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葬禮上的初見

「溫蒔還沒有來嗎？」一個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問了一聲，而後有些著急的看了眼手錶。

「應該快了，再等會兒。」另外一個人隨口應了聲。

他話音剛落，不遠的路口就有一輛車開了過來。

車速不快，但是這樣一輛車，在這顯得有些破敗的農村，卻格外的顯眼。

車到了兩人面前緩緩的停了下來。

車門打開，一個同樣二十來歲的年輕人從上邊走了下來。

年輕人上穿了一件白的襯衫，下是一條黑的長。

白襯托著他本就好看的五更加的眉目清朗，黑的長下的雙筆直修長。

看似溫潤，卻又帶著一種與溫潤大不相同的氣勢。

「你可算到了，喏，這個給你，葬禮快開始了。」

剛才第一個說話的人名白星，見溫蒔過來，就趕把一朵小白花遞給了他。

溫蒔接過後點了點頭，低頭把花別在口。

低頭的瞬間，完的側影若是有生在的話，看到了必會尖。

他快速的把花別好，抬起頭對兩人點了點頭，「走吧。」

三人一起往裡邊走去，轉過彎，就到了一個胡同口。

胡同口全掛上了白的布和花，在本就破敗的村莊裡，顯得更加蕭條了幾分。

溫蒔腳步微微頓了一下，抬腳進了胡同。

剛一進去，他就聽到了裡邊的哭聲。

是一個孩子的哭聲。

「是焦如月的哭聲吧？」

其中一個人皺眉說了一聲，眼中掩不住的難過。

溫蒔眉頭也跟著皺了一下。

來參加葬禮本就是一件沉重的事，現在聽到哭聲，更讓人心裡多了一層霾。

今天他們是來參加焦如月母親的葬禮的。

焦如月跟他們一樣，現在都在京城大學上學，而且，幾人全都是學生會的。

前幾天，焦如月在組織活的時候，忽然接到電話，說是母親出了車禍。

匆匆離開，當天晚上就得到了母親去世的消息。

幾人都是學生會的，平時關係也比較好，今天過來來這裡，也算是來送送這位好朋友的母親。

聽到焦如月的哭聲，三人全都不自覺得加快了腳步。

進門就看到了那副正放在院子裡的棺木，周圍圍了不的人，應該都是村裡來幫忙的，而焦如月，則趴在棺木上，哭的拉都拉不起來。

三人見狀全都忍不住一聲嘆息。

這種況，大概讓誰都有些接不了，明明還活的好好的一個人，說沒就沒了。

而且，據說焦如月在小的時候，父親就去世了，是母親又當爹又當媽的把拉扯大的。

面對老人的去世，只怕心裡的難以接程度，絕對不是他們這些沒有經歷過的人能想像的出來的。

三人站在原地，誰也沒有往前走。

那邊來幫忙的村名見了三人以後，就趕過來招呼，同時也有人上前趁機吧焦如月給拉了起來。

「如月，別哭了，有人來祭拜了。」

焦如月哭聲漸止。

但是，在轉頭看到三人的時候，眼淚就又忍不住流了下來。

「你們，你們，謝謝你們。」

沒有料到這三人竟然遠遠的從京城趕了過來。

「節哀。」溫蒔微微嘆了口氣，上前扶住了焦如月。

焦如月點了下頭，眼淚卻怎麼都止不住。

「行了，別哭了，讓客人先祭拜，馬上要起靈了。」這時旁邊有人說了句。

焦如月才捂著站到了一邊。

溫蒔三人到了靈前祭拜，便有人出來還禮，也是到了這時，他們才發現，原來棺木旁竟然還跪著一個人。

一個十七八歲的小姑娘，一白孝服，雙眼哭的通紅，就連臉頰都哭的有些發腫。

三人不認識這個小姑娘，但是想來，應該是焦如月的家人了，不然，也不可能在這裡披麻戴孝的。

「謝謝你們能來。」

小姑娘的聲音沙啞的不樣子，本來就小瘦弱的人，在這一寬大的孝服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弱。

也許是跪的時間太長了，也許是哭的太久，本來就有些虛弱，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猛的一暈，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

溫蒔眼疾手快的扶住了，低聲說了句，「小心。」

小姑娘沒有看他，低著頭對著他說了聲謝謝，而後對著三人鞠了個躬，就又回原來的位置跪著去了。

溫蒔張了張，看著乾裂的，想說什麼，但是最後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出口。

「謝謝你們能來。」焦如月此時也啞著嗓子說了一句。

溫蒔對點了點頭，就帶著兩人站到了一邊。

葬禮很快開始，農村的墓地沒有太多的講究，就葬在了村外的地頭上。

溫蒔三人跟著過去一直看著焦如月的母親下了葬，又安了一會兒，才起告辭。

走之前溫蒔看了眼焦如月家裡的況，又看了眼那個始終在角落坐著除了哭就再沒有發出過別的聲音的孩子，微微嘆息了一聲。

「回去以後，我會跟學校反映，幫你申請免除學費的，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開口。」

