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瞬，戰霽昀收斂緒，烏黑的瞳仁兒里迅速平靜下來，又恢復了面對瑟時獨有的慵懶與隨意。

他看了一眼偎在他懷中睡得香甜的瑟，勾了勾角，才拿起手機。

是傅雲臣反過來的一段視頻。

十幾分鐘的一段視頻，掐頭去尾，正好從瑟徒手撬開電梯門開始，到抱著曲彎彎狂奔離開結束。

戰霽昀眨眨眼，大大的眼睛裏充滿了不可置信。

是他眼花了，還是這個世界玄幻了？

為什麼他看見他的瑟瑟，僅憑一己之力，就搞定了故障電梯？

難怪容胤會一臉便的表問他，是不是足夠了解瑟。

難怪他言又止！

他現在也不敢相信，此時正蜷在自己懷裏，乖巧順的跟個貓兒似的人，居然他媽是個怪力！

他還以為能抱起自己是巧合！

結果！

事實證明，他好像小看了瑟？

戰霽昀看著的眼神越發複雜。

看來，他讓秦介調查到的跟有關的資料，全是用來敷衍人的最基礎的，沒有辦點實質的東西！

而最真實的，卻被自己嚴嚴實實的藏了起來。

還有人幫瞞！

他要是沒記錯的話，上次秦介說過，平城這邊幫做保工作的，好像是……季爺爺？

可越是瞞的，他就越想知道跟有關的全部！

戰霽昀挑起散落在臉頰上的髮繞在指間把玩，角牽起志在必得的笑。

他，對瑟，志在必得！

……

容胤用傅雲臣的手機給戰霽昀發了段視頻后，對方就沒信兒了。

他拿著傅雲臣的手機在車門上磕了磕，裏還自言自語的嘀咕著：「老傅，你這手機不會壞了吧？」

不然為啥沒收到戰霽昀的回信兒呢？

他本就沒把戰霽昀不回信息這個選項考慮在。

傅雲臣劈手奪回自己的手機，「你手機才壞了！」

容胤等回信等的有些焦躁。

他這半天到的刺激不，先是親眼目睹了怪力醫生瑟的作，又是眼睜睜的看著素來視人為糞土的戰霽昀像個狗似的供著瑟。

一幕幕的，跟做夢似的！

走出醫院的那一瞬間，他覺得他之前的世界觀都特麼的坍塌了！

別說是他，就連素來緒不外的傅雲臣，在親眼目睹了戰霽昀對瑟的那寵勁兒之後，都覺得三觀有些崩塌。

席嘉言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不知道在想什麼，神看上去有些凝重。

只有秦介，自始至終都保持著一張公事公辦的笑臉，哪怕是看了電梯里的監控視頻之後，依舊一副泰山崩於前而不變的表。

呵呵呵，愚蠢的人類！

這就嚇到了？

瑟不愧是他老闆看上的人！

果然跟外面的妖艷賤貨不一樣！

「不行不行，我得回家洗個熱水澡，好好睡一覺！」容胤了臉，實在是等不下去了。

越等，越覺得自己這一天的經歷夢幻。

他說著還了傅雲臣的肩膀，「你走不走？」

傅雲臣裏叼著煙，仰頭四十五度角看了眼被夕餘暉染金的天空，遲疑片刻，搖頭：「我還有別的事。」

「回頭再聯繫！」容胤沖他擺擺手，拉著在一旁依舊沉浸在自己思緒里無法自拔的席嘉言離開。

秦介隨後離開。

傅雲臣站在住院樓外了兩煙后，轉折回樓。

可他卻沒去找戰霽昀。搭乘電梯直達心外科住院部，一打聽，才知道曲彎彎還沒轉過來，現在還在急診留觀室。

他又下樓，可剛走到急診門口，腳步驀地一頓，眉頭輕皺起來。

他在幹什麼？

像個窺者似的，看一眼曲彎彎，然後就走？

曲彎彎今天跟他才第一次見面，甚至連他姓甚名誰都不知道。

兩人連認識都算不上，他算哪門子的朋友？

意識到自己稽的想法后，傅雲臣自嘲的笑笑，調轉腳步離開。

……

夜幕降臨，線昏暗的病房裏沒開燈，約能看出病床上的被子隆起的人形的廓。

病床上，被子下的兩人相擁而眠，呼吸纏。

戰霽昀摟在瑟腰上的手鬆松垮垮的搭著，似乎並沒用什麼力氣，卻宣示了他對瑟的佔有慾及主權。

走廊上，遠遠的有一男一朝著這邊走了過來。

季雪茹拎著「心晚餐」跟在季宇直後，聽著病房裏傳出的痛苦的聲和小孩子的哭聲，化著妝的臉上難掩嫌棄。

「哥，你確定你沒走錯病房？」季雪茹左躲右閃，生怕自己上沾上什麼髒東西，「戰哥哥不是外傷嗎？不住在外科，怎麼反倒跑來婦產科住院？」

季宇直嗯了一聲，「等會你見了他，可以當面問他為什麼。」

他也不知道戰霽昀一大老爺們住到婦產科來是什麼況！

