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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給權臣以後》 甜甜

小姐妹倆促膝夜談的話語果真如數傳了出去,章皇后聽聞後半段都是在商量婚姻之事,不悅道:「太子被足在東宮,我這兒急得火燒眉,不說幫襯著讓皇上鬆口,倒有心思管那些閑事!」

「長寧畢竟是個姑娘。」章太后淡聲。

章皇后想著昨日周驪音的態度,仍覺得不滿,「姑娘也是我親生的,眼珠似的寵著,又跟太子是嫡親的兄妹,理應幫著東宮。昨日在這殿裏,眾人都為太子求,就跟魏鸞杵著,兩個白眼狼!」

口中抱怨,想起上回母在蓬萊殿的爭執,愈發氣悶。

章太后對此倒看得開。

「雖都是你生的,境卻不同。太子跟皇帝是父子,也是君臣,朝堂上兩位相爺都被淑妃拉攏過去,暗裏幫襯著梁王,太子想保住東宮,必得靠著咱們章家,跟皇帝反倒隔了一層。長寧是個姑娘,只消別犯錯,這輩子總能富貴安穩,無需步步為營,自然更聽皇帝的話。」

話雖如此,章皇后仍覺意難平。

章太後跟親兒子尚且勾心鬥角,對孫更不會太過在意,只吩咐道:「盛煜既重傷昏迷,總得用藥吊著。玄鏡司的人咱們撬不開,你便派人查查,曲園裏買過哪些葯,是否跟魏鸞說的對癥。這種事會有痕跡,並不難查。」

「兒臣這就去辦。」章皇后應著,召芳苓

芳苓是出閣時的陪嫁,從東宮侍到中宮,辦事頗為得力。

似這等暗查的事,更是手到擒來。

章皇后吩咐完了,又問道:「昨日你去曲園傳旨,形如何?」

「外頭瞧不出太多端倪,周遭防衛似比上回嚴了,門房都比往常戒備。沒見著玄鏡司的人,想來是無力主事。對了,魏……盛夫人也不像從前鎮定,奴婢故意出言刺沒能沉住氣,出言怨怪奴婢,又背著我抹淚,瞧著心事重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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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讓章太后覺得意外。

知道魏鸞那子,瞧著溫婉,實則要強堅韌,在宮裏行事周全,甚落人口實。即便上回章皇后故意欺,也是逆來順,進退合度。如今失了分寸,自是因盛煜的緣故。

遂笑了笑道:「先查吧,若果真重傷廢人,這回倒沒白費功夫。」

「盛煜再狠也是之軀,那座地宮裏兇險,毒又烈,就是咱們兩位公爺都未必能活著出來,他還呢。」章皇后這樣說著,只覺口的氣悶紓散了些,嗤笑道:「當初魏鸞瞞著我,費盡心機嫁進曲園,卻落得這下場。到底是人算不如天算。」

這話倒是幸災樂禍,有點小家子氣。

章太后教導了這些年,授以政事手腕,瞧見這計較微末得失的做派,有些不喜,卻也無可奈何,只敷衍著頷首,命芳苓儘快去查。

沒兩日,芳苓便將曲園採買的藥單呈送上來。

——都是從各藥房零散買的,從盛煜負傷的次日起,每家只買一兩樣,只求藥材上等,不計數量多寡,以避耳目。

章太后召來太醫,得知這些藥材果真與魏鸞所說的病癥相符,甚是滿意。

經此一役,帝后的臉皮近乎撕破。永穆帝那日當眾拂了皇后面,又派足太子,提拔趙峻當了玄鏡司副統領,帶人直奔庭州,自不善罷甘休。

章太后豈會坐以待斃?

好在玄鏡司廢了,無異於斬斷皇帝最鋒銳的爪牙,許多事做起來便能些阻礙。

章太后遂遞信於庭州的鎮國公,他待趙峻一行不必過於剛,適當推個能平永穆帝怒氣的人出來抵罪即可。要的是先解了太子的足,免得周令淵被永穆帝的人看守足,令投鼠忌不敢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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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裏缺人手,鎮國公不妨自請馭下不嚴之罪,子代父過回京罰,也給添個幫手。