焦如月從墓地回來以後，就已經不在那麼失聲大哭了，但是，眼淚卻還是止不住的流。

聽到溫蒔的這番話，眼淚就更是忍不住的涌了出來，「謝謝。」

現在除了謝謝，別的已經說不出口了。

三人全都帶著沉重的心從焦如月的家裡離開。

出來胡同，白星才猛的出了口氣，「真是不適合來參加這種葬禮，弄的我心裡難的不行，剛才在裡邊都差一點哭了。」

另外一個程南的也是一聲嘆息，「這種場合沒有人適合來，我剛才在裡邊都不敢看焦如月的眼，一看心裡就發酸。」

溫蒔轉頭往回看了一眼，掛在胡同口的白布和白花已經被人撤掉了，但是心裡的蕭條卻久久散不去。

「回去吧，到學校儘量多幫焦如月申請一些補助。」

「嗯。」白星應了一聲，片刻後，他微微皺了一下眉，「那個一直沒有說話的小姑娘，是焦如月的妹妹嗎？」

溫蒔眉頭微微皺了一下，旁邊的程南先接過了話，「應該不是吧，之前可沒有聽焦如月提起過還有個妹妹，而且，不是說，出生沒多久爸爸就去世了嗎？如果母親一直沒有再婚的話，那應該就不是妹妹。」

「可不是妹妹的話，怎麼戴那麼重的孝啊？看規制，應該是和焦如月一樣的。」

「說不定是親戚。」溫蒔開口說了一句，「如果只是焦如月自己的話，難免顯得有些冷清了，行了，別議論了，走吧。」

「走走走。」

三人一起上了溫蒔家的車，往京城開去。

而另外一邊，送走三人以後，焦如月回，看著似乎已經沒有了一點人氣的院子，眼淚就又止不住流了下來。

裡邊之前從頭到尾都一直沒有說話的寧煙玉，此時終於過來，抱住了焦如月，「姐，你別哭了，再哭眼睛就哭壞了，你別哭了。」

但是，此時不管怎麼勸，都止不住焦如月的哭聲了，不僅止不住的，就連寧煙玉自己，也勸著勸著，跟著哭了起來。

半晌，不知道哭了多久，焦如月忽然一把推開了寧煙玉。

「都是你，都是因爲你！都是因爲你才害死了我媽，都是因爲你！你滾！你給我從這個家裡滾出去！我再也不想看到你了，你滾！」

焦如月的聲音本就沙啞，此時竭嘶底裡帶著怒意的喊聲，讓那邊本來一直在勸的寧煙玉子猛的就是一僵。

低著頭，乾裂的微微抖，最後，才聲音沙啞的說了聲，「姐，對不起。」

說完，就噗通一聲跪到了焦如月面前，額頭的著地面，抖的厲害。

「姐，是我對不起老師，對不起你。」

「滾出去，滾出去！」焦如月緒依然激，沒有上前去拉寧煙玉，反而是，衝上來，衝著就是一頓拳打腳踢。

「你這個喪門星，你這個喪門星！害死了自己的父母不算，竟然還害死了我媽，我恨你！我以後再也不想看到你了！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焦如月激的一把把寧煙玉給推倒在了地上，而後面帶悲憤的往房間裡走去。

寧煙玉瘦小的子在地上，不知是疼的，還是哭的，不住的抖。

這時，鄰居聽到姐妹兩人的吵鬧聲趕跑了過來，見到倒在地上的寧煙玉，便是猛的一驚上前就要把扶起來。

「別扶！讓在哪裡好好的給我媽贖罪吧！」

那鄰居微微皺了一下眉，「如月，你這是幹嘛啊？你媽的死跟煙玉沒有關係啊！」

「怎麼沒有關係，如果不是爲了去給參加那個什麼見鬼的家長會我媽會出車禍嗎？爲什麼以前那麼多次家長會都不用人去參加，就偏偏這一次就非要讓我媽去，爲什麼！？」

焦如月哭喊的聲音回在空曠的院子裡，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寧煙玉，再一次衝著剛才焦如月的母親下葬的方向磕了一個頭，而後聲音沙啞的說了句，「是我的錯。」

「你這孩子！」那鄰居皺著眉心疼的看著，「什麼就是你的錯了，是你讓那司機開車撞辛老師的？還是你把推到馬路中間的，你們這兩個孩子，現在是爭吵這個的時候嗎？」

「如月，我知道你心裡不好，但是煙玉心裡也難啊，你們還不到爭吵的時候呢，

現在最主要的，還是要找到肇事車輛，你們這樣一直吵有什麼用？」

焦如月站在房間中，看著墻上掛著的自己母親的黑白照片，抬手抹了下眼淚，「肇事車輛我自己會找，我就算是死了，我都會把那個撞了我媽的人給找出來的。」

「但是，，我也同樣不想看到了，嬸子你不用勸了，如果想在這裡跪著，就讓跪著吧，就當是給我媽贖罪了，這也是應該做的。」

焦如月說完，就哐當一聲把門給關上了，只留下了一院子的蕭條。

那個鄰居微微皺了一下眉，跟著嘆了口氣，「煙玉，行了，別哭了，如月心不好，現在發一頓脾氣，過兩天就好了，你別放在心上，也別一直在這裡跪著了，小心把給跪壞了。」

「而且，你不是馬上要高考了嗎？你看看你現在這個狀態，你還拿什麼高考啊，快起來，別哭了，你可是你們辛老師最得意的學生了，還指著你跟如月一樣考上那麼好的大學呢，你千萬不能讓失啊。」

那個鄰居把能想的，能勸的，全都說了一遍。

但是沒想到，平時看起來弱溫順的寧煙玉，此時竟然格外的倔強，跪在地上，不管怎麼勸，都沒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