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海，吃飯了。”努破月呼喊著云如海，可是卻得不到回應。

“如海？”仍舊得不到回應。

“云如海！吃個飯還這麼磨磨蹭蹭的，煩不煩人？”努破月實在忍無可忍，一把推開了房門，沒想房間居然空無一人，只看到茶桌上留了一張紙條，紙條上寫著：“阿阮，我今天有些正事要辦，勿念。”

努破月怔怔地著紙條，心暗道：“如海，加油！你一定可以讓云家東山再起！”

…

云如海看著門口大大的兩個“秦府”陷了回憶的旋渦，父親當初從一個被花家任意欺凌的小小的班長，一步一個腳印地達到權傾邊城，小時候云如海不懂，但現在越發覺得云博遠的手腕確實是自己所不及的。

“爹，你要是還在就好了。”

秦府的門衛見云如海在門口佇立許久，也不知要干嘛，出口問道：“喂，你知道這是哪兒嗎？別堵在門口礙我們家老爺眼！”

若是以云如海以往的格不一腳踹過去也定會將這個下人罵得狗淋頭，可是他不再是那個只知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只得陪著笑臉道：“勞煩這位大哥稟告你家老爺一聲，就說云如海有事求見。”

“云如海是誰？我還真沒聽說過，我們家老爺每天理軍政大事，哪里有空理會你這種小角，去去去！”說完門衛就要將云如海攆走。

云如海仍是好聲好氣地說道：“只需和秦老爺通報一聲，還請通融通融。”說完就往門衛的手里塞了一塊銀元。

門衛本對云如海答不理，但看在銀元的分上才沒有攆走他。

“真拿你沒辦法，等著啊，我這就稟告我們家老爺。”

門衛走后，云如海怒目圓睜，狠狠一拳打在門口的石柱上，“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想我堂堂云家爺何時過這種惡氣！”

待拿開手掌才發現用力過猛，手背之上留下了一塊嚴重的淤青，剛才一時氣急竟沒有到一疼痛，此時卻是疼痛難忍。

“我這暴脾氣是該改改了。”

云如海在門口等待了有一刻鐘，仍不見門衛的聲影，心里冒出一個不好的念頭：“那家伙不會拿了我的錢不幫我辦事吧？”還沒等他進一步加深懷疑，門衛就走了出來，苦笑道：“云公子，我家老爺正在會客，不便接待，您請回吧。”

云如海不依不饒道：“這不打，我可以候到你們老爺會客結束。”

門衛面難：“這……老爺有大事商討，也不知要到何時方能談攏。”

云如海心想：“這門衛怎麼如此不上道，就讓我在門口等著，也不知引我候著，真是不懂規矩！”

誰知此時門衛淡淡說了句：“那您在這慢慢等，等老爺那兒談完了，我再告訴你。”說完就關上了大門。

云如海沒想到自己第一次來秦嵐家就吃了個閉門羹，他心里也明亮得很，這個下人若不是得到主人的授意如何敢這麼怠慢客人？

云如海本想一走了之，但轉頭一尋思就得出一個結論：秦嵐是自己唯一的希，如果現在走了，以后想再見到他可就難如登天了。

“誰你現在是邊城的一把手呢？行！小爺我今天就陪你耗著！”云如海從一旁的茶館拿了張小椅子在秦府門口坐著，這一坐不要，直接從上午坐到了黃昏，卻還是沒有等來秦嵐的召見。

門衛全都看在眼里，快步走到秦嵐的書房門口，敲了敲門，從書房之中傳出秦嵐老氣橫秋的聲音：“進來吧。”

秦嵐正在書房臨摹書法，不待門衛開口，就問道：“云家那小子還在門口等著？”

“老爺，他已經在外面等了一天了，看這架勢晚上怕是要搬鋪蓋到大門口睡下了。”

秦嵐了眼皮，自己早就猜到云如海那小子不可能這麼輕易地善罷甘休，于是吩咐道：“阿福，你帶他進來見我吧，看來他是不見黃河不死心了。”

阿福聞言退下，不一會兒領著云如海進了書房。

“老爺，云家爺來了。”

“好，你出去幫我把門帶上。”

云如海對書房并不陌生，兩邊墻壁上的字畫和書架上的書都還沒換，書房一如往常，只是換了個主人…

秦嵐就和沒看見云如海一樣，兀自在臨摹著張旭的《心經》，云如海也不好出聲打擾，靜靜地等待著他。

半晌之后，秦嵐才出聲道：“如海侄兒，你來的正好，幫我看看我這筆鋒如何？”

云如海從小就是個紈绔子弟，小時候讀私塾就學會了逃學，對書法可謂是一竅不通，哪里答得出個所以然？

秦嵐放聲大笑：“哈哈，為難賢侄了，最近我才發現令尊不單治軍有方，在書法上的造詣也是頗深，可惜一念之差，唉~”

