人事況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