可能是他那個神的朋友為了方便照顧他？

「我怎麼問！」季雪茹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他又不讓我靠近！」

季宇直：……

心急吃不了熱豆腐，一口也吃不個胖子。

戰霽昀厭也不是一天兩天，但誰能想到，會有那麼一個人為例外，將他之前所有的忌打破？

既然他邊已經出現了人，已經破了從不允許人靠近他一米以的例，還愁他將來不會接？

只是此時的季宇直忽略了一件事，他忘了戰霽昀並不是一個濫的人。

更沒料到，他對所有人都是一副「莫挨老子」的冷漠態度，卻只對一個瑟的人例外。

「凡事總得循序漸進。」他說了這麼一句，已經停了下來。

「到了嗎？」季雪茹了，看著面前閉的房門，心跳如鼓。

面前的房門閉，裏面一點燈都沒有，好像沒人。

「好像沒人？」季雪茹開季宇直，邊說著邊手在門把上擰了擰。

擰不。

裏面上了鎖。

季雪茹不滿的撅了撅，這才在門上輕輕的敲了三下。

咚咚咚。

三聲有節奏的敲門聲響起，床上睡著的人一個激靈。

睡懵了的瑟猛的坐起來，險些從就床上掉下去。

還好戰霽昀眼疾手快，撈著的腰把人的摟在懷裏。

鼻息間是悉的沉木香，讓人格外的安心。

瑟將醒未醒的伏在他懷裏，糯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睡意。

「我好像聽到了敲門聲。」

戰霽昀輕笑兩聲，沉沉的笑聲在耳畔漾開，格外的人，「不是好像，是真的有人在敲門。」

「哦。」瑟不不願的從他懷抱中推出來，咕噥道：「那我先回去了！」

說著，已經下床朝著門邊走過去。

戰霽昀側單手撐頭，好整以暇的看著黑暗中瑟搖搖晃晃的背影，角噙著淺笑。

他這妞兒是真睡傻了，都不問問外面是誰就開門往外走。

就不怕門外的人看見這副模樣，誤會對他做了什麼？

畢竟黑燈瞎火的，孤男寡共一室，很難讓人不誤會！

「瑟瑟……」用不用我幫你開燈？

然，不等戰霽昀把話說完，瑟已經走到了門口。

只聽門鎖傳來咔噠一聲解鎖的聲音，病房門已經被拉開。

門外走廊上的燈從頭頂灑下來，瑟本能的瞇起眼睛，適應線后緩緩睜開，便看見瞠大眼睛張大的季雪茹。

也怔了一下。

「你怎麼在這？」瑟又看了眼季雪茹後的季宇直。

他看的眼神也怪怪的，震驚，不可置信。

季雪茹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確定自己沒看錯后，語氣不善的反問：「這話應該是我問你吧？你知不知道這是誰的病房？你怎麼可以從裏面走出來？」

「我為什麼不能從裏面走出來？」戰霽昀都沒說什麼，到一個外人對自己指手畫腳？

不過，聽季雪茹的語氣，似乎知道這間病房裏住的人的份？

而且破天荒的，戰霽昀竟然沒不耐煩的攆人？

視線再落在季雪茹手中拎著的餐盒上，看樣子是來探病的……

瑟心裏生出個不確定的想法，難道他們……認識？！

回頭朝著戰霽昀的方向看了眼，逆著，看不太清他臉上的表，只能看見他形廓。

戰霽昀慵懶的靠坐在病床上，長臂一，打開了床頭的壁燈。

燈驟然照亮，驅散了一室的黑暗。

只見戰霽昀額前的發散落下來，遮住了他原本犀利的眉眼。

病號服不知何時散開了幾顆紐扣，鬆鬆垮垮的掛在上，出一截的鎖骨，

淡的薄噙著淺淺的笑意，微側著頭，盯著門口的方向。

開口，也不知道是在對誰說話。反正瑟沒聽懂。

他說：「你不是好奇能讓我破例的人是誰？正好擇日不如撞日，今兒既然巧遇到了，就認識一下。呶，就是！」

瑟眨了眨眼睛，就見戰霽昀對自己招手。

他低沉磁的嗓音蘊著溫：「瑟瑟，你過來。」

瑟指了指自己，臉上的表呆萌呆萌的。

戰霽昀倒是難得在臉上見到這麼可的表，輕笑兩聲，已經朝出手來，「我說，讓你過來我邊！」

「哦。」瑟應了一聲，緩步往他跟前走。

原本腳下生風的瑟，此時的腳步虛浮，搖搖晃晃的像只憨憨的企鵝。

戰霽昀察覺到了的不對勁兒，眉頭擰了一下，正想問怎麼了，話到了邊，卻不知道看見了什麼，驚慌的口而出兩個字：「小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