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了。”花想容搖了搖頭，“你們忙你們的，剛好我沒事做，去靈堂那邊看看。”

“是。”廚子答道。

花想容自己其實沒什麼胃口，簡單的吃了幾口后就放下了碗筷，將熱好的早餐裝在食盒中，帶著添香走進了靈堂。

守門的江影見是花想容來了，既沒通報也沒阻攔，只是行了一禮就將兩人放了進去。

褚遲郢依舊跪在靈前，和昨晚花想容出去前一模一樣，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塑。

花想容眉心微微擰，步至他邊跪下，向老夫人磕了一個頭，而后轉頭看向褚遲郢道，“王爺，您自己的子重要，我給你帶了些早膳，您吃了就去歇息吧，我來給老夫人守靈。”

褚遲郢只是盯著前方，不為所。

花想容使了個眼，添香將食盒遞了過來，花想容接過來打開，正要將里面的盤子端出來，“王爺，現如今各方爭斗，您若是因為子吃不消倒下去了，得不償失。”

“拿出去。”褚遲郢不等花想容說完，冷聲說道。

“什麼？”花想容眉心一，完全沒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的送了早膳來，他就是這樣的態度。

“靈前不食是規矩。”褚遲郢看也不看一眼，聲音更冷了幾分，“拿出去。”

花想容心中暗道這是哪來的破規矩，剛要開口說什麼，褚遲郢冰冷的聲音再度響起，“不是你的母親，我也不要求你做什麼，出去吧。”

花想容猛的站起，只覺得十分可笑，“靈前不食，我還真不知道這是哪來的規矩。”

“逝者為大，這點尊重都沒有麼！”褚遲郢聲音冷厲。

“莫非老夫人看著你在這里跪著不吃不喝，連自己的子都不顧，就是對的尊重了？你自己想一想，若是活著，你這個樣子難道不會心疼麼！”花想容試圖和他將道理講清楚。

“滾出去！”褚遲郢厲聲喝道，“侍出竟還不懂規矩！把規矩學清楚之前別出你的院子！”

花想容忍不住倒退了一步，眼睛不爭氣的再度潤了起來，“添香，我們走。”聲音中帶上了約的哭腔。

添香連忙答應了一聲，俯拿起食盒，急匆匆的跟上了花想容離去的腳步。

“王妃您別哭，王爺也不是有意和您發怒的。”添香手忙腳的將帕子遞給花想容眼淚，口中勸到，“他沒能見到老夫人最后一面，心不好，過幾日便好了，您千萬別把重話放在心上。”

“昨天你還說我沒有自作多。”花想容哽咽著說道，“今天你看到了。”

“不是……”添香還想再勸，花想容進了房門，轉將添香關在了外面，“我一個人靜一靜。”

添香深吸了一口氣，思慮了片刻后放下食盒，轉就去找郡主。

郡主昨晚就覺得花想容不對，但沒想到兩人之間的矛盾發得這麼快，還沒問清花想容究竟為什麼那麼失落，就看到添香急匆匆的跑來通報消息。

“郡主，您快去看看王妃吧。”添香急急說道。

“你說，怎麼回事。”郡主一邊跟著添香向花想容的院落走，一邊開口問道。

“昨晚王妃忽然說自己自作多，王爺心中本就不在意，很是難過，今早我看到倚在床邊睡的。”添香言簡意賅的說道，“剛剛王妃去給王爺送早膳，王爺罵連靈前不食的規矩都不懂，將趕了出來，王妃就……”

“我知道了。”郡主說著，兩人已經到了門前。

“嫂嫂，是我。”郡主敲了敲門說道。

花想容再怎麼生氣也不會把郡主關在門外，起去開了門，目掃了一旁的添香一眼，“你除了通風報信還會別的麼？”

添香低下頭，不敢直視自家王妃的目。

“嫂嫂您別怪添香。”郡主進門后勸道，“是我讓添香看好你和哥哥，出了什麼事一定要通知我的。”

花想容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

“嫂嫂，靈前不食的規矩的確是有。”郡主想了想后主開口道，“不過哥哥他在怎麼樣也不該那麼和你說話，一會兒我就去教訓他，你就別生氣了。”

花想容移開了目，“他不就是嫌惡我出低賤，這點規矩都不懂麼。”