分派完畢,又召來章皇後知會了聲,叮囑道:「長寧既選了明哲保,往後咱們行事,也須防著些,免得丫頭片子心風聲。終歸也沒多本事,要時候能惦記你和太子,已算有用了。」

章皇后畢竟沒有太后那樣決斷狠厲的心腸,口中雖應著,念及母離心,畢竟黯然。

——當然,這已是兩三日後的事了。

……

魏鸞在宮裏待了整夜,吐出章皇后想聽的話,次日得以順利

回府後跟盛煜報過平安,又套車前往敬國公府——

魏知非原定前兩日便啟程去朔州,因那日魏鸞母進香時遇襲,隨後得知盛煜在鏡臺寺被刺,魏嶠猜得背後有章家的影子,為免意外,讓兒子等兩日聽聽風聲再走。而今玄鏡司直奔庭州,太子被足,才稍稍放心。

遂收拾行囊,啟程赴任。

自然是沒驚旁人的,魏嶠夫婦同乘,外加魏鸞一輛馬車,送至城外長亭。

魏知非策馬而去,眾人折道回城。

誰知馬車從朱雀長街拐出去沒多久,前面的路卻被堵住了。車夫無奈,隔了段距離勒馬,免得不慎撞到行人。魏鸞掀簾瞧出去,便見原本繁華寬敞的街上,不知何時熙熙攘攘地圍滿了人,裏頭甚至還有哄搶斥罵之聲。

原本寬敞的街道堵塞難行,前面的魏嶠亦掀簾觀

這一瞧,卻見了個悉的面孔。

「時公子——」魏嶠瞥見人群外圍白如畫,負手而立的年輕畫師,出聲招呼。瞧著馬車一時半會兒難以彈,周圍靜嘈雜淹沒了聲音,索攜著魏夫人棄車而出,緩緩行至時虛白跟前,招呼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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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虛白見是他,忙行禮拜見。

魏嶠顯然是為那日雲頂寺的事當面道謝,跟他談了幾句,回頭朝魏鸞招了招手。待魏鸞由染冬扶著下了馬車,見那幾位進了旁邊的茶樓,遂抬步跟進去,一道往雅間走。前面幾人融融談,果然是魏嶠在道謝。

「……原該親自登門致謝,只因家裏有點瑣事,又聽說時公子回京后訪客盈門,故暫未去攪擾添。今日湊巧見,倒該一道喝杯茶,略表謝意。」

「路見不平理應拔劍相助,魏伯父不必客氣。」時虛白笑得風霽月。

說話之間,各自座。

魏夫人瞧著窗外的擁,隨口便問緣故,時虛白遂喝茶解釋。

這條街上繁華熱鬧,除了各店面,還有家賭坊,吸引京城裏不紈絝顧,定國公府的章經便是常客。今日章經手氣好,外加上了個京城外來的道士,覺得此事有趣,賭了好半天,將那道士帶著的金條盡數贏來。

道士雖敗得灰頭土臉,仍將金條盡數奉上。

誰知章經細瞧了那金條,忽然破口大罵起來,說道士拿假金子蒙他,命人連道士帶金條盡數轟出賭坊。道士被揍得鼻青臉腫,那些金條也在轟打時散落在地,行人見了滿地明晃晃的金子,哪有不搶的?

當即一哄而上,滿地搶。

隨章經出來的小管事原本在茶樓里悠然喝茶,聽到這靜,忙過去瞧。衝進去從那位紈絝小爺裏問清楚緣故,出來瞧見鼻青臉腫的道士和地上所剩無幾的黃金,不知怎的忽然變了臉,進屋嘀咕了幾句,又讓章經的隨從把搶走的黃金追回來。

有些搶到金子的路人不肯給,章家隨從便打。

如此鬨哄的,很快驚了兵馬司。

這會兒章經和打人的隨從、賭錢的道士,連同搶了金子的路人一道被扣著,正掰扯不清。街上甚有此等熱鬧,眾人紛紛圍過去瞧,便把路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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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虛白說罷,墨染畫的袖抬起,將兩枚小小的金條放在桌上。

「時某覺得有趣,也撿了兩塊。」

木細紋的桌面整潔乾淨,黃澄澄的金子擺上去,魏鸞其實瞧不出端倪。畢竟尋常過手的多是赤金打的首飾,無需親自過手銀錢,沒用過多金條,不知沒摻假的是何模樣。就連魏嶠都沒看出不同,對著琢磨了半天,也沒看出個所以然來。