云如海不知道秦嵐葫蘆里到底賣的是什麼藥，只得應道：“家父若是得知秦老爺如此掛念他，必能含笑九泉了！”

秦嵐收起筆墨，目不斜視地看著云如海，明知故問：“賢侄今日找我所謂何事？我與你父親同屬一系，是一帶水的同袍，賢侄有事但說無妨。”

聽得“一帶水”這四字，云如海的面容輕微搐了一下，但隨后就調整了心態，諂地恭維道：“秦叔叔果然是個爽快人，那我也就明說了，如今邊城百廢待興，我想在您手底下某個差事做，不知可有空缺？”

秦嵐若有所思：“這…其實人事這一塊我管轄得不多，最近一直是李副在管。”頓了頓，“阿福，快去把李副來！”

“好嘞！”

過一會兒，就見一個穿筆軍裝，國字臉的中年男人昂首地走了進來，敬了個軍禮：“報告長，聽阿福說您有事找我？”

秦嵐問道：“老李啊，軍中可有什麼可以讓我這個賢侄擔任的空缺職務？”

李副瞥了一眼云如海，隨后說道：“長，軍中下到班長上到副團均無空缺，只是還差幾個火頭軍不知道云爺可有興趣？”

云如海面鐵青，秦嵐大聲斥責道：“住口！云賢侄有經天緯地之才，怎可讓他做無名走卒？”

李副作誠惶誠恐狀：“長說的是，是我考慮不周了，只是這軍中實在沒有云爺可以任職之位。”

秦嵐面難看向一旁的云如海：“賢侄，這……”

云如海抱拳道：“既然如此，也怪不得秦叔叔了，在下先行告辭！”說完頭也不回地就走了。

這秦嵐分明就是百般刁難他，這偌大的邊城守備部隊云如海還真不信連個班長的職位都沒有？看來秦嵐本就不想讓自己有機會翻！

云如海走后，秦嵐朝一旁的李副豎起了大拇指：“老李，你這出戲唱的還真是好啊！”

“哈哈，云家那小子我也看不慣，他們云家都落魄什麼樣了？沒想到今天還死皮賴臉地過來求您。”

……

云如海來到了昨晚顧的小酒館，依舊是點那種最便宜的烈酒，苦酒卻無人可以訴衷腸，昨天還有著云從的陪伴，今天只能獨自喝著悶酒，心里早就把秦嵐罵了個底朝天：“秦嵐！你這個皓首匹夫！”云如海將酒杯在桌上用力一砸，竟直接將酒杯給砸了個碎，鮮也從手掌中涌了出來。

“客，您的手不要吧？”店小二聽到這麼大的靜，登時被云如海嚇了一跳。

云如海大聲嚷道：“他媽來煩老子！幾個破杯子老子還是賠得起的。”

店小二知道云如海喝醉了，在酒館待了那麼久這種人早就見多了，嘟噥了一句：“死酒鬼。”就不再睬他。

云如海倒也樂得清凈，烈酒連珠價地往嚨送，直到意識模糊，神志不清。

“要是可以一直就這麼醉下去，永遠醒不過來就好了！”

“小二！結賬！”

“好嘞！客，一共是三塊六五分錢。”小二還沒說完云如海就拿出一枚銀元拍在桌子上，“不用找了！小爺我有的是錢！”

“客，您給太多了，我這就找錢給你。”小二正要去換零錢，卻被云如海一把扯了回去，“看不起小爺我是吧？有錢還不要！”云如海大聲吼道。

店小二知道云如海已喝得爛醉，就把錢先寄著，待下次喝酒再作結算。

“客您還行嗎？要不我送你回去？”店小二生怕云如海回家發生什麼意外，他們一個小酒館可擔當不起，誰知云如海兩手推開店小二，罵罵咧咧：“再纏著老子，信不信老子你丫的！”

店小二搖了搖頭不再理會。

云如海獨自一人走在街上，冷風一吹，酒勁上頭哪里還分得清什麼東西南北？一頭栽到了旁邊的小巷子中不省人事。

過了許久，云如海約約聽得兩個人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其中一個聲音十分耳，卻怎麼也想不起來聲音的主人。

“小姐快看，那兒躺著一個人？”風家丫鬟阿媛對一旁的風寄說道。

風寄聞到了濃烈的酒氣，皺著眉頭朝邊的丫鬟吩咐：“那人喝醉了，不干我們的事，夜深了，再不回家爹爹該著急了。”

可是隨后，風寄便注意到那人的相貌甚是悉，仔細一瞧才看清了云如海的臉，忍不住出聲：“如海？怎麼會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