真正傷的就是這句話。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從來沒頭遇上過喪事，在這方面的禮節也可謂一無所知，本是好意去給褚遲郢送飯，換自己守靈讓他休息休息，沒想到最后就是這麼個被嫌惡的結果。

自小長在現代的二十一世紀，來了這個世界之后有很多觀念是無法接的，比如這里的人們對深固的輕視，再比如，以門第論貴賤的習慣。

記得很久以前看到過一句話，出就像是一塊胎記，既不能證明一個人的過去也不能決定一個人的未來。

可是這里的人視門第如生命，婚要講究門當戶對，生了孩子要有嫡庶之分，有的人一輩子努力卻因為里流著“低賤”的而被輕視，有的人從小到大混吃等死，只因為出高貴就理所應當的爬到別人的頭上。

覺得這樣不公平。

可是今天褚遲郢口而出的那句話，分明證明了在他心底對于門第也是有芥的，自己明明幫了他那麼多，在他眼中自己也只是個侍出的低賤之人。

“我不知道哥哥究竟說了什麼，但他絕不是這個意思。”郡主連忙解釋道。

褚遲郢自己就是一個沒有名分的兒子，他也一樣厭惡所謂的“脈”，怎麼會嫌惡花想容侍出？

花想容輕輕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郡主嘆了一聲，接著勸道，“好了嫂嫂，先前你還答應我，若是哥哥問起你就不再和他吵架，有什麼話都好好說的，怎麼剛回來你們就吵起來了。”

“他問起我了又能怎樣，出京接應我也不過就是為了讓我救老夫人而已，才不是念著我。”花想容甕聲甕氣的說道。

“嫂嫂，你這麼說可就是誤會哥哥了，當初他知道你一個人出京，是真的在擔心你，沒什麼別的原因，還特地派了暗衛隨時掌控你的行蹤，要不然他也不會那麼快找到你的。”郡主緩聲勸道，“至于后來，母親的事是個意外，哥哥最是向著母親，待他緩過來，我一定讓他向你認錯。”

“老夫人究竟有什麼舊事？”花想容從來不曾問起這些關于褚遲郢的舊事，所以對此一無所知。

“母親本是老王爺府中的侍，和父親相，生下了我和哥哥。”郡主沒有瞞，緩聲講述道，“可是易親王府不給母親名分，父親向老王爺妥協，迎娶了現在的王妃。”

花想容移回了目，微微容。

“而后哥哥看不慣父親拋棄母親，與父親決裂，獨自建府，將母親接到這邊安頓。”郡主接著說道，“父親對母親不聞不問，還定下了不準手京中任何事的規矩，揚言若是違反，就將逐出京城。”

花想容的拳緩緩握，又是這些所謂的門第，脈，真是可笑！

“哥哥幾次三番對母親說，不必在意父親那些威脅，有他在一天就一定會奉養母親。”郡主嘆了一口氣，“可是母親就拿父親的話當圣旨看待，這些年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別說是手京中之事，簡直就是了自己。”

花想容開口道，“易親王當真一點都不關心麼？”

郡主輕輕笑了笑，“嫂嫂，有件事我沒和哥哥說，母親離世之前最后的愿就是能見父親一面，我到父親府上去求。”

“他不肯來？”花想容抬眼，目灼灼，截口問道。

“其實父親搖了。”郡主端起茶杯，聲音中著涼薄，“但王妃說服了我。”

花想容一怔，不解其意。

“說有些人該為自己的選擇付出代價。”郡主一字一頓的說道，“這些年我一直不喜歡，沒想到的口中也能說出令我嘆服的話，我被說服了。”

“嫂嫂，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能做到那麼多別人做不到的事。”郡主直視著花想容的目，輕聲說道。

花想容微微一震。

并非出高貴的人就一定有本事，但他們有本事的可能的確比貧苦出的人大上許多，這個世道就算是以本事論高低，寒門子弟苦讀十年可以仕為，可寒門子得不到教育，見不到世面，一輩子都不會有出路。

不是每個人都如自己一般，從現代而來，帶著這個時代從沒有過的醫和“發明”。

老夫人孤苦一生只是可悲，并沒有毫的不公。

花想容嘆了一口氣，輕輕閉上了雙眼。

“嫂嫂，哥哥沒有因為出瞧不起你，不是哥哥，還有京中的許多人。”郡主接著說道，“張家夫婦，凌王殿下，柳姐姐，還有和你素不相識的父王。”

花想容目一抬，“易親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