可章經雖紈絝霸道,卻不會無端顛倒黑白。

他是賭坊的常客,旁的未必在行,對金銀之應極為悉,既說這金子是假的,未必是口噴人。且前腳他把道士和金子轟出門,後腳小管事又讓人追回金子,這事兒著實蹊蹺——彷彿背後有些,章經不知道,小管事卻知似的。

魏鸞如今對章家的事格外留意,琢磨了會兒,將金條在指尖掂了掂,忽而抬頭。

「有趣,這金條我能否換一塊回去細瞧?」

「原就是出自章小公子,時某也是覺得有意思才隨手拿了兩塊,並非時某之夫人只管拿走就是。」時虛白出自相府,聲名鼎盛,隨便潑墨一副便能換得百金,對黃白之的態度甚是隨意。

魏鸞便沒客氣,拿了一塊讓染冬帶著。

回到曲園后,直奔室找盛煜。

……

盛煜傷勢如舊,這兩日都臥床休養,躺得渾筋骨都不舒服。長日無聊,玄鏡司的瑣事暫且不必他費心,盛煜閑不住,遂命人從南朱閣搬了些書回來,這會兒靠了枕躺在榻上,正翻看兵書。

因是府中閑居,頭髮只拿玉冠束著,裳穿得鬆鬆垮垮,頗覺清雋散漫。

聽見院裏傳來的腳步聲,他迅速丟下兵書。

待魏鸞掀簾而,就見男人半躺在榻,闔目睡得正舒服。

已是暮春,雜花生樹,輕寒薄暖。院外的海棠結了零星花苞,屋裏長案上每日皆剪新鮮的花束供著,香氣約,倒省了玉鼎熏香。侍僕婦都被盛煜趕出去,屋裏靜悄悄的沒人,風從開的窗扇吹進來,簾帳翻,亦拂過他冷峻的臉龐。

魏鸞放輕手腳,將窗扇掩上。

躡手躡腳的走到床畔,拿走兵書,才彎腰要幫他蓋被子,男人修長的手卻忽然抬起,穩穩握住手腕。旋即耳畔風,盛煜單臂抬起勾住脖頸,往跟前攬了攬。魏鸞猝不及防,腦袋被他勾著湊近,幾乎在他臉上。

若不是雙手撐住床榻,怕是能栽到他懷裏,在他臉上啃一口。

魏鸞驚愣過後,懊惱地打他肩膀。

著傷還裝神弄鬼的,嚇死人了!」

男人的,旋即抬起眼皮,「怎麼這麼晚回來?」咫尺距離,呼吸織,他泓邃的眼底藏幾分不滿,彷彿等了很久似的。

魏鸞忍不住翹起角,坐直子。

「原本是送到城外長亭就回,誰知路上見熱鬧,耽擱了許久。夫君既醒著,正好瞧瞧這個——」說著,將那金條取出來遞給盛煜,「章經表哥跟道士賭錢,贏了金條又說是道士蒙他,夫君慧眼如炬,瞧瞧這東西是真是假。」

盛煜不甚興趣地掃了一眼。

屋裏線不及外頭敞亮,打眼瞧過去,並無差別。

不過魏鸞既特地拿回來……

盛煜仍手接在掌心,這一掂,便覺出不對勁了——這金條的重量,跟制的金條分量稍有不同。他眉目微,將那金條的澤外形細細看了兩遍,才問道:「你是說,章經跟道士賭錢贏了,這金條是道士的?」

「對啊,好多這種金條。」

尋常道士沒這麼多銀錢,有這本事的,也不會跑到賭坊里跟紈絝混。

盛煜掂量著手裏的那枚金條,思索片刻,有了猜測:「道家有種煉丹做黃白朮,在銅、鉛里加上雄黃、雌黃、砒黃等,煉出的東西葯金,瞧著跟黃金一模一樣。早先有些人以此魚目混珠,發跡起家。」

「難怪……」魏鸞喃喃。

「怎麼?」

「章經說這是假黃金,將道士轟出去,一堆金條全扔了。那管事得知緣故卻忽然變臉,非但沒再打道士,還讓隨從們把金條搶回來。想必他是知道背後,怕東西泄出去,為外人所知。」

盛煜聞言神稍肅,「你懷疑葯金跟章家有關?」

「否則管事張什麼?」魏鸞反問。

這樣說來,事確實蹊蹺,若果真是葯金與章家有關,連同先前的私鑄錢都能有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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