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一聽這話便急了起來，連忙說道，“這位客您可不能胡說。”

那人見掌柜急了，說得反倒更加起勁，“攔著我不讓說？大家瞧瞧，這分明就是做賊心虛！”

酒樓里出了突發急病的客人，這事本就矚目，再加上堪稱喇叭筒的人一吆喝，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

掌柜還沒來得及開口說什麼，已經聽到了圍觀眾人竊竊私語的聲音。

“是啊，這果的制作方法一直都是嚴防死守的，莫非真是有什麼？”

“這位兄弟說的是，都說事出反常必有妖，果這麼好喝，說不準真加了什麼害人的東西。”

不過片刻的功夫，掌柜的額頭上現出了細細的冷汗，語氣已是幾近哀求，“客，您這空口無憑的污蔑小店，小店日后還怎麼做生意啊？”

那人與旁的朋友對視一眼，毫沒有放過掌柜的意思，扯著嗓子繼續喊道，“什麼空口無憑！我兄弟現在還在醫館躺著呢！”

“是是是，您朋友的醫藥費用小店一力承擔，但小的可以擔保，小店的菜品與果絕對沒有半點問題。”掌柜抬手了冷汗，點頭哈腰的說道。

他的本意是這幾名客人拿了錢息事寧人，沒想到為首的那人依舊不依不饒，“息事寧人心里有鬼！想用幾個臭錢就打發我們幾個，繼續害人，你們柳家的酒樓都是這麼做事的麼！老子以前真是眼瞎看錯了柳家！”

掌柜急得快要哭了，他最怕的就是砸了招牌又牽連東家，現在倒好，繞來繞去到底還是被人禍水東引，澆在了柳家的頭上。

圍觀的眾人之中此時才如夢方醒的意識到這是柳家名下的酒樓，頓時議論的聲音更大了。

為首的客人擺了擺手，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掌柜的，我也不難為你，你們這兒的菜品賣了這麼久都沒出過事，想必沒什麼問題，但果可就不一定了……”

他微微皺了皺眉，似是好一番思索一般，“這樣吧，你讓伙計來當著大伙的面做一杯果，若是真的沒有問題，便是我們兄弟幾人錯怪了你，到時給你賠罪就是。”

眾人紛紛附和。

這樣的要求乍一聽還真是合理，酒樓店家自證清白，幾名客人又承諾倘若誤會便會認錯。

可果的做法和榨機都是柳家的不傳之，多人明里暗里打秋風都沒能打探到個結果，這掌柜自然不敢擅作主張就將本家的就這樣公之于眾。

“幾位能否通融一番？”掌柜苦苦哀求道，“你們也知道，果的做法是個，小的即便是愿意公之于眾，也沒本事做的了這個主。”

為首那人眉梢一挑，好不容易流出的好言好語頓時收了回去，怪氣的說道，“那依掌柜的意思，是不愿意自證清白了？”

“自然不是。”掌柜發現自己是當真惹不起這個祖宗，連忙解釋道，“只是想求幾位通融通融，容小的上報東家。”

那人思慮片刻后覺得再怎麼迫這個掌柜，他也不會有拍板的本事，左右自己想針對的也不是這個委屈的掌柜，不如稍作寬限，倒也顯得自己大度。

“也罷，那就給你一日的時間！不過是上報東家，一日總不會不夠吧！”他將時間規定得極，生怕柳家趁著這個空當再搞出什麼幺蛾子。

“一日就一日。”掌柜自知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便干脆應承了下來。

挑事的幾名客人這才陸陸續續的出了酒樓。

掌柜帶著幾名明干練的伙計前前后后的安其他客人，直到酒樓中議論此事的聲音逐漸低下去，他才馬不停蹄的趕向柳府。

“李掌柜，你怎麼來了？”好歹是酒樓的掌柜，柳夫人未必認得，柳家看門的家仆卻一眼就將他認了出來。

李掌柜了額頭的汗，急急說道，“酒樓出了點事，我急著要見夫人，還請你通報一聲。”

門房面難，看著李掌柜焦急的樣子卻又覺得他沒有開玩笑，“這個……夫人正與客人商談，不如你到偏房去稍候片刻？”

“也好。”李掌柜點頭答應。

廳堂中，柳芙毓剛剛送走客人，管家便進門稟報道，“夫人，瑞香酒樓出事了。”

柳芙毓一怔，“瑞香酒樓？怎麼了？”

“李掌柜剛剛登門，說是有人在酒樓用餐時突發急病暈倒，客人提出公開果制作過程以自證清白的要求，李掌柜沒敢自己拿主意，想辦法拖延了一日，到府上來報信了。”

柳芙毓皺起秀眉，“他現在人在哪里？”

“在偏房候了半晌了。”管家如實答道。

“讓他進來，”柳芙毓點了點頭道。

李掌柜已經等候了半晌，被召見時依舊誠惶誠恐的。

柳芙毓示意他免禮平，口中問道問道，“客人鬧事是怎麼回事？”

“回夫人的話。”李掌柜忽然覺得東家有種奇怪的本事，原本急得令他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的事，一見到柳夫人便不自覺的鎮定了許多，“有一人在用餐時忽然暈倒，那人的同伴接機發難，定要小的當場制作果才肯罷休。”

柳芙毓眉眼低垂，半晌無言。

李掌柜好不容易定下來的心頓時重新提了起來。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片刻后柳芙毓開口道。

“那……這事……”李掌柜一頭霧水，不知是不是自己太過蠢笨，理解不了東家的意思。

“果雖是，卻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們執意要看就先給他們看看，后面的事你不必管了。”柳芙毓解釋道。

李掌柜這才放心退了下去。

柳芙毓著他的影，神卻并不怎麼輕松。

“夫人，您就這麼放他們學去？”侍立一旁的總管難以置信的問道。

“想要辦法卻也不是沒有。”柳芙毓淡淡說道。

管家瞪大了雙眼。

“一日之想出果的另一種做法便是。”柳芙毓說得極其輕松。

管家點頭道，“這也是個好辦法。”

柳芙毓有些無奈的轉頭看了看他，“什麼好辦法，這是皮子就想得出的？”

果和榨機原本都是平王妃的奇思妙想，一般人決計想不到，不過柳家總不能因為這點小事就去求助花想容，著在一天之再想出一個點子。

管家低了低頭，“夫人說得是。”

“這次的事算是我們吃了一個虧，你好好查查，是誰在幕后使壞。”柳芙毓吩咐道。

管家一怔，“您的意思是……有人故意找瑞香酒樓的麻煩？”

“天底下哪那麼多巧合，果沒有問題，那個食客竟如此恰巧的暈倒在了酒樓，分明是有人故意挑事，想讓我們將果的做法公之于眾罷了。”柳芙毓對自己一手提拔的心腹還算有些耐心，不厭其煩的解釋道。

“那……是否要將此事告知平王妃？”管家恍然大悟。

“不急。”柳芙毓輕輕搖了搖頭，“待事查出眉目再告訴不遲。”

“是。”管家不再多問，領命退了下去。

第二日，柳家名下的瑞香酒樓在眾目睽睽之下演示果做法，人們這才知道果和那制作果的工究竟是怎樣令人拍案絕的設計。

可惜無論再怎麼別出心裁，這個設計也不是只屬于柳家的了，

相府。

一人恭恭敬敬的站在花清錦面前，“多謝大小姐。”

桌案上跳躍的燭火照亮了這人的面孔，正是那日在瑞香酒樓扯著嗓子挑事的食客。

花清錦輕輕勾了勾角，“做法他們只會演示這麼一次，你可記住了？”

“機會千載難逢，小的自然不敢有半點怠慢，早已牢牢記在心中，絕不敢忘。”那人篤定的答道。

“記住了就好，才不算枉費我一番苦心。”花清錦品著清茶，不咸不淡的說道。

“大小姐心思縝，小的佩服。”那人說道，“我家主子說了，日后唯大小姐之命是從，只要您開口，主子必定赴湯蹈火，萬死不辭。”

花清錦定定的看著他，片刻之后一聲輕笑，“你家主子言重了，再怎麼樣我還能指一個商人上刀山下火海不？頂多就是請他幫幾個小忙罷了。”

“不過……還是多謝他。”頓了頓，補充道。

“大小姐的話，小的一定帶到。”那人深深行了一禮，退了下去。

陸錦詞從暗走了出來，輕聲嘆道，“可惜了，還以為借著這個機會能好好敗一敗柳家的名聲。”

本以為兒的計策是從瑞香酒樓下手，牽連柳家，將柳家一直以來的好名聲徹底敗壞，可如今看來，只是想辦法讓柳家公布了果的做法而已。

“母親，此事急不得。”花清錦搖了搖頭，“柳家樹大深，更有皇商之名加，輕易不得，若是輕舉妄被抓住把柄，反而會引火燒。”

柳芙毓可是前些日子剛剛過皇上親自封賞的，與為難便是與皇上過不去，若是被皇上得知，相府恐怕會有大麻煩。

“也對。”陸錦詞凝眉細想，微微點了點頭，“聽你